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喜正要说两人不是情侣,宋海平不给她机会,匆匆打了岔,“喜儿人品真好,抽这么好的签!”又转向了尼姑,递上了自己的竹签道,“师太,麻烦你帮我也看看呗?”
尼姑接过竹签,上面刻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意料中的签文,尼姑笑着解签,“春令之鸟儿啭枝头,在於河之洲,一群由冬天醒来之鸠儿歌唱,其婉转歌声,如一少女之求偶之声。此景者,世人之常。男之大当婚,女之长当嫁。君子求之者多,一位淑女终得以淑配。良人得良缘,一路光辉,永远和谐,白头偕老耶。”又看看宋海平和碧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二位施主真乃天作之合!”
闹了个大乌龙,碧喜又羞又窘,脸红扑扑的像小苹果。
宋海平却笑呵呵的默许了两人的关系,“多谢师太吉言。”说完,牵起了碧喜的小手儿,往药师塔的方向走去,“走,去那边转转,那边人少。”
牵手?
莫名其妙牵了手。
不着痕迹牵了手。
顺理成章牵了手。
碧喜心思简单,都没留意到被吃了豆腐,还纠结着刚才的乌龙,“你说那尼姑什么眼神,居然以为我跟你是一对……”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抽回了手,“欸?今天怎么没看见孙菲菲?”
“分手了。”宋海平答得十分简洁。
“为什么?”
碧喜就奇怪了,她都不知道这回事,孙菲菲不是跟碧青关系不错吗,碧青也没告诉她啊。
前阵子就看见宋海平出席各项活动,或大或小,或官方或私人,都带着孙菲菲,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还能不能相信爱情了?
“你关心我?”宋海平不答反问。
“好奇嘛。”
这个问题有点难。
说是孙菲菲的错处吧,显得宋海平小鸡肚肠,到处败坏前女友的名誉。
直说他腻歪了,厌烦了,又显得他太薄情。
短短片刻,宋海平心念流转,谨慎作答,“孙菲菲这个人,太现实了,我不是说现实不好,而是凡事过头就不好了,就差整天都把‘拜金’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交往之前,她把拜金的一面都藏起来了,表现得很正常。可交往之后,她就赤果果的跟我要这要那,胃口越来越大,像个无底洞。我又不是不给她钱花,每个月都给她几万块零花钱,足够她花了。她还这样索求无度,我也弄得筋疲力尽,弄不清楚她是喜欢我的人,还是喜欢我的钱。我感觉和她在一起就是一场交易,一开始是有感情的,后来全都变了味,你能理解我吧?”
碧喜张了张嘴,想要发表意见,想了想却闭上了嘴,“……”
站在女人的角度,她本想帮孙菲菲辩解几句。
可站在有钱人的立场上,她自然是和宋海平意见一致的。
再回想起碧青曾说过,送了不少奢侈品给孙菲菲,指不定是孙菲菲开口索要的呢。
碧喜正发着呆,耳朵里忽然钻入了一句告白,“喜儿,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不知怎么回事,一双小手儿也又被宋海平牵起来,合在两片温热的大掌中。
碧喜轻轻一挣,就把手抽了回来,“切!你才跟孙菲菲分手几天,就跟我表白,变心也太快了吧,鬼才信呢!”
宋海平慌忙辩白,“我跟她早就是过去式了,都分开个把月了,我……”
碧喜单纯归单纯,但没有傻到任何人说喜欢她,都会信以为真,更没有自大到“天下男人都爱我”的地步。
“我们认识多久了?”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小不点呢。”
“对啊,你要是喜欢我,早该喜欢了,怎么会到现在才说喜欢我?”
“……”
宋海平语结,俊脸上写满了懵逼,被她拐到坑里去了,居然无法反驳她的话,也给不出合情合理的回答。
见他杵在原地发愣,碧喜抬手拍了拍他胸口,“行啦,我们是好朋友嘛,从小玩到大的交情,知道你失恋了胡言乱语,随便找个女人当是救生圈,我不介意你的,就当你刚才什么都没说过啦。”
“我没当你是好朋友,我当你是青梅竹马。”
“少来了,别以为宝宝单纯,就是好骗的,宝宝智商一直在线……”
“……”
灯火通明的药师塔下,熙熙攘攘的人流奔波。
一双男女喜笑颜开,说了一堆俏皮话,分不清友谊超了几分,爱情缺了几分,朦朦胧胧反而留了几许期待,几许臆想。
“当!”
钟声骤然响起,辞去了旧的一年。
“当!”
第二下,迎来了新的一年。
“当!”
第三下,悠远,轰隆,绵长,辽远,扩散到主城区的每一处角落。
~
钟声的余韵散播到城东,山脚下的某一栋别墅中。
别墅那么大,可家人就那么寥寥几个,显得房子太大,太空。
二楼的大露台上,周陌背倚着墙,临风而立,鬓角碎发晃了晃。
钟声才落定,耳畔又浮起了女人的话语。
娇丽,萌软,勾的男人心痒痒。
“我想你。”
“真的想你,好想你。”
“我以为我不会想,可是突然之间,就是很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