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榭重回旧地,除了他的‘战魂堂’堂主变成李二之外一切都似乎没有变,众人依旧每天待命、复命。大概是最近风声紧的缘故,云老没有再接买卖,小王爷也没有再露过面,众人于是也没有了事做,闲暇之余练练武功,闲聊几句打发时间,在这山雨欲来之际全然没有察觉。
对于梁榭来说,这平和的日子过得越久越好,多拖一天局势就明朗一天。自打喝了武经国所派大夫的药之后,嘉娴的病似乎有一些起色,看来为表诚意,在这一点上他们倒是没耍手段。那大夫医术了得,也颇为尽心,三天过后调了调方剂,说是更为有效,至于汤剂中用了哪些药材,药量是多少,大夫一律不说,每天只是叫人将熬好的汤药端来,便是药渣也不曾留下半点,梁榭想要从中得出药方基本上是全无可能。好在只要能治好病其他的慢慢再想办法不迟,于是梁榭一面给嘉娴吃着这边郎中的药,一面依旧叫丫鬟按时去李郎中处抓药,以免引起云老警觉。
如此平静的过了五六日,这几天小王爷除了偶尔去趟皇宫其余时间都在王府呆里着不出去,武经国胆子虽大不到迫不得已时也不敢在京城里对亲王动手,更何况是在王府中。纵使心急也是无法可施。只得依旧让秦陆二人和屠大千监视、控制梁榭和嘉娴姐弟,郁沈二人则天天向武经国一五一十回禀当天情况,以防梁榭耍花招。被人监视的梁榭夫妇固然不舒服,天天替人跑腿和传话的沈南武也不痛快,而监视人的秦陆屠三人更是心中不爽,秦陆二人倒还好些,屠大千闷得发慌,加上酒瘾上来真个是坐卧不宁,偏偏还不敢喝酒怕误了事。众人当中只有任骁没心没肺,过的比皇帝还要潇洒万倍,这位公子哥全然不知身在险境,真真以为梁榭深受武经国器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但置自己姐姐病情于不顾,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而且一起床拍拍屁股就往城里走,吃酒楼、逛窑子、玩赌场一个不落,还迷上了打马吊牌,一玩就是一整天,不到城门关闭绝不动身。秦昭和陆孤鸿有时候一起陪他进城,有时候轮流陪着他去,玩的人每天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反倒把秦陆两大高手这旁观之人累了个够呛,就这样,几天时间,任骁便把李师爷给的银子输了个精光,甚至倒欠赌场几十两银子,幸亏‘通贝赌坊’的真正主人卫辞筠和武经国算是一伙人,也幸亏任骁带着秦陆二人,否则早让赌场打个半死了。梁榭看在眼里,无奈在心,自己这个小舅子实在是不像话到极点了,他能活到这么大吃饭的时候居然一次也没有噎死过也算得上是奇迹了。
这一天梁榭又如往常一样去见云老,任骁也如往常一样带着秦陆二人去赌钱,走到半路陆孤鸿忽然道:“任公子,在下跟你商量件事。”
任骁斜了他一眼问道:“是不是又要去找你的老相好?”陆孤鸿点了点头,任骁道:“见老相好而已你有必要天天打着保护我的旗号偷会去?”
陆孤鸿讪讪地道:“公子见谅,不这样被令姐夫知道了又要责罚在下了,这件事还请公子代为隐瞒。”
任骁取笑道:“我姐夫也是,连别人找女人的事都要管,我就不信,我姐病了这些年他没逛过窑子......”还待往下说,一回头见秦陆两人脸带诧异之色,心知失言,忙‘嘿嘿’干笑两声道:“放心吧,我又不是长舌妇,不会告你状的。”
陆孤鸿道:“多谢公子。”
又走了十几步,陆孤鸿仍然跟着并未离去,任骁见他仍跟着自己,不耐烦道:“行了,快去吧,你的嫖资会记到我赌债的账下。”
陆孤鸿大喜,深深一揖。任骁扁扁嘴道:“反正有李师爷还账,不坑白不坑。”
陆孤鸿再次称谢,转身一溜烟跑了。“老秦,好好陪着公子。”他边跑边不忘高声呼喊安顿。
秦昭高声笑骂道:“你只管伺候好你的女人就是了。”说话间陆孤鸿已不见了踪影。
“这个老色鬼。”秦昭笑骂一句,和任骁相视大笑。
陆孤鸿奔出里许,脸上笑容一敛,蓦地转了方向,向梁榭和云老所在处奔去,陆孤鸿号‘夜羽孤鸿’端的似鸿雁羽毛一般,奔走极快又轻似羽毛,足过处,痕迹全无,一眨眼间大院在望。陆孤鸿怕被院中高手发现,不敢靠的太近,提一口真气,身子如一片羽毛般缓缓飘到了一棵树上。他早换好了绿色衣衫,又藏身于浓郁的树荫之中,纵使有人自树下走过也决计发现他不了。
陆孤鸿藏身树上,观察着院内众人的一举一动,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评估着众人的武功、实力。每一天,他都会这样监视着梁榭,监视着这个院子里的每一个人,有时候他以练功为名早早跑来监视,甚至比梁榭去的更早,有时候则像今天一样,梁榭以为他陪着任骁进城去了任骁以为他找相好的去了,实则还是在监视,一旦小王爷露面他便按武经国的吩咐传讯回去,将众人一网打尽。就这样,他天天监视,一监视就是一整天,不吃饭不喝水,顶多也只能解个手而已。仗着轻功绝顶,内功了得,一直未被梁榭发现,不过他倒不怕被梁榭发觉,即使是被院子里的其他人发觉梁榭也只好替他们圆谎,他们所担忧的是梁榭暗中捣鬼放了假消息出来,武经国一旦动了手就必须成功,否则小王爷有了戒备,不出京城不露破绽,武经国只要当不了皇上始终对他无可奈何,而似小王爷这等心机深沉的少年越往后越难对付,终究还是武经国的心病。
人来人往,月升日落,转眼间一天又要过去了,小王爷还是没有露面,陆孤鸿见梁榭终于出了门,待梁榭走过方才轻轻落地,隔着十数丈远远尾随着梁榭。
行至半途,陆孤鸿忽觉身上有些不自在,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他心生戒备,足下一转向北走去,果然那种感觉依旧挥之不去,他心知确实被人跟踪,正待发暗器攻击,忽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欺近身来一掌向他颈椎按去,陆孤鸿察觉有异不及回头猛地斜向跃出一丈有余,他身在半空不去看敌人来路,只凭气息感觉暗器瞬息发出。那道人影一击不中抽身便走,陆孤鸿饿了一天,心情本就不佳,再被好没来由偷袭一招,哪肯放他走,当即展开轻功追了下去。
梁榭听得身后有响动,心生警觉,正待一看究竟,忽然......
“阿弥陀佛!施主请了!”一声雄浑的佛号在数尺外响起,月下一人身着淄衣如山似塔站在梁榭面前,斗大的头颅铮明瓦亮,没有半根头发,双目似闭非闭,脸色似喜似忧.....
“什么人?”梁榭一惊,下意识退了两步,这人来的突兀,竟无半点征兆。
“施主这么快便不识得贫僧了?贫僧倒还认得施主!”僧人双目陡然睁开,两道精光如利剑般刺入梁榭体内,梁榭不由得又退了两步。陡然一惊:“竟然是他!他还未死?”
僧人踏前一步道:“梁榭,狂刀传人,原名谢书良,匿州人士,幼失怙恃,十岁时拜‘四虞刀门’孙铭为师......”
“住嘴!”梁榭更惊,由惊转怒,怒喝道。
僧人全不理会,继续说道:“十二岁时习得‘四虞’刀法,十五岁练成暗器‘落羽锥’,二十岁时结识监察御史任康年的女儿任嘉娴......”
“我叫你住嘴!”梁榭见他滔滔不绝将自己往事道来,显是早有阴谋,当即拔刀在手,‘砍’了过去。
僧人左手负后,右手食中二指随意挥洒尽挡来势,口中兀自不停地说道:“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同年,师门异变,
孙铭假死,引得众门人误会加深,同门相残,死伤惨重......”
梁榭听他道出师父假死同门相残之事,更是怒不可遏,五枚飞缀自左手呼啸而出,内息逆运,右手长刀递出,正是‘恨刀十二诀’之怒刀诀,长刀携金铁交鸣之声,笼罩僧人。那僧人右手大中食三指虚扣,颤手间已将五枚飞锥尽数捏在指尖,手臂一长,挺锥刺向梁榭胸口,竟全然不理梁榭那势若雷霆的一击。
‘嗡’地一声闷响,如中铁石,梁榭手臂发麻长刀几乎脱手,当即纵身后跃,手中飞锥再出一枚。僧人缓步踏前,右手一晃,已将飞锥捏在指端,微微一捻,飞锥拧做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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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