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子煌看着床榻上一直安静躺着的人儿,虽然一身她年轻时穿的粗布衣裳,可穿在她的身上,依旧掩盖不去她的气韵,倒是个美丽的女子。
她轻笑着偎依在自己的丈夫身边,“小和尚言重了,就是这位姑娘的身份再是尊贵,来到我们这边也娇气不起来!我去看看药药好了没有,总得让她把药喝了,好醒得快!”
汤药一勺一勺地送到她的唇边,却喝不下几滴,每一勺的汤药都落了下来,修缘只能拿手帕去擦。
一小碗的汤药到最后大部分都落在了那一条拧了几次水的帕子上。
他轻叹一声,又想不到好的法子喂她喝下,蓝子煌见状也皱了下眉头,而后目光一亮。
“我倒是有个法子可让她喝下汤药!”
“什么法子?”修缘问道。
“以口渡水!”
.......修缘闻言几分不自在,白皙的脸上爬上几分红晕。
“阿弥陀佛,小僧乃出家之人!”
“我可不敢对王妃无礼,我相公乃有妇之夫,与我身份平凡,也不敢对王妃无礼!”
说完,她便出去了。
留下修缘愣在那里。
他乃出家之人,怎可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修缘在心里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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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天的时候,苏流年还是没有醒来,身上伤因为没有及时得到营养,只能靠着草药,并没有任何好转,甚至背部上有恶化的迹象。
男女有别,她背后的伤与大腿上的伤都是蓝子煌在料理,伤势大小与恶化情况他也并非知晓,难道要继续放任她的伤势恶化下去吗?
再不醒来,只怕再无法醒来了!
不止身上的这些外伤,她落水之后喝下了不少的水,虽然已经逼出不少,但因此一直昏迷不醒。
此时,蓝子晖端来一碗汤药,见苏流年一直昏迷不醒轻叹一声。
“都已经三日了,再不醒来,怕是凶多吉少,恐要一辈子都醒不来了!从这里上山,最快也要一天,再找到名医,还得再费不少时日,耽搁了最佳治疗的时机,可等不及了!”
蓝子晖倒有些同情起她,年纪轻轻,若是再不能醒来.......
她轻叹了一声转身掀帘离开。
修缘听着她的话,心里更是着急,目光落在她没有血色的唇瓣上,莫非.......
真要如此?
可若耽搁了最佳救她的时日,再不能醒来.......
相比之下,那些肌.肤.之.亲,好似也没那么重要,就算她醒来后知道这件事情,也应该不会怪他才是。
闭上眼,深呼吸了口气,修缘喝了一口汤药,很苦很涩,他却没有表露出来,而后凑近了她的唇,轻轻地覆盖上她的唇,一点一点地将口中的汤药渡到她的口中。
修缘没敢胡思乱想,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跳不似平时的平稳,而是带着急速与慌乱,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慌乱什么。
但是见苏流年将他渡给她的那一口药汁全数吞下的时候,他心里还是高兴的。
就如看到她慢慢地把这些药喝完的时候,就能醒来一般。
再喝了一口覆盖再她的唇上,那一种他未曾触碰过的柔软,连神佛都拯救不了他,越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可......
修缘犹如犯了戒一般突然撤离她如花一般的唇瓣,心里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却没有任何的作用。
而白皙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
他该心无杂念,他是出家之人。
修缘看着碗里还有大半碗的药汁,心里有几分沉重与慌乱,却还是一口一口地以嘴喂她喝下。
他不知道的是今日之后,他的心境已经悄然改变。
再不是心无杂念之人。
当修缘端着那一空碗出去的时候,蓝子晖与蓝子煌相视一笑,修缘看到他们的笑容,回之一笑,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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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深夜,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谁呀?”
蓝子晖起身去开门,不明白这深山老林里,大半夜的会有什么人来敲门。
“有人在吗?麻烦开下门,可好?”外头有虚弱的声音响起。
蓝子晖想起修缘所说的他那三个掉下悬崖的朋友,立即去点燃了灯笼开了门,只见一名男子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外。
看到他的时候,身子一软就倒了下来,蓝子晖吓了一跳立即前去搀扶。
“子煌,小和尚,快过来!”
还在睡梦中的蓝子煌听到声音便朝外冲去,而正在打坐的修缘也迅速掀帘出去,只见蓝子晖搀扶着一名已经昏倒过去的男子入了屋子。
那男子一身是血,头发凌乱,沾染了不少的血迹,显得十分狼狈,可那人,不正是天枢吗?
他与天枢并没有任何的仇恨,虽然是他害他们一群人掉落这里。
修缘立即上前去搀扶他,与蓝子晖一人一边将他扶了进去,因为床已经不够,蓝子煌立即去找了一袭毯子铺在了地上,两人只得先让天枢往地上一躺。
“这位便是你朋友之一?”蓝子晖问道。
修缘点头,“是,看来伤势不轻,这么晚了,还得劳烦两位准备草药与热水。”
“没什么,我们立即去准备,小和尚你内力深厚,先以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几处伤看起来挺重的,再不及时救,拖不了多久了!”
“多谢!”
修缘点头,抓起天枢的手,这才看到他的手已经划伤了许多地方,掌心一片血迹,有干涸,也有新鲜的血迹。
三日之后,他还活着,想来这三日天枢也不好过,生死一线,幸好他能找到这里,否则这一身的伤若没有及时救,性命有危。
他虽然造了不少的孽,但能不死,也是他的造化。
人之初,性本善,他只是一时走了歪路。
掌心相贴,他将内力一点一点地传送他的身子,护住心脉。
这几日他的内力已经输送不少给苏流年,此时倒有些吃力,没过多久,脸色便有些苍白,汗珠一点一点的沁了出来。
许久之后,他缓缓地缩回了手,轻喘了口气,而此时蓝子晖与蓝子煌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因为伤势都在身.子上,需要脱.衣,蓝子煌虽然已经是半老徐娘,可怎么也是个女人,诸多不便,便先回了房。
两人将天枢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包扎完之后,已经快天亮了。
这才发现他身上的伤绝对不少,甚至右腿膝盖处差点骨折,一片淤青。
而背部因为受到撞击,内伤不轻。
天枢在包扎好之后,又替他清洗了全身上下的血迹,蓝子晖贡献出了一套自己的衣衫,替天枢穿上。
换衣衫的时候,从他的身上见着一束乌黑的发丝,用红绳子缠好,很明显是束女子的头发。
修缘看着那一束黑发,心中已有些明了。
倒是蓝子晖看了问道,“那姑娘的头发好似断了一截,莫非.......”
修缘知道苏流年之前逃过一劫,便是因为天枢剑下留情,但砍去了她一截的头发。
便是这一截吧,没想到天枢一直带在身上。
蓝子晖问,“小和尚,这又是谁,不会是当今的七王爷吧?”
但是一想那一身刚才换下的粗布衣衫又赶紧否认了这个想法,可若不是七王爷藏着别人的女人的头发做什么?
此人第一眼瞧见虽然狼狈,但清洗过后,那张带着伤势的脸,还是看得出是个挺秀气清雅的男子。
修缘摇头,“不是,他名为天枢。”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所以他救他!
蓝子晖再没有多问,想着天枢没那么快醒来,便回了房。
累了几日,修缘几分疲惫,便寻了处位置躺了下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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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虽然疲惫,但因为是习武之人,带着戒备,在快中午的时候便醒了过来。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但是身子里有一股温暖的气流,很温和,想来是在他昏睡的时候,有人用内力护住了他的心脉。
看着陌生的环境,天枢坐起了身来,才发现右腿膝盖处被包扎得严实连弯曲都没有办法。
想到自己的膝盖因为掉下来而撞伤,虽然没有骨折但也伤得不轻,但因为上了药,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没想到自己掉落下来的地方竟然是一处深潭,深潭的水冰凉刺骨,若不是他有内力,早就冻死在那。
只不过当他在深潭里找了许久都没有找着苏流年的踪迹,想来她是凶多吉少。
他拖着一身的伤,找了快两日,还是没有见着她的踪迹,倒是寻到了这一处难得一见的房屋。
正在给苏流年喂药的天枢听到外头的动静,他将手中的药碗放下,擦拭了下唇角的药迹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只见天枢已经醒来,坐在那里,神色几分恍惚,听到脚步声,天枢转头,只见修缘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忍不住有些诧异,他记得天枢早他一步跳了下来,在苏流年跳下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的跟着跳了下来。
“你没死!”他问。
修缘轻轻颔首,“小僧福大命大,并没有死。倒是施主伤得不轻,还是休息吧!一会蓝夫人会把药给送来。”
“是你救的我?”天枢问道。
修缘摇头,“是你命不该绝吧!”
“我身上的内力,是你为了要护住我的心脉而传来的?”天枢又问。
“正是小僧。”
修缘想着苏流年的药还未喝完,他放下了手中的帘子朝内走去,而此时外头传来了阵阵饭菜的香味,还有一股浓郁的药香。
天枢继续坐着并没有起身,想到修缘会在这里,脸上几道轻伤,见他走路姿势,与还能将内力传送给他护住心脉,伤势应该不重才是。
“你可有见着流年?”他问。
找了那么久没有找着,其一可能被水流冲散,其二可能被救走了。
本以为她可能会死,但此时见着修缘未死,就连他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也没有死,那么苏流年生的希望便大了些。
“见着了!”
隔着帘子,修缘淡淡的声音传来。
可就是这么清缓淡淡的声音,在天枢失落的心上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几乎压制不住自己,声线颤抖地问,“她、她还活着吗?”
“还活着!”
一抹淡淡的微微在他的唇角轻微地勾起,天枢无视自己身上的伤势与腿.上的包扎。
他站了起来,甚至是感觉不到疼意一般,掀起那一道帘子,映入眼帘的那一幕却让他感到震惊与愤怒。
这看起来六根未净的和尚,竟然嘴对嘴地碰着那躺在床.榻.上的女子!
而那女子分明就是苏流年!
天枢立即朝他走去,将修缘揪了起来,而一口就要渡到苏流年口中的汤药就这么滴落几滴,其余的被他咽了下去,只觉得一阵苦涩。
“你在做什么?你一个和尚竟然碰她!”
修缘擦拭了嘴角的药汁,“小僧给她喂药!小僧心无杂念,应该比施主喂她要好一些吧,她毕竟是七王爷的妻子。”
“你.......”
见他神态自若,声音如常,没有半分被他抓到的慌乱,天枢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但他就是见不得这个和尚如此亲密地对待苏流年。
天枢见苏流年躺在那里,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了开来,更显得那一张小脸的惨白,脖子上缠绕了几圈,上面沁出鲜红的血迹,他知道那是他给她留下的。
他无心伤她,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没想过要牺牲苏流年的。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苏流年愿意为了花容墨笙去死。
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有料到花容墨笙这样的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跳下悬崖。
原来,他们两人在彼此的心中如此重要,重要到让他嫉妒!
“她怎么样了?”
天枢问,目光不离她那一张脸,见她还活着,就好。
“四天了,还未醒来,若再不醒来,只怕一辈子也醒不来了!”
修缘淡淡地抬头朝着天枢望去,目光不似以往的温和,而是一种显少见到的淡漠。
“施主已经害她如此,若不想她死,便远离她吧!流年的心所向哪儿,施主应该清楚,若她还能醒来,便望施主就此了结以往的一切,莫再伤她。放过她,也放过自己!生死一线,想必施主也有所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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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苏流年并没有醒来,倒是修缘与天枢两人身上的伤逐渐好转。
悬崖底下,大片地方,依旧有人马守在那里,日夜寻找。
只是一切未果。
燕瑾与花容丹倾是在他们出事的第二天才知道这事情的,当时燕瑾被吓得脸色苍白,身子一阵冰冷,花容宁澜也被吓到了。
却是被燕瑾的反应给吓到的。
当即拉着燕瑾的手,“阿瑾,你怎么了?”
万念悬崖!
他必须马上联系上明晓,让他安排人马到万念悬崖下搜寻,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从万念悬崖掉下去.......
当知己便是为知己排忧解难,当下花容宁澜知道他所忧心,又见燕瑾没有甩开他的手,心里一乐,立即道,“阿瑾,莫急,我马上安排九王府的人马去悬崖搜救!”
要救的人不止有苏流年,还有他的七皇兄啊!
太没用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去跳悬崖,活得不耐烦了?
花容丹倾整个人几乎瘫软地坐在凳子上,苏流年出事,定跟他的母妃脱.不了干系!
她真的就这么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去当陪葬品吗?
万念悬崖他是知道的!
万丈高,没有人知道下面是什么样的场景,因为掉下去的人,从没有生还。
那里白骨一片,因为数年前,在那里曾发生过一场战争,没有死在那里的,便是掉落了悬崖,只怕悬崖下更是白骨一片。
若是粉身碎骨,他要去哪儿寻找他的苏流年?
还有他的七皇兄,那么清高孤傲风华无双才华满腹精于算计高深难测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去跳崖?
那不是他所认识的花容墨笙的风格!
他想到尸体堆中寻她时的苍凉与绝望,难道还要再来一次?
花容丹倾缓缓地笑了,满满的哀伤与绝望,又是天枢,又是他的母妃!
就这么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女子吗?
此时只有花容宁澜是清醒的,看着他们两人神色颓废死气沉沉的样子,倒有些火大了,他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燕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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