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追夫人一连几天卧榻不起,病重日盛一日,再不想办法,这个寒冬都挺不过去。昨日炼药失败,梦使彻底丧失信心,她害怕母亲等不到续命丸出炉的那天。
这几日,临近正午,辛追夫人似乎回光返照。骄阳正盛之时,辛追夫人精神抖擞,脸色红润,意识渐渐清醒。只是,口里会吐出莫名奇妙的话。
梦使依稀记下几句,就是搞不懂话语含义。
“我是辛追是第十三代灵魂授体……”
“老天不公,一段好好的命运,为什么要分到两个人的头上?两人争抢活下去的权利,好不公平的世道。”
“我辛追注定是失败者!”
诸如此类的言语,全是辛追夫人清醒时留下的。梦使谨记于心,时不时感悟其中深意。
结果,梦使失望了,她没能勘破任何秘密。辛追夫人仁爱可敬,遇事乐观,心宽慈善……这是梦使的评价。
辛追一生不能孕育,没能留下一子半女,着实可惜。她与梦褚伉俪情深。夫妻盼望弄瓦之喜,天不遂人愿,已过不惑之年,未尝如愿。没有办法,夫妻合计后,决定领养一个“小公主”。
梦使四岁进入梦家,按理说,也是孤儿。不过,梦褚与梦氏对女儿百般疼爱,锦衣玉食供养,生怕梦使缺暖少爱。
四岁的梦使,宛如瓷娃娃,娇俏可爱。那时,梦使已被人领养。
那是一贫寒农家,清早出门耕田,半路见到两岁孩子,正躺在白翼鸟翅下,酣畅入睡,不哭不闹,很讨人喜欢。
农人很好奇,忍不住朝前凑了凑。这一看大感意外,两岁孩童,身藏一股魔力,任何孩童在她面前,都被她的容颜淹没。
农人第一眼,暗暗道:“这是我平生见过最漂亮的孩童!她长大了,不得了。”
农人将梦使和白翼鸟一同抱入怀中。农人之妻爱屋及乌,将白翼鸟豢养家中,如同亲子对待。
梦使依旧和白翼鸟睡在一起,不敢拆开,生怕毁了孩子身上的灵气。
就这样,梦使长到四岁,声名远近闻名。任何见过梦使的妇人,都幻想家里有这样可爱的“小公主”,可是,肚子不争气。
四岁那年,梦褚带梦氏回娘家。正午,烈日当空,车行途中,驴子犯倔,不论鞭子怎么抽打,驴子躲在阴凉下,就是不愿拉车。
车夫抽了几鞭,骂了几句,悻悻作罢。这个时候,很难更换牲口。
梦褚乃五品官吏,地位财势不同常人。拜见老丈人,大裹小裹载了大半车。
更换不了牲口,半路下车歇息,等驴子散了热,再寻思赶路。天气炎热,梦氏饥渴难耐,命仆人切西瓜去热。
西瓜很大,主仆三人吃去一大半,腹鼓如牛。剩下的,浪费了有些可惜。
正午,道路行人稀少,梦氏连一个吃西瓜的路人都没寻到。正要放弃,梦氏在柴扉一角,看到一女孩依偎门前,愉快玩耍着。
梦氏朝女孩唤了几句,女孩挪动着小腿,跑了过来,一点不惧怕陌生人。
女孩靠近后,硬是将梦氏看愣了,世间还有这般粉雕玉琢的孩童?梦氏越看越喜欢,不由分说,一把将小女孩抱入怀中,一直不肯撒手。
小女孩并未哭,梦氏抚摸着她的后背。小女孩很怕痒,咯咯笑了两声。
银铃般笑声,空灵澄澈,十分动听。梦氏紧紧抱着女孩,一口咬定她就是自己的孩子。
梦褚无奈,由着梦氏性子。小女孩很安静,她并不介意更换归宿。
就这样,梦氏将小女孩领入家中,整天搂在怀中挑逗。开始时,梦褚劝梦氏将孩子还回去。
梦氏一百个不同意,一口咬定,她就是梦家千金。
梦氏给女孩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梦使!
梦使离开农人没几天,一场灾难从天而将。一座死火山,在某天深夜,骤然喷发。
周围几公里,都被岩浆覆盖。前几天,每睡到半夜,农人总感觉地面微微震颤。农人多了个心眼,半夜不敢睡着,地面再出现微震,一定去后山瞧瞧,指不定又是盗墓贼折腾的。
农人祖坟就在后山,千万不能让盗墓贼得逞。
四更天时,屋里屋外黑灯瞎火,自然归于沉浸,虫鸟兽早已安息。农人锁定时间,在预期中,并未出现微震。
“怎么回事?盗墓贼消停了?”农人胡乱揣测着。
农人十分困倦,正准备裹被入眠,一波微振袭来,地面微微震荡着,如果躺在床上,很难感觉到。
农人带着疑惑,掌灯进入院中,本打算熄灭煤油灯,用耳朵听听后山动静。
刚吹灭油风,远处闪现一道橘红。火山口处,喷出一团浆液。浆液十分庞大,顺着山势,滚滚而下。
火山口处,急剧翻涌着,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
“不好,火山喷发了!”农人大吃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岩浆涌势浩瀚,等农人反应过来,一半村子覆灭岩浆中。
农人二话不说,拉起妻子就往房外冲。妻子抱着白翼鸟,死不撒手。
两人朝南拼命跑,一直不敢回头。等两人软倒在地时,已跑出村外十多公里。
如果,农人夫妇脚程再慢一些,必成为岩浆下亡魂,跟着村庄一起覆灭。按照以往作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四更天睡梦正酣。
近日,女儿不知所踪,农人夫妇急得焦头烂额,夜不能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女儿这时候失踪,反而救了农人夫妇一命。
农人夫妇大感庆幸。家园被毁,两人沦落乞讨地步。农人很朴实,如果找到女儿,绝不能让她跟着吃苦。
夫妻俩人衣衫褴褛,一连在街上乞讨数日,白翼鸟也要饥一顿饱一顿。
一天,白翼鸟突开灵智,张口吐人言。此鸟有两绝,一是说顺口溜,二是会绕口令。
农人夫妇依靠此鸟,在街头卖艺糊口。
每到一处,拥趸之人将交通围的水泄不通。
农人夫妇将女儿的爱,转嫁到白翼鸟身上,妻子心灵手巧,还为白翼鸟做了一件“千花衣”。“千花衣”是由上百种花布,合理搭配布料颜色,以五星体对接缝纫,针线巧妙隐藏布色中。
白翼鸟穿上“千花衣”,再配上彩绘般的小脑袋,任何人见了,都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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