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柳昭和和谢韵柔的温情脉脉,薛采姝和何如雪之间已然是捅破了窗户纸。
往日姐妹情深的戏码,如今都变成了回忆里的一滩墨迹,风干在书册中,挥之不去,弃之又可惜了其他的内容。
尽管如此,互相隔应的两人,却不得不继续维持表面的和睦。
毕竟,一切都是山匪所为,她们怎么能为了莫须有的流言,而毁了从前“真正”的友谊呢?
何如雪在红绫的帮助下,梳妆打扮。
看着铜镜里明眸皓齿的女子,红绫终究还是替自己家小姐不值。
“小姐,真的要去吗?薛小姐那个性子,这次肯定会对小姐冷嘲热讽,说不定还会说一些更难听的话。”
她咬咬唇:“小姐好歹也是工部侍郎府的千金,又何必去受她的气呢!”
何如雪顿时冷了脸,她回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有些委屈的红绫。
红绫一个激灵,立刻就跪了下来:“奴婢胡言乱语,还请小姐赎罪!”
何如雪看着她,片刻后她扭回身子,拿起银梳对镜梳理头发。
“红绫,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即知道我的性子,也知道我的心思,如果你觉得委屈的话,你可以不去,我不会勉强你,我会重新挑一个丫头跟我一起。”
红绫一听,心里彻底慌了,她连忙磕头认错。
“小姐,你不要丢下红绫,红绫不觉得委屈,红绫只是心里替小姐委屈难受,小姐,你别不要红绫!”
何如雪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她,再次开口。
“红绫,这话我最后一次说,我喜欢薛彦江,从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他,这辈子,我只会嫁给他。”
“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所以,你明白吗?”
“奴婢明白,是奴婢说错了话,还请小姐责罚!”
看着红绫磕头认错,何如雪叹了口气,弯腰扶她起来。
“红绫,你是我的贴身丫头,当最明白我,我何尝不知道和薛采姝之间,只怕连脸面都维持不下去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她松开手,幽幽的看着铜镜里的人,年华正好,容貌娇艳,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正等待着有缘人将她带回家,细心呵护,精心培育,只待花开。
“我今年就要及笄了,如果我不为自己打算的话,最终我只会嫁给一个不认识,不了解,不喜欢的人,与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
“至于薛采姝……”
她笑了笑,转过身来开口到:“顺天府都已结案,是山匪所为,我们从前即是朋友,如今亦然。”
况且,若不去,她怎么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呢。
“备马车,去长兴侯府。”
“是,小姐。”
长兴侯府。
长兴侯夫人对何如雪来拜访的消息,只是微顿了顿,便吩咐下人直接带她到薛采姝的院子,除此之外,并未多说什么。
而薛采姝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不见!就说我身体不适。”
“小姐……”来通报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开口,“是夫人吩咐带何小姐来这里的。”
薛采姝皱眉,紧接着咬牙不语。
秀莹见了,小声开口提醒她:“小姐,还是委屈见一下吧,毕竟,这传言才刚平息,万一流言再起……”
薛采姝紧紧咬着嘴唇,眼里有不甘和愤恨之色。
过了片刻,她终于松口:“让她进来。”
何如雪站在院外,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因为等候气急败坏,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娴静温柔。
“何小姐,我家小姐有请。”
她点点头,嘴角带着笑:“有劳了。”
天气炎热,薛采姝在开阔的水榭里见何如雪。
“这么热的天儿,你怎么来了?”
眼见着水榭里只有她们主仆四人,薛采姝终究还是有些压不住心里的情绪,说话语气不善。
何如雪仿佛没听出来,她自顾自的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推过去,微微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茶盏,缓缓开口。
“前几日京城流言蜚语传的厉害,妹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当时直觉自己这一生要完了,所以没有多想。”
她抬起头,看着薛采姝的眼睛,神色诚恳:“只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妹妹才明白,此举不仅不能改变现状,还会让姐姐受人猜疑,清誉受损。”
何如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所以妹妹今日来,是特意向姐姐赔礼道歉的,还望姐姐宽恕。”
说着,也不等薛采姝有所反应,她直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薛采姝冷笑。
何如雪仿佛知道她会是这个态度,但她也不介意,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妹妹今日来,除了向姐姐赔礼道歉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跟姐姐说。”
薛采姝终于开口了,她看着何如雪一副小绵羊善良无害的样子,想到那日她和母亲去侍郎府的事情,心里就有一把火在烧。
“妹妹不用说了,侧妃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以后都不要想了,多思无益。”
何如雪桌子下的手紧紧握拳。
薛采姝看了一眼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冷笑开口:“大嫂已经有孕,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大哥的孩子,再加上这次这件事,你心里应该明白。”
何如雪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睛,让人无法猜测她心里的想法。
就在薛采姝以为她要崩溃的时候,何如雪抬头,眼神意味不明,唯独没有悲伤。
她身子微微前倾,在薛采姝嫌弃的想要后退拉开距离时,快速开口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
薛采姝身体顿时就僵在了原地,神色也变的微妙起来。
她看着又坐回原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何如雪,微微咬牙。
“你什么意思?”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她知道这也许是她在诈她,可她就是忍不住。
何如雪笑了笑,没说话。
薛采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开口:“你们都下去。”
秀莹有些犹豫。
薛采姝顿时就怒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奴婢不敢!”
秀莹低头,恭敬的退了出去,红绫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也退了出去,离开三四丈的距离。
听不清她们说话,却能看清她们的举动。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吧,你什么意思?”
薛采姝耳边一直回响着她刚才说的话,这让她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她说,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