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从刚刚听来的对话推断,那些异类虽然散了身形,但是并没有被消灭,只要那两个长老现形,他们就会被重新唤醒,把周围的普通人当作新的寄宿体。
黑衣军团的战士们在他落在高台上的同时,单膝跪地,口中齐呼,“参见圣主!”
洛云飞如婷婷而立的雪莲,静静地望着此时的赵天赐发呆。
“你来了?”赵天赐身形未动,目光微向右一转,沉声道。
一个人影在他右侧出现,缓缓转过身来,竟然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王珀!
赵天赐轻轻抬手,圣坛上各种兵器缓缓飘起,向外飞去,重新回到它们的主人身边。
“杀了我!”王珀面现痛苦之色,苍白的嘴唇不停地颤抖。
“什么?”赵天赐一呆。
“杀了我!”王珀身子晃了晃,向前迈了一步,“他们……在我身体里,我……我有你的血脉!”
赵天赐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不能让他们……”她的话刚说到这里,身子猛地一顿,五官扭曲起来,从她口中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贱人,你果然吃里爬外!”
“你们占据了珀儿了身体?”赵天赐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王珀吃力地抬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目光中尽是令人心碎的哀求,“快……快……”
“你不能再犹豫了,他们一旦侵入她的大脑,那可就来不及了!”七圣姑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赵天赐双手颤抖,原来他们的招术竟然如此恶毒下作!
王珀艰难地向前又迈了一步,“快啊……”
赵天赐抬起了手中的短刀,犹豫着又放了下去。
他下不去手!
王珀忽然双眼上翻,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脖子,身体一歪就要摔倒,赵天赐抢前一步抱住她。王珀闪电般探出右手,死死地抓住他握刀的手,狠狠地向自己胸口刺去。
“扑”的一声,短刀深深地插进她软弱的身体里,刀尖从后背透了出来。
“嘭嘭”两声闷响,从王珀的伤口处蹿出两条虚影,迅速向远处遁去,“贱人!就差一点了,她竟然为了那小子自杀!”
洛云飞纵身跳上高台,赵天赐把软成一团的王珀交到她怀中,丢下一句,“看好她!”抽出她腰间长剑,便纵身向那两团虚影追云。
“他追上来了!”其中一个影子中出现了一个身材不高的人形,他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我有什么办法,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另一团虚影叫道。
“不行!我们必须马上找到新的宿主,否则不用他追,我们自己就完蛋了!”
“宿主在这里!”赵天赐怒吼一声,挥刀劈下。
扑扑两声轻响,那两团虚影被长剑从中切开,两声惨叫传来,虚影消失在刀身之上。
赵天赐咬破左手食指,挤出两滴鲜血滴在刀背之上,血滴触到剑背上之时,红光闪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你们就永远呆在这里吧!”他回手收剑,飞快地跑了回来。
“她……不行了!”洛云飞把王珀交到赵天赐怀中。
此时的王珀,面白如纸,呼吸已然是轻不可闻了。
“珀儿……!”赵天赐低呼一声,眼中泪花涌现。
王珀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动了动,赵天赐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到她嘴巴上。
“我……要走了,你……你能让我……让我……再见你……一面……一面嘛?”王珀的声音极轻极淡。
“师傅姐姐,你能帮帮她吗?”万灵根沉声问道。
七圣姑摇了摇头,“我的法术只能借助这具身体施展,除了御物术,其它的……”她顿了顿,“你这样来试试……”
赵天赐呆愣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珀儿,你忍着点儿,可能会有点疼!”说着他握住短刀的刀柄,用力向外拉出。
王珀猛然睁大了双眼,口中鲜血喷出,赵天赐及时以口覆住,腥甜的鲜血冲入他口中。
“珀儿,你忍着点儿,一会儿就好!”赵天赐一点一点地吸食她口中的鲜血,直到王珀的伤口中不再有鲜血溢出。
赵天赐的身形逐渐虚化,另一个人形出现了。
洛云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双手捂住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是一个俊逸潇洒的少年,长发抚肩,肤净如雪。那头发一半金黄,一半雪白,剑眉入鬓,星目如月,定定地望着王珀那双无神的双眼。
“相公……你……你回来了!”王珀嘴角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相公……你给我的……我还给你了!”她的脸上忽然涌现出一抹妖异的红色,话也说得流利起来。
“相公……你……你要永远记得我!”王珀冰冷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了另一只同样没有温度的手。
万灵根用力地点了点头。
七圣姑用他吸入的精血在王珀面前幻化出了万灵根的样子,别人看到的只是一团虚影,而在王珀的眼里,他便是实实在在的万灵根。
“我要去找我哥哥了,他……他很孤单!”王珀轻声道。
万灵根握紧了她的手,同样的冰冷。
王珀的笑一点点地消失,她那张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浮现出道道皱纹!
她正在老去!
“相公,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变老……”王珀已经笑不出来了,她的肌肉在快速萎缩。
万灵根紧紧地拥住她,把头埋进她怀里,双肩微微颤抖。
这种感觉他有过,那是蕊夫人离去时,同样的一种骨肉剥离的钻心之痛。
相比于蕊夫人无声的离去,王珀却带走了太多的无奈和不舍。
怀里的人已经彻底没了声息。原本丰满的身体也变成了一副枯槁的骨骼,万灵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紧咬着的下唇,眼角泪珠浮现。
“放开吧!”七圣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我已经提取了她的生命精华,她将与我们同在。”
万灵根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却发现怀中的身体正在虚化,飘飘缈缈间便只剩一套衣物挂在他手臂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