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默依旧是那个样子,根本就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自己的媳妇马上就被人卖了,他居然没有任何表示?
曲悠脑中那些容默霸道将她揽进怀里男友力满满的画面“砰”的一下子炸开了花。
碎得连粉都被风吹不见了,曲悠表示,她现在很方。
意识到皇帝还等着她话,曲悠再联想到容默的沉默,她猜想,应该他和皇帝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这事只能她解决?
心底有些不爽,面上却尽量装成很高兴的模样,道:“千泷不敢,这婚姻大事,恐怕还得太后娘娘决定,毕竟他是千泷义母。”
敏感感觉到某人周围的气息收敛了几分,没再那么凌厉,曲悠忍不住暗地里笑了。
在皇帝看过来的时候,赶紧收敛表情,露出窃喜的神色:“这样的大事,千泷自己做不了主,皇上问太后娘娘便是。”
呸,曲悠现在可是跟皇帝同辈,即使他是皇帝,对于处处压他一节的太后面前,也不能随意决定她的去路。
皇帝神色冷了冷,就是因为太后不同意才来问她的,本来已经达成了协议,只要曲悠点头同意这事就成了,结果现在又将决定扔给了容默。
皇帝对上已经睁开眼睛的太后,饶是见过无数次这张面容与瞳孔,心底的畏惧却依旧不减,硬着头皮再次问:“太后,您看,千泷好歹也是您义女,她的人生大事,可不能马虎啊!”
发现打国家牌不能让容默动容,所以这是准备用她的幸福来打亲情牌了?
若是其他义母,恐怕会喜闻乐见,可能还会高兴得睡不着觉,毕竟曲悠一旦成了灵越国皇后,那可是相当于安插进了棋子,若是一旦生下继承人,那可是相当于将灵越国捏在了手心,何况,如今百里长安还拿二座城池作为聘礼,可谓是捡了便宜。
所以这件事不管怎么看,他们都是赢家。
但是恐怕皇帝还是得失望了,她与容默的关系,不光光是“母女”那么简单,再则,容默那样的小心肠,怎么可能会同意。
曲悠猜测得不错,容默慢悠悠地拣了一撮青丝把玩,红唇微微勾起,似要将人的魂给勾去生吞活剥一般,让人既害怕,又兴奋。
“皇上啊皇上,本宫说了很多次了,本宫的干女儿是要伺候本宫的,怎么能让她离开?百里长安既然是想要和亲,那重新给他弄个乖巧懂事,美丽可人的黄花大闺女不就是了,何况,本宫干女儿乃不洁之躯,嫁过去也得被羞辱,怎么能是幸福,你可不要因为本宫单纯,所以就骗本宫噢~”
那嗓音极其好听,但后面那句拉长的语调,不但让人起鸡皮疙瘩,还十分的欠抽。
曲悠暗自摇了摇头,这语气一听就知道他生气了,也不知道皇帝耳朵是不是坏了,还一个劲儿地劝说:“太后若是想要干女儿,朕回头就去物色几个……”
黄花大闺女伺候您这句话还没说完,容默突然将一旁的名家大作青花瓷器瞬间砸碎,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令人不能忽视的残暴:“本宫被她伺候惯了,可不需要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既然是你提及要与百里长安和亲,那你自己嫁过去就是,什么国家大事什么儿女情长,在本宫眼里,说得在好听也不过就是利益,日后本宫再听到有人打本宫干女儿的主意,可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说罢,也不去看皇帝变得铁青的脸,揪住曲悠的后颈衣袍,提小鸡仔般施施然离去。
望着优雅离去的背影,皇帝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声,瞬间将龙椅前的案桌震碎,和蔼的神色瞬间狰狞:“好好好,真是好极了!”
平日里一向宽容大度的皇帝徒然变得如此骇人,一众太监宫女们吓得缩了缩脖颈。
谁都知道皇上一向待太后娘娘极为恭敬,但太后娘娘却反而不给皇上留尊严,这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皇上都从来不发火。
如今却三番二次发脾气,性子似乎变得极为暴躁。
太监宫女们虽然努力降低存在感,皇帝却依旧冷笑着扫了她们一眼,眸底闪过嗜血:“来人,将他们拖出去全部杖毙!”
所有宫女太监们吓得一啰嗦,全跪在地上求饶,但他们还没叫出声,就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
听着大殿内传出的咆哮,曲悠将头枕在容默的大腿上,寻了个舒服姿势,懒洋洋闭上了眼:“这次你让他失了面子,恐怕你安排进去的眼线,又少了一个咯。”
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基本上都有其他人有眼线插进去,太后自然也有自己人。
这下皇帝发怒,不知道又得杀掉多少个眼线呢。
曲悠仰面躺在他的腿上,许是步辇有些抖,她几次三番被摇得滚了下去,又锲而不舍爬上来,跟个慵懒的小猫咪似的。
如今她闭上了眼,掩去了明亮的大眼,覆盖在上的浓密如小蒲扇的睫毛,随着步辇轻轻地颤抖,寸着那白玉般的肌肤,纯净得如同婴儿。
容默淡漠朝外吩咐:“慢些走,直接回未央宫。”
抓起她的胖嘟嘟小手,捏着她粉嫩嫩的手掌,眸色微沉:“嗯,那些也不过是无用之人,不要也罢。”
作为眼线都不能有能力保护自己,那还做得成什么任务,这样的人,他要来也没甚作用。
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又关他何事。
曲悠滚进他霏糜异香的怀里,深吸了吸香气,漫不经心道:“今个儿皇帝既然找我去大殿,说明他肯定不会放弃的。”
他们还在上朝,皇帝便招她进去,这还是除了身份为“女人”的太后自由出入外,她算是第二个了。
这样的阵势,也做得太过明显了。
容默“嗯”了一声,讥讽道:“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不过是仗着手里有几十万军权罢了,只要拉拢了百里长安,那么他无需担心有没有把握夺回皇权,所以才会这么着急,自然不会顾及那么多的规矩。”
曲悠睁开眼瞧他,仔细地数着他清晰浓密的睫毛,眸子里溢满了笑意:“师父,你别忘了,皇帝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违抗你的旨意,也还不是你自己作的妖么。”
故意让皇帝收回兵权,对他们的拉帮结派视而不见,让他们得以揣息,壮大实力,不就是因为他放纵的原因么。
虽然听不懂她口中的作妖是什么东西,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容默轻嗤一声:“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何必高看他们一眼。”
容默对此不置可否,说到底,现在任由他们得意便是,有甚好担心的,不过就是烦了一点罢了。
对他来说,不足为虑。
曲悠抬眼瞧他,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矜敖的下巴与白皙透明的肌肤,幽深瞳孔深处泛了点蓝,在他生气或者激动兴奋的时候,瞳孔深处那点蓝变成墨蓝,与黑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谲的黑色。
那时候,当他注视着你的时候,在他的眼里,根本找不出你的任何影子,如同死人一般散涣,却又邪美得让人近乎窒息。
可是不管那样的眼睛多么美,她还是喜欢他现在那倒映着自己身形的幽深而深邃的漂亮眸子。
曲悠下意识抬手抚摸他的眼睛,细细地顺着眼形勾画,微微一笑:“师父方才很帅气呢。”
嗯,她期待已久的霸道,果然还是不负她所期望。
方才他霸道又矜傲得不行的狂妄,曲悠简直喜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