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隼号没有开灯，但它飞离河面很近，一前一后的两艘大小船只，几乎伸手可摸。
莱纳还失声叫唤：“父亲？！”
河面小船上正在驾驶小船靠岸的Jaideep没有反应，弱小的身躯前倾，正在眺望合适的河岸。
莱纳禁不住又大声叫了几下，小姑娘，没有出过远门。
更不会懂，如此神秘的行径，要真能让人家发现，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事。
“叫是听不到的，要是唱唱今晚的歌曲，或许有希望。”对晚上的歌舞表演印象深刻是一方面，阿九还是想引导无知之人：你以为隐形是浪得虚名么？
游隼号隐形自然还包括静音、隔音，就算有声纳系统能察觉得到它，还是会反射声纳声波干扰的。
更不要说常人，根本无法感知游隼号的存在。
“阿九先生，叫都听不到，唱怎么就可以听到？”多娜没有听出阿九的玩笑，游隼号和莱纳父亲驾驶的小船近在咫尺，没有理由听不到呀。
“叫我阿九。”阿九呵呵一笑，还是没有揭穿原因。“唔，我估计的。”
“哦，对啦，没有开窗。”多娜想起来了，这三栖飞机密封性好，“什么估计的，玩笑吧。将窗户开一下呀！”
不要说听不到，看都看不到的。而多娜她们能看到对方，因为游隼号的玻璃也是夜视加强功能的。
“你听说过，飞机上可以开窗的吗？”外人认为太好笑啦，不过，阿九倒是认真的，游隼号可以开窗的，是他知道当代的飞机不可以开窗。
“不可以吗？”刚好，多娜她们都没有坐过飞机。
圣水河面和河岸两方用手电筒放的信号，宝石国三位客人先上的岸，越野汽车上那个司机下来迎接。
不远处几辆大货车上的人也纷纷回应，司机回到驾驶位，助手下到河埠头。
货船上，外围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除了船长和偶尔一个水手，也看不到什么人的身影。
但货船一靠岸，从船舱里跑出十多个人，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已经跑到货车四周，各自选好地点埋伏了起来，然后，货船里又陆续有人抬起一箱箱的东西往货车上搬运，俩人一组，竟然有十组，几个来回，数十箱货物已经装入货车里，一切悄无声息。
那几个货车所谓助手和搬运工交流后，全部以OK手势发出信号，迅速回到各自的货车上，而散布埋伏在周边的人群又快速向货车靠拢，三人一组上了货车的货箱，还有一个跟货车助手进了驾驶室。多娜她们看清楚了，上了货车的那12个人，都手持冲锋枪的。
“他们，他们在干什么？”多娜大吃一惊。莱纳更是吓得够呛，大气都不敢喘息。
电影上，看过冲锋枪的样子。
前面一些电话对话，多娜就有些怀疑，还没有机会提问，猛然见到杀气腾腾的场面，不怕是假。
“演戏…那个，拍电影哩。”想了好大一会儿，阿九以傻笑中断对话，终于让他想到了台词，安慰他们。
宝石国三个客人上的是越野车，看见后面货车都已经准备就绪，他们先驾车走了。
这一切，都在阿九、多娜和莱纳的眼皮底下进行，游隼号竟然和直升飞机一样停留在空中的。
车队开始出发，阿九对着操作台发出口令：“接入宝石国关卡通信和电脑。”
这才是阿九来的目的，而接收命令的不是游隼号而是九圈——远在牛背岛的九圈。
阿九早在来佛国已经洞悉一切，将相关的指令数据给了九圈，而九圈为此建立了一整套的模拟后台，只要在关键时刻，会直接接入关卡对外联系几乎所有的通讯、联络系统，可以按当地习惯下达种种行政、军队指令。
“阿九先生，请问一下？”多娜太好奇啦，“接入电脑什么的，难道我们坐在摄影飞机上，这里拍电影，然后将拍摄结果上传？”
据说，佛国人重视IT产业，学习艺术专业的多娜能掌握些基础常识，也很正常。对于一个家庭富裕的佛国人，女孩受的教育也不会很差的。
“唔，对，对，对，我们这驾飞机其实就是摄影飞机。”阿九被触发灵感，“全程录像，所以，你们看到的，虽然是保密的，但那是商业秘密，价值，价值嘛，上亿米金的，多娜，一定要保密哦！还有，叫我阿九。”
货船、小船走了，车队也走了，阿九也走了，不是跟着车队走的。
“多娜，我们是跟着车队走，还是在外边兜风？”阿九给的是选择题，“哦，不，是再补拍几下外景？”
差点说漏嘴。
“回家！”见父亲驾驶小船回去了，莱纳的第一反应是回家，但她没有和外人对接对话的习惯，况且阿九也没有问她，她这是内心反应。
“阿九先生，你工作，我们顺便兜兜风吧！”多娜鬼使神差，顺应着阿九的选择题。这次没有质疑，比如，按常理，拍摄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也不可能随便让自己这样的外人参加；再比如，拍摄还没有结果，怎么不再跟拍…
“姑娘们，坐好罗！”阿九提醒。
呼，游隼号也飞走了。
当然，操作台还能显示车队行进、关卡过关等等监控画面。
“你在看什么电视呢？”坐在第二排，但多娜还是能看到操作台，现在，飞机平衡地飞行着，“我要坐上来。”
多娜是比较开朗而较真的女孩，还带有佛国女孩应有的保守，可她关键是个能坚持的女孩，她想看清楚，那些画面到底是什么，没有得到允许，她就坐上第一排。
“货物交易…”阿九还是将游隼号低空飞行，又说漏嘴了，补救着，“是远程探测，都和我一样，看有什么外景合适补充。他们随身带着摄影器材的。”
操作台的画面其实是九圈通过卫星传送给阿九的即时画面。
画面1：佛国边境关卡普通车道。越野车是按照普通人过关的，没有异常。
画面2：佛国边境关卡货车道。三辆货车只停留了几分钟，没有开箱验货，也顺利过关。
呵呵！不开货箱？
对。
几个军警模样的人，在货车面前装模作样转悠了一下，直接挥手让货车出发。
画面3：宝石国货车道。很快，刚才那三辆货车已经到了这一边，也就是宝石国边境，对方对他们出示的手续持种种怀疑，坚持验货，无视司机夹在过关手续上的厚厚信封——钱呀。
公西方这批货物是在一个合法政府里获得合法的武器销售许可证了的，也就几万米元，而货物也是从米国进口的火箭筒和弹药，以及夜视仪。
在填写目的地时写的是佛国，在外国已经转了好几个国家，但最终进入宝石国会有阻碍，他们借的名义是退货，对证明材料作了不少的手脚，关卡为此要查来龙去脉。
在佛国证明材料上还注明是武器，几米后的宝石国关卡上的材料变成民用电器商品，还以商品易碎易坏为名义，试图达到不开箱验货，蒙混过关。
麻烦的不仅是这个，还有运输到宝石国北方，不过，这已经不是公西方他们的责任啦。
他们要的火箭筒和夜视仪，神州国大把的，公西方以防被抓到口实，货源还是决定用米国的，交通运输也是从它车进入。
这批武器不是很尖端，但很实用，宝石国北方势力一旦拥有了它们，可以立马阻止官府兵进入他们的势力范围，所以他们很急切。
这时有电话切入关卡，命令放行，关卡一边同意，放下电话又打电话给上司，得到的确认，还是无条件放行，电脑查询的结果还是可以放行。
此时，阿九的任务也完成了：过关卡，这些就是九圈的功劳；阿九此行，主要是圣水河上策应，那里没有摄像头，而当代的卫星监测，效果不是很好，也没有实地策应周全。
这不是走私吗？
阿九打击走私，自己却也参与走私？
走私其实也是交易，就看它最终的目的和结果。
阿九的目的是平衡地方武装力量，平息战火——也是维护世界和平。
世界霸主米国不是重返亚太，军事再平衡么？阿九此行，就是平衡宝石国南北武力。
以上，有时内容是监督画面，有些是故事关联，多娜连画面都看不懂的：“没有跟过去，这些画面是怎么拍到的呢？”
她看出来了，那辆越野车和那三辆货车，就是刚才她们在圣水河畔见过的，其中有个司机就是放水炮的。
“有些是随身携带的摄影机，有些是架在车上的摄像头拍的。”阿九糊弄着，善意的愚弄哦。
当然这期间，游隼号还穿越了好多村庄城市，都是低空飞行，作为佛国人的多娜，不能说她蒙昧无知吧，风里雾里，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还得由阿九解释，已经到了什么地方，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作起了空中导游。
因为太过于新奇，也没有见过导航——特别是九圈制作的导航，实时实景，导航语是神州文字，地名才是米语——过了很久，多娜才猜出导航画面的意思。
“阿九，你是飞行员还是摄影师？”多娜才想起，没有问阿九的职业，这次，她没有再加先生两字，直呼阿九的名字。
“哦？”阿九愕然，职业很重要吗？难道也只能从飞行员和摄影师间二选一，“那你认为哩？”
佛国，因为种姓和宗教信仰等原因，分工是很明确的，飞行员是服务性质，摄影师那是艺术性质，不可能是同一个档次的人去干的。
“我认为你是摄影师！”多娜将对方往高档次上抬，已经很给阿九面子啦。
在佛国，问一个人的职业，差不多是问一个人的种姓，也就是问一个人的尊卑；多娜如此问，和她刚才已经改变对阿九的称呼，可以表明她对阿九的关系转变。
阿九不明白，莱纳明白呀。
“或许吧。”这么高深的问题，阿九无法回答，他是未来流民，可以从事任何自己喜欢的事，至于职业嘛，呵呵，只有神仙、菩萨等等才是职业。
“难道不是？”相对佛国，多娜如何开放性的姑娘，也不能免俗，种姓、身份是多么重要的事，比生命都重要的，你怎么如此含糊其辞，难道本来是从事很低贱的职业，今天临时开一开飞机？
多娜暗暗表示，无论阿九是什么职业的人，自己都应该和他友好相处。
“味道好浓哦！”阿九故意转移话题。
“什么味道？”多娜为了看清楚操作台上的画面，已经坐在第一排，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没有呀？”
她被哥哥引导，不是很排斥外国人的，只是观点上不能认输而已。
“唔？也对，你身上很香，那，空气为什么还那么酸臭？”阿九一定得坚持这个话题。
阿九往多娜身上搜索味道时，多娜似乎没有过多反感哩。
“主人哪，是，是我身上的衣服吧？还那么臭吗？”莱纳还有点自知之明。
“是有点味道。”反而，多娜仔细闻了闻，凑在阿九身上，“是，阿九，是你的衣服有点味道，好不好？”
要是在平时，多娜才不会和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这样互动和说话的。
那是圣水河上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抽干净，是臭味，只是大家已经习惯了。
阿九故意一说，大家仔细嗅闻，才有感觉的。
“哦，是圣水河的味道！”阿九不想说圣水河的臭味，知道对方会反感的，“你们习惯了，我们可不行，到海里去清洗一下吧？”
“海里？那得多远？”多娜以为阿九说错话了。
“我们马上到了，时速600公里的，已经走了几百公里，补拍外景，也得往那地方好一些的。”阿九本来就是要到海边去的，见快要到了，找个理由而已。
“也好吧！”已经深夜，往日，多娜早已睡了，此时却同意。
阿九编的理由被多娜认可啦。
没多久，游隼号已经降落在一个岛屿边上。
“到了吗？”多娜大声问。
海浪和海浪声都很大，阿九打开了窗户，吸收着自然风气，外边的浪花都打到多娜的身上啦。
“到了。”开着大灯，阿九将游隼号驶上沙滩。
很干净的沙滩，岛屿不大，除了游隼号，岛上没有一丝光线，只有正在西下的月亮从云朵里穿了出来。这是个荒岛。
游隼号的后门也打开了。
“我要洗一洗啦。”阿九第一个从后门走出沙滩上，然后一头扑在大海里。
没有将那被圣水河泡臭，抽干水后又穿在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人跟衣服一起浸泡在海水里，还洗了一把头。
咸！
比臭好！
“主人，我怎么办？”莱纳不知所措，自己是洗哩，还是不洗。
洗吧，要脱衣服，附近有一个陌生男子；不洗吧，衣服有点味道——那男人说的，臭！
“学他呀，带着衣服下海，然后找个地方…不对，还是没有干衣服对换呀！”多娜在想自己下不下海，也为莱纳安排着，说着说着，没有了后着——不是在家里，没有干燥衣物，“我不下海，你，你嘛，随便你自己吧！”
多娜对莱纳一向很关爱，比起佛国其他主仆关系来，可以形容为如姐妹一样：当然，仅仅是在佛国，她们的如姐妹一样，还比不上神州国的闺蜜关系。
“好啦，不要纠结啦，都在舱里呆着吧。我不会再说臭的啦。”她们的对话哪能瞒过阿九，阿九已经回来，“你们都很香，行了吧？多娜，莱纳，回避一下，我要脱衣服的哦。”
阿九已经开始要进游隼号内舱，大灯向着岛屿山峰，阿九的声音惊吓了一窝斑嘴鹈鹕，呀呀乱叫…
发出沙哑的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