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曲柔脸色一阵涨红。
张灵儿这话说得没有错,即使风月国将孝道看得很重,可是却怎么也比不了太后娘娘,再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黎夫人现在死了,照顾太后娘娘的曲悠不但不能去送终,还不能穿孝衣,否则,这是对太后娘娘的大不敬,只要对太后娘娘不敬的人,都是要被诛灭九族的!
当初太后娘娘说了这话,有人不相信,却被拖到大街上,活活的烧死,而且还是小火慢慢烧上三天三夜才烧死的,那人痛苦的哀嚎将所有人都被震慑住,当真是妇孺皆知。
也是从那以后,太后的地位真真是万人之上,无人再敢对他不敬。
“你,你……”曲柔语结,几乎对这个小女孩恨到了心眼里去,“张小姐还是慎言的好,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张灵儿如此厌恶曲柔,还说出了这番话,着实让曲悠有些惊讶,她笑了笑:“我的及笄礼还有一段时间,而且婚配也是由皇上做主,多谢妹妹关心了,倒是张小姐说的对,你的及笄礼也和我相差不过一年的时间,妹妹若是恨嫁了,也是可以先祈福求姻缘的,毕竟这相缘会是相国寺一年一度的节日,下次再次举办,可是已经过了妹妹的及笄礼了,还是不要错过的好。”
其实上,曲仁怀的第一任妻子就是曲悠的母亲,说起来,曲悠应该是曲府最大的孩子,可是在青莲怀曲悠不到二个月的时候,黎夫人便嫁给了曲仁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黎夫人竟然也传出了喜讯,还是双胞胎。
按理来说,青莲最先怀上孩子,应该是最先生出来才对,可是到了她临盆那天,黎夫人腹痛,竟然也要生孩子。
而且,黎夫人先青莲一步生下来了一对双胞胎,便是她的大儿子曲逸与二儿子曲平。
所以,曲悠在曲府排行第三。
后来曲逸去了边疆与曲仁怀一起打仗,而曲平却留在了家里。
曲逸,曲平与曲悠的生辰都是一天这已经很离奇,结果曲柔与曲宁也是同一年同一天出生,也还是曲柔先出生。
要知道,平妻生子,风月国的规矩是第一个儿子为继承人,可以说,青莲二次生子,都是输的那方,不管孩子是男是女。
而曲悠也只比曲柔大了一岁而已,曲悠这样说,意思很明显,她的婚姻不是黎夫人能做主的,也讽刺了曲柔明明是自己渴望,却硬要扣她头上,其心可诛!
曲悠如此说,张灵儿大力点头赞同。
外人不知道内情,可是身为曲府的女儿,还是当事人,如何听不出曲悠的话,她还当真是杀人不见血。
曲柔温柔的笑容微微一僵,不过是片刻,便恢复到了原状,她笑着道:“不管如何,终归这样的好日子一年才一次,姐姐还是要把握好,我还要去上香,你们聊,我先去了。”
张云温淡点头:“也好,时间也不早了,千泷郡主,我们也要回去了,你可要一起?”
曲悠温和摇头:“我也要去上香,既然张公子还有事情,那千泷就不打扰了。”
见众人都无视自己,曲柔也不生气,笑意盈盈地看着张云一动不动,眸子里的魅色几乎要将人的魂给勾走般。
张云与张灵儿离去后,曲柔这才收起了情意绵绵的目光。
“大姐姐,母亲最近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非常的想你,你真的不去看看她?”
是非常想要她去死吧,曲悠讽刺,曲柔故意放出流言蜚语,有意误解那些不明观众,如曲柔的意,现在大街小巷都议论她不重孝道。
而现在她话里的谴责,还真是让人莫名其妙的讽刺。
曲悠冷淡道:“最近一直住在学院,下了学又要进宫服侍太后,难免没有时间。”
就算她去看了黎夫人又如何,恐怕到时候流言蜚语更甚,既然如此,她何必要去?
曲柔冷笑,曲悠哪里是没有时间,而是故意找借口而已,但是她偏偏不能说什么。
她也只能阴阳怪气,却不能拿曲悠怎么样,毕竟太后,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可是她如何甘心!沉默片刻,她再次笑盈盈道:
“大姐姐有时间还是去看看母亲吧,毕竟我母亲也是你母亲。”
曲悠不置可否,面上却点了头。
她抬脚正要离开,曲柔却又叫住了她:“不知道大姐姐与太子殿下与张公子都是什么关系?”
曲柔很喜欢的两个男子,竟然都与她讨厌的人有暧昧关系,这让她嫉恨又轻视。
那眸子里的轻蔑更是毫不掩饰,仿佛曲悠做错了什么天大又丢脸的事。
这质问的语气,强硬的态度倒是让曲悠颇为惊讶:“哦?妹妹这是喜欢他们,所以来兴师问罪的?”
这倒是奇了,以前的曲柔,性子虽然阴暗高傲,但是自尊心却是很强的,所以,她若是喜欢上谁,就不会如此三心二意,水性杨花。
可是如今这副她曲悠对不起她的模样,是几个意思?若是她说容成枫或者张云其中一个,曲悠倒是觉得没什么。
可是一下子就是二个人,仿佛都是她夺走了她的所有物的模样,还真是刷新曲悠的三观。
曲柔近来的为人处世,与往日大不同,这模样与以前的她真真是背道而驰,曲悠叹了口气:“妹妹还是注意言辞的好,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问,相信母亲教导过你吧。”
曲柔却是咄咄逼人继续质问:“你别岔开话题,我告诉你,你若是喜欢一人也就罢了,为什么与太子一边卿卿我我,一边又与张公子暧昧不清?你知不道羞耻为何物!”
“若是所有人知道了,你要让曲府的颜面何存?你知不知道,你是要被浸猪笼沉塘的!”
曲悠这下什么忍不住笑了,这是她无数次听到羞耻不羞耻的质问了,曲柔竟然也会问这个问题,还真是搞笑,笑够了,曲悠冷下脸冷漠道:“曲柔!第一,我是你大姐,第二,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觉得你这样无凭无据乱诬蔑一品郡主,不怕我告你诬告郡主么?”
“你若是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乱吼乱叫,到底是谁三心二意,水性杨花,你自己最清楚!这是本郡主第一次警告你,不要惹我!”
曲悠撂下这句话,不想与她过多纠缠,扬起头,轻蔑看了她一眼,带着二婢头也不回离去。
看着曲悠的背影,曲柔几乎压抑不住怒气,想到什么,她冰冷的眸子里闪过阴沉的杀意。
贴身丫鬟红木看到主子柔美的脸上扭曲变形,吓得垂下头,却还是尽职轻声提醒:“小姐,如今已经午时了,现在是要去上香,还是去用膳……”
“啪”的一声,曲柔恶狠狠地甩了红木一巴掌,将怒气全撒在红木身上,她再次抬手,便见红木那清秀的圆脸瞬间出现一道狰狞的血痕。
痛得她一个踉跄,额头直接碰到了青石板上,发出巨大闷哼声,额角的血迹瞬间流了下来,与脸上的血痕相交顺着脖子流进了青色的衣襟内。
可是红木只是捂着脸,眼泪啪啪地掉,却是什么都不敢说,急忙站起来恭敬站在一边乖乖地低头不发一言。
因为她知道,小姐一旦发怒,倒霉的总是她,她若是求情,不但不会引起怜悯,还会引起小姐反感而让她愈发被折磨,所以,哪怕毁了讨喜的脸,也只能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到底是人来人往的姻缘树下,曲柔不敢做得太过,她过去狠狠掐了红木一把,胸腔里的郁闷之气散了许多后。
不再管红木的死活,曲柔带着另一名丫鬟悠悠然离去了。
这还是红木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因为额头被磕得鲜血直流,脑袋更是肿胀得几乎快要晕过去。
脸颊上的伤更是痛得她都不敢触碰。
若是再不治疗,恐怕她会流血至死,想到家中的卧病老母。
她不敢再耽搁,立马走进偏僻的小路,想要去找点药止住血,但是就在她刚进小路,脑袋顿时抽痛起来,眼前顿时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发觉自己竟然躺在禅房里,她脸上以及额角的伤已经被上了药包扎好了。
正在这时,禅房顿时被人打开,红木一惊,定眼看去,却看到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尼姑。
“姑娘醒了,就先将药喝了吧。”她手中端了一碗黑糊糊的药汤,热气腾腾的。
红木微惊:“请问,是你救的我么?”
老尼姑将药碗放在一边,和蔼地道:“不是的,是郡主的丫鬟救了你,不过也算你运气好,若不是郡主及时将你送到来,你恐怕早就没命了。”
“大小姐?”风月国只有一位郡主,那就是曲悠,这么说来,就是大小姐曲悠了。
红木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是大小姐曲悠救了她,要知道,她可是她敌人的丫鬟,她为何屡次救她?
老尼姑继续道:“施主脸上的伤口不会留下伤疤的,这是郡主给你的药膏,她说,你只要接着擦上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了。”
看到一指长的蓝色小瓶子,跟在曲柔身边十几年的时间,她如何不认得这是黎丞相府的独门秘方,她心情有些复杂。
二小姐自从死里逃生醒来后,性子愈发的古怪,只要一个不开心,惩罚她愈发的狠毒,她几次奄奄一息,都是被大小姐悄悄的救了下来。
她知道大小姐这样做,定然是要她做事,可是大小姐也不是一次二次救过了她。
若不是大小姐无数次救助,她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可是看到这个药,她立马就想到了曲柔,她一急,赶紧问老尼姑:“这位师傅,曲二小姐可还在寺庙中?”
若是她回去晚了,指不定下场更凄惨,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被老尼姑急忙按住了:“姑娘不要急,曲二小姐知道你在这里,她说了,回去再来叫你。”
回去再叫她?她突然想起了曲柔的计划,顿时更加焦急:“那郡主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这时,房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却是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