不到用时,觉得传音术可有可无,现在想起来要用时,才知道掌握此门玄术是何其的重要。
落座于寝殿案台的暒歌仔细想着自识得南疆以来,南疆去过的每处地方。
云海,银河湾,宣尘宫,苦海,兀颜族……
还有第一次开口向南疆表明心意之地,那里有轻盈的气球草,有漫天飞舞的耩褥草花种……
随即抬袖一挥,缎袖里赫然飞出七八缕细如丝的赤色雾气,趋之若鹜的飞出寝殿,再经大殿冲上虚空,分工明确的疾驰而去,颇有一种四处逃窜的意味。
暒歌所知的南疆去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有一缕飘逸的赤色雾气飞去,只要南疆还在这几处地方的任意一处,细如丝的一缕雾气就可入南疆的耳,从而只要说话,对方都能听见。
等了许久,也未听见有南疆的声音传来,眉眼全是失望的暒歌,心都凉了半截。
细长好看的眼睛里不自觉的泛起了泪光,无以言表的痛,似要将心摧毁成四分五裂。
“你就那么不愿与我再有任何瓜葛,果断到就跟从未爱过一般,离开了我的猎桑国。”
话音一落,泪水也相继滑落出眼眶,为这场残缺的,有遗憾的情感,撕心裂肺的痛哭。
总以为,只要是误会,就一定能够解释清楚。
哪知,对于一个不愿去相信你的人来说,解释,就成了罪不可恕的掩饰。
出去寻找南疆的几缕雾气,分别去了云海,银河湾等地,这几处是离彤华宫最近的几处,均未有南疆的音讯。
然,其中还有一缕赤色雾气,才将将抵达地面气球草境内,飞快的穿梭在耩褥草花种之间。
玉立在一株紫色气球草上的南疆,神色悲痛的伸手接住一朵绒毛花。
若是能将心里的悲伤,托于白色绒毛花带去远方,那该有多好。
沦陷在回忆里的南疆,毫无察觉逼近的一缕赤色雾气渐渐变得透明,朝她飞来。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绒毛花时,还以为是飞鱼掉下的羽毛。是你告诉我,这不是羽毛,是耩褥草花种。”说罢,将掌心的耩如草花种移到嘴边轻轻一吹,耩褥草花种便轻盈的飞了出去。
已飞到南疆耳畔的一缕透明雾气轻飘如丝,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了南疆的耳朵。
顿感耳朵里进了一股细微的风,有些不适的抬手摁了摁耳屏,看着飞舞的花种,还有成双的飞鱼,伤感道:“飞鱼尚可成双,而我与你…,却如同这耩褥草花种,各奔东西。”
彤华宫的暒歌耳边忽传来南疆的声音,顿感心都要跳了出来,激动得喜极而泣,暗道:“你没走…你没走…”
将将想开口喊一声南疆,理智告诉暒歌,此时不能喊南疆。
若知晓我在找她,她定会立刻离开。
方才听南疆提到飞鱼,耩褥草花种,南疆此时就在地面的气球草之境。
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暗道:“南疆,我不会与你各奔东西的,你等我!”随即幻为一缕雾气往地面飞去,一路上听着南疆说着最后的诀别。
“此处是你初次向我表明心意的地方,故将此地安排在最后来。因为,此地也是我最后一次,故地重游。”
“同一颗气球草上,看着同样的烂漫精致,却已是物是人非。”说着说着就湿了眼,哽咽道:“我心虽寸寸成冰,却还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你,我会时时提醒自己,从今往后,对你勿复相思。”
泪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该是时候离开了……
“南疆!”
南疆震惊之余,还有些慌乱,她知道,耳边焦急的声音是兰花。
朝四周看了看,并未见得兰花,遂想要纵身一跃,飞离气球草。
岂料,暒歌一个闪现站在了气球草上,一把将南疆紧紧抱在怀里,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你离开。”
暒歌连连说三个不要,南疆的心都碎了。
真的还能回到从前么?
即便答应留下,可在大殿看到的那一幕,已深深刻在了脑海里,它会阴魂不散的时不时跳出来折磨着自己。
若一直忘不掉那幕锥心的画面,受折磨的,就不止自己一个。
泪如雨下的南疆,心碎道:“兰花,我们回不去了,我忘不了那一幕。”
“让你难过,是我的不对,求你给我一个解释清楚的机会,我已命赤乌在查了,我也不相信我自己会做出那等龌蹉事来。”
“你是一国之君,难不成还有人陷害不成?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装无辜找借口,没有任何意义。”说罢,挣开了暒歌的怀抱,背过一边。
情急之下,暒歌也顾不得害臊了,定要将那日之事,原原本本说与南疆知晓。
“南疆,你听我说,这其中有蹊跷,那日你与无象,赤乌去了云海,一直是白曼在伺候。期间我有吃她沏的茶,之后有感到浑身不适,身体里有种欲望想要冲破。”
“眼看还有最后一道折子,我便想批阅完再回寝殿作调息,以至于你几时回宫我都不得而知。待我批阅完最后一个字时,白曼却刻意靠近我,就在那一瞬间,我浑身燥热难耐,还伴有晕沉眼花的症状,并将白曼看成了你,我以为那就是你。”
“转念一想,你从未对我如此主动过,待我看清时,才知道我面前的是白曼,不是你。恼羞之下,我便将白曼推开了,你有看到的,对吗?”
听完暒歌的长篇叙述,南疆心下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异性某方面的反应,还是兰花亲口说的。
难道,兰花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你认为,你是被人设计陷害?”
“是,设计之人的目的,是想你我之间产生永远解不开的误会,想让你主动离开我。”
“你认为是白曼?”
“不确定,赤乌还在暗中查找。”
南疆侧身看着暒歌,想起在苦海白曼说的话…
早就对兰花动了心的白曼,隐藏得如此之深,以至于,给了南疆当头一棒。
若将在苦海白曼说的话告知兰花,兰花就会认定,此事定是白曼所为。
是白曼不愿我继续留在兰花身边与她争宠,心思极重的她定会想法子让我主动离开,她做得出来。
南疆却不知,暒歌早已知晓白曼对自己有意,一直顾忌她是南疆妹妹,才一直未与南疆挑明,不想她们姐妹因为自己,变得生分。
以为这样一直闭口不说,尽量避开白曼的殷勤主动便可风平浪静。
然而,现在看来,一味的顾忌南疆与白曼姐妹间的情分,只会越来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