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围复试的求职者，只有三四十人。
这些人应聘的都是营销部，人力资源部和财务部。
宋海澜看见卫津从电梯里出来，远远的点头一笑，算是打招呼。
卫津回应以更灿烂的笑容，脚步本能的移向她，想上前再套几句近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止步不前。卫津是感激她的，可这份感激掺杂了羞耻与窘迫，还是……别打招呼了。
两点钟，复试准时开始。
复试由宋海平和赵明珠一同主持，两名下属充当助手。
叫到号码时，宋海澜和卫津是一组，还有另外一男一女。
男的叫钱大宝，黑黑壮壮，圆润大蒜鼻，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乍一看像理工科宅男，面向挺憨厚。可镜片后的小眼睛闪着光，透出几分精明。
女的叫孙菲菲，踩着十几公分的细高跟鞋子，愣是把身高拔到一米七以上。妆容挺浓，假睫毛，美瞳，纹眉，眼线等等一样不少。身材娇小而火爆，紧身套装包裹在身上，上围与下围都鼓鼓囊囊，呼之欲出。
四位求职者进了小会议室，在长条会议桌的一侧入座，与四位面试官面对面。
宋海平先翻看着四人的履历，没有说话。
赵明珠是主面试官，看见进来的四个年轻人，蹙了蹙眉，这两个女的，一个是借机勾搭周陌的心机婊；另一个是来上班，还是来逛夜店的？
宋海平是男人，眼光自然和赵明珠那种中年妇女不同，瞟了一眼孙菲菲的上围，生怕失态，又将视线移到宋海澜身上。
不得不说，后面这女孩更漂亮，是气质层面的美，端庄大气，酷似电影明星。
宋海平低头，又扫了一眼四人的履历。
秦海澜？
她就是赵明珠提醒他，要提防的秦海澜？
周陌说不认识她，让他公事公办。
宋海平产生了些许兴趣。
赵明珠将简历过了一遍，针对每一位求职者不同的履历，草拟出不同的问题。
赵明珠丢出的第一个问题给卫津，“卫津，你今年才大学毕业，履历倒是很丰富，在米当劳等洋快餐厅打工，在售楼处当置业顾问，还在投资公司做过理财专员？”
卫津答道，“对，读大学的时候我一直勤工俭学。”
赵明珠又道，“履历里显示，你卖房子业绩不错，在销售团队里名列前茅，而你在投资公司卖产品更是月入三、四万，既然收入这么高，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你去任何一家星级酒店做营销，都未必有那么高收入。”
又一次质疑，屋子里所有人，哪怕再愚钝都反应过来了。
赵明珠怀疑卫津的履历有问题，他根本没有做出高业绩，甚至根本没有那些工作经历，为了入职金皇冠，而故意在履历中夸张注水，甚至造假。
面对面试官的发难，卫津并不怯场，十分有条理的回答道，“售楼是我在大三暑假做的兼职，只做了两个月，我一毕业，想去原来的房产销售公司，但当时他们没有楼盘可售，得等一段时间接到新盘代理才能通知我们去上班，在等待的时间内，我去了理财公司，公司主要做民间借贷，也就是P2P，提成给的高，我做的不错，月入确实有好几万，不过……”
卫津说到一半停下了，踌躇了片刻，又道，“不过老板卷款跑路了，公司资金链断裂，别说客户的钱打水漂了，我和几个同事的薪水也都投进去，血本无归，您可以在网上查到这家公司，就在十几天前，老板失联了……”
他说的言之凿凿，大家都相信了，外面的P2P公司多如牛毛，正儿八经有项目在手上的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庞氏骗局，当新吸纳进来的资金，无法支撑即将给付的高利息及本金之后，公司资金链就彻底断裂。
有一些老板，在吸纳到数千万，数亿及更多资金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络，或是改名换姓，或是潜逃国外，警方抓捕的难度极大。
赵明珠丢给身畔的下属一个眼风，后者心领神会，抱着手机上网，偷偷搜索卫津履历表中的投资公司。
宋海澜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卫津为什么会这么落魄。
面试时间紧迫。
赵明珠很快提问下一个人，“孙菲菲，你在红枫酒店实习过，为什么没有留在红枫？”
孙菲菲冲赵明珠讨好的笑笑，甜声道，“红枫已经接收我了，不过安排的岗位在客房部，我想应聘营销部的职位。”
赵明珠表示不赞同，“这不是理由，客房部一样可以做业绩拿提成啊？”
孙菲菲面露一丝为难，“那个，呃，倒班太辛苦了，时间也不自由。”
回答的好实诚！
答案固然没有错，却犯了应聘中的大忌，容易让面试官觉得她在工作中有畏难的情绪，且没有团队合作精神。
赵明珠一脸“你胸大无脑”的表情，笑着摇摇头，“那我换个问法，你进了我们金皇冠的营销部，酒店调整你的岗位，把你调到客房部或者餐饮部，你会不会辞职？”
餐饮部、客房部劳动强度最大，人员流动性也是最大的，但凡员工有点儿上进心，都不愿意在这两个部门干太久。
孙菲菲见赵明珠摇头的动作，心里忽然慌了，违心的答道，“我、我服从上级的安排。”
以为这样说，就能挽回给面试官留下的坏印象。
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前一分钟还嫌弃客房部倒班辛苦，时间不自由，这会儿又肯服从上级安排了？
赵明珠基本放弃了孙菲菲，将这个尖锐的问题转给了宋海澜，“好了，一样的问题，秦海澜你来回答，如果酒店调岗，你会服从安排吗？”
……
同一层楼，相邻不远的保安部监控室内。
大屏幕被切割成了无数个小屏幕，实时监控着整栋大楼的每一个角落。
周陌手指着其中一个小屏幕，冲保安们吩咐道，“来，把这个放大，声音打开。”
保安们殷勤忙活，将屏幕放大到整屏，并打开了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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