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还是万里晴空的天空如今已经阴云密布,完全是暴雨来临的前奏。
快马加鞭赶去相国寺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已经落了下来。
在相国寺里并没有找到人后,曲悠又立马急急赶去后山。
推开院门进去,莲一正守在门边。
见她来了,立马拦住了她,还未说话,她便急急拉他问:“他呢?他在哪里?他怎么了?”
“主上在里面……”见莲一眉头紧皱,不待他说完,曲悠推开他就准备往屋里去,“哎哎哎,等等……”
莲一赶紧再次拦住她,蹙眉道:“主上在里面,你现在不能进去!”
为什么不能进去?
曲悠再次扒拉开他,声音冷凝:“你让开!”
见她动手,莲一不得不出手阻拦:“郡主,主上吩咐了,你不能进去……”
呸,他不让她进去,她就不进去么!如今这样的情况,叫她怎么安心不进去看看!
曲悠怒了,不再压抑功力,抬手直劈莲一面门,只是她才刚出手,房门“咯吱”一声从内打开,一只如玉冰冷的手钳制住了她。
声音低沉熟悉:“好了,别闹了。”
他依旧是那一身血红华丽的衣袍,脸色如常,眼底的疲惫却怎么都掩饰不住,曲悠抬眼上上下下他一番,眼眶微酸:“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好么?”
她面容冷漠无表情,但那微抖的手与眼底的慌乱却刺得容默心微微疼了起来,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乖,为师无事,别担心。”
摸到她小手透骨的寒凉,心底一惊,赶紧握紧,将她抱进了屋子,语气里带着责备:“怎么还是这般不让人省心,外面可冷得紧,你……”
“师父!”曲悠打断他,退出他怀抱扒拉他的衣襟。
容默眉梢微挑,将她的手抓住不让动弹,口气轻松:“现在可不能给你,等咱们回去再享受。”
曲悠没有理不正经的他,三下五除二将他衣袍扒了,待看到依旧是洁白如玉的胸膛时,这才松了口气,想到什么,没好气捶他胸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消息写的是出事了?”
天知道,她看到那消息的时候,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知道她着急了,容默指着内室涩然道:“南宫弥病发了。”
注意到他语气沉了下来,又听到南宫弥的名字,曲悠心底闪过不安,放开他走进了内室。
内室里,竹床上躺着一个清秀绝伦的美少年。
只是他面容死白,薄唇泛青,而那紧紧闭着的眼下乌青十分显目,呼吸起伏不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乎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没了气息。
“他怎么了?”不过是短短时日没见,他怎么变得这么虚弱了?
房间里还有常太医,院长,以及叶嬷嬷等人。
众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见曲悠进来,都不由看向了她。
“他旧疾复发了。”容默将她微抖的身子拥入怀,脸色暗沉。
旧疾?曲悠只知道南宫弥体弱与哮喘的老毛病,她的医术不过关,这些都是他告诉她的,可如今他这个模样,显然不是这个原因。
按耐心中的疑虑,曲悠轻声问:“到底得了什么病?”
能让身为大夫的他以及常太医这样拥有高超医术都束手无策的旧疾,曲悠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病才会如此。
她这样一问,所有人包括容默都沉默了下来。
见他们突然疏离的态度,曲悠心底微凉,拉着容默对他们冷冷道:“麻烦你们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他。”
既然所有人都没将她当成自己人,曲悠自然不会主动迎合。
容默何其敏感曲悠的情绪,瞬间明白了关键,点了点头:“你们都先下去罢。”
即使有多不愿意出去,但主上已经下了命令,作为属下,必定遵从。
叶嬷嬷立马弓身下去了,院长与常太医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在容默的强烈视线警告下才退了出去,只留下了两人。
他们如今对她有多警惕与防备,曲悠看得一清二楚,等人一离开,她才抬起大眼看容默:“不知道太后娘娘可有解释,而他们这都是什么意思?”
他们警惕她,必定是授了他的意,就算不是,也有一半的原因。
曲悠没想到自己一来这里,看到的是这样的态度。
即使他们以前都对她十分平淡,却不是防备的姿态,这样的巨大转变怎么能不让曲悠起疑!
看向床上眼睛紧闭的少年,曲悠深吸一口气,指着他质问:“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曲悠只要生气极了,喊的称呼便是太后娘娘,容默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介意什么,但这次他选择了沉默。
他的沉默看在曲悠眼里,有些让她受伤:“太后娘娘不说也没关系,千泷这里有个东西,相信您一定很敢兴趣!”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拿出一叠羊皮卷扔在桌上,冷笑一声:“你说南宫弥乃前朝南宫将军的孙子,是南宫世家的人,可我却查到南宫将军的儿子根本无法有生育能力,也就是说,南宫弥根本不是南宫将军的孙子!太后娘娘,你觉得骗千泷很好玩么?”
南宫将军乃前朝赫赫有名的将军,家族都是一脉单传,而他的一生都贡献给了先皇,但功高震主,在他离世后,儿子在上任抵御外敌的时候。
被陷害叛国通敌却无法证明,导致九族被砍头。
容默说南宫弥是南宫将军的孙子,可曲悠查到的却是南宫老爷无法生育的信息。
加上很多可疑之处,曲悠将这些理清后,才知道容默骗了她,先不说南宫弥真实身份是什么,就容默说的话而言,曲悠很失望。
比方才被叶嬷嬷常太医防备疏离的态度还要心寒
“是,本宫的确在这件事情上骗了你,可其他事,都是真的……”
感觉到她的变化,容默心底微紧,神色莫测,霸道将她揽进怀里,低声认错。
不可否认,这件事他的确做错了,可那也不是因为当时还未确定她的心意么,他怎么可能会告诉她这些东西,何况,便是现在,他都会考虑。
曲悠面无表情退出他的怀抱,冷笑:“那么,南宫弥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她并不是不知道那时候他为什么会骗她,见他立马认错,曲悠心底好受一些,虽然知道他介意提南宫弥,却依旧问出她最疑惑的问题。
“你别说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我有眼睛看。”
南宫弥旧病复发,容默不但亲自守候在这里,甚至连常太医院长以及叶嬷嬷都来了,可见南宫弥一定不是寻常人。
她派了南宫逸云着手调查这件事情这么久,结果除了他是慧源这个身份与是南宫将军的孙子外,便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仿佛那些就是他真正的身份。
即使调查出了南宫将军曾经救过容默,他报答恩人所以为他们平了反,甚至找到了南宫弥,因此看在恩人面上才对他多有照顾。
可,曲悠不信,种种迹象与直觉告诉了她,没那么简单。
容默叹了口气,明白曲悠动真格了,他现在的确无法再骗他,可,若是告诉了她真相,那她知道了会不会离开他?
哪怕只是假设,容默也无法接受她对他疏离甚至是逃离,所以,他现在不能说,能瞒一天是一天,最后,他只得无奈道:“现在无法回答你,但为师保证,除了这个,其他的都没有骗过你……”
就知道还是这个答案,曲悠不知道失望多一点还是对他隐瞒而伤心亦或是对他实诚而欣慰一点。
多说无用,她也没话可说,坐上床沿,为南宫弥把脉:“既然都不能说,那么他得了什么病应该可以说罢!?”
她学医就是半吊子,平常的小病小灾她没问题,可疑难杂症却束手无策,尤其是连常太医都无法治愈的病。
“心疾,从小便有,最受不得刺激,所以才会待在寺庙静心养病。”
这也是南宫弥为何会成为和尚的原因,其中原因,不说曲悠也懂。
心疾?那就是先天性心脏病!
南宫弥竟然得了是心脏病,曲悠震惊之余,便是心疼。
她当然知道这个病是有多折磨人,而他竟然是从小就有,那也就是说从母体身上带下来的!
这样的孩子,在这个医术并不发达的古代可是恶疾,无药可治!一般家庭的孩子若是得了这个,十有**都被遗弃或者等待死亡。
有常太医这样的神医在,加上容默的权势,南宫弥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奇迹。
曲悠早该注意到他每次教她医术时,常常服用药甚至经常脸色苍白捂胸口的模样。
可笑的是她每次来都是带有目的,根本就没有认真注意过这个善良热心的少年的异样。
她对南宫弥这样善良的少年是没有抵抗力与防备的,心底更是十分感激他全心全意倾囊相授她医术。
尤其是当初他好意给她保命的佛珠。
一想到这里,曲悠便满心愧疚,“常太医也没有办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