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头对着楼台上一大票家丁与武师们下令:“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把人追回来!无论是谁追到了,我都重重有……”
‘赏’字还没说出口,兰天啸整个人就被迎面冲上去的大批人群给撞得东倒西歪,仗着彪壮的身板,他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后抬头往楼台上望去,却见楼台上早就没了兰芝的身影,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糟了,那死丫头该不会是去灭口吧?!”这个可能‘性’极大啊!
一个颀长的身影在小巷中狂奔着,唐琎内心大声咒骂着。
他最近是倒了什么霉运啊……先是进京赶考‘弄’丢了两名护卫,继而又被扒走了钱包,现在倒好,路过个小镇竟还摊上这种晦事……呃,总而言之,他不买这个账,不认这‘门’亲!
想他堂堂的唐‘门’大少,散慢自由惯了,委实没有必要去招惹那么一个强悍过头的‘女’人。
二十三的年纪虽然已经老大不小了,可也不想被这半路杀出的破败绣球给套住。
闪进一处人烟罕至的破旧胡同里,他气喘吁吁地扶着已经颓废的土墙大口呼吸,“跑了这么久,应该甩开了吧?”
自言自语的同时他不时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就怕被兰家的人给找着了。直到他确定这条胡同暂时算是安全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唉……流年不利啊!”
坐在泥地上的他仰头长叹,蓦地眼前惊现一张人脸。
“啊!”
下一刻,惨叫声划破云霄,惊得停在远处地面上食碎的麻雀们振动狂飞,冷风扫落叶。
“乖乖的给我闭上嘴,否则我会让从此以后‘哑口无言’!”
一把闪着冷冷银光的软剑直直的抵在他的喉管处,一道甜软好听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唐琎愣愣的看着对方,这脸好看是好看,可就是太凶了!
这,这可以算恐吓吗?唐琎心惊胆跳的瞪着眼前这个笑靥如‘花’,却眼神凶煞的漂亮‘女’孩。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先把你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一个哆嗦,他急忙闭上自己的眼睛,没有了视觉,似乎嗅觉立马变得敏锐许多,一股‘女’孩家特有的淡雅馨香随风飘送过来,让他不由得神思浮‘荡’,四肢微僵的往身后的土墙靠去。
“呵,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都敢接下我的绣球?当我之前放出的风声都是放屁吗?”美丽的‘女’孩说着粗俗的话。
闭上眼的唐琎只能拼命的摇头,试图表明自己真的只是误接。
“你知不知道,我兰芝最痛恨的就是婚嫁礼俗的,尤其是父母包办的!哼,我告诉你,想都没想!”她灿笑着,可是语气却‘阴’冷的很。
唐琎除了点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她惹急了手劲一使,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睢你这落魄穷酸的德‘性’,一看就知道是贪图我兰家的财势与地位。哼,一个大男人畏畏缩缩,软手软脚,灰头土脸,一点气度都没有还想娶我这个貌美如‘花’的金枝‘玉’叶?简单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兰芝轻笑两声弯下腰轻轻的拍打下唐琎那发白僵硬的脸颊。
嗯,这张脸‘摸’起来手感还不赖嘛。
苍天为证!我才不想娶你这个凶婆娘呢,跟小柔表妹比起来,你算哪‘门’子的金枝‘玉’叶啊?唐琎在心底反驳着。
还有……穷酸样?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眯眼环顾自己,他不觉得此时的自己看起来真的有那么糟糕。
趁着空档,兰芝倒是将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男人给打量得清清楚楚了,咦,‘挺’标致的嘛。
冠‘玉’似的面容,剑眉星目、白净斯文、看起来倒是温雅潇洒,最主要的是没有那份令人倒胃的脂粉气息,只是这一身潦倒的穷酸书生模样让她觉得有些闹心。
这么没用的男人,看了就觉得伤眼。
“给你两个选择,要不永远消失在岱环镇内,要不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她笑得很温柔,将手中的软剑稍稍后退一寸。
唐琎怔忡一下,有些傻眼的睁开眼看向她,似乎不太敢相信这个世上居然会有如此不讲理的‘女’人。
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口水,可是想到她之前嘲讽自己时所说的畏畏缩缩软手软脚,他还是硬着头皮‘挺’直了腰杆。
“兰姑娘,我可以说这一切真的只是个误会吗?接那个绣球真的非我所愿,我也根本就不想娶你这‘金枝‘玉’叶’当我唐某人的妻子!”
“误会?”兰芝笑得愈发甜美,“几百号人都亲眼目睹了你伸手接住绣球,这能算是误会?”
“这真的是误会!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身旁有个糟汉想接你所抛的那个绣球,于是往我身上一撞,却不想将我撞到一位大婶身上又被反弹回来撞到了他,结果他跌倒了,我去要命的接住了你的那颗绣球,这一切都是真的,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对着头顶上的那轮烈日起誓!”唐琎满脸真诚。
兰芝斜斜的看着他,将信将疑。
唐琎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我明早就离开岱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兰芝挑眉:“什么条件?”
唐琎伸出一个手掌:“借我五十两,我把钱包‘弄’丢了,现在正缺盘缠,没有钱恐怕是答应不了你的要求,我总不能妄想用这两条‘腿’来逃避你爹爹的追赶吧?”五十两应该够租车到达京城了,到时就可以找在那里任职的三舅帮忙了。
如果可以,想他堂堂的唐‘门’大少也是不想做这么乘人之危的事情,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女’孩家。
兰芝秀眉微微一蹙,暗想,这家伙的胆儿还真够‘肥’的,居然敲诈都敢敲到她的头上来了。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不给他这钱的话,瞧他那没用的模样还真没指望他会逃得过爹爹的追赶……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在爹爹面前出现了,可万一他框了她怎么办?
于是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揣测着。
突然一阵大风吹起,吹得枯叶漫天飞舞。
就在唐琎伸手想捂脸遮挡风沙时,一张白纸随风而落,不偏不倚,对好覆盖住他的脸。
见状,兰芝不禁轻笑出声。
微恼的伸手取下脸上那张纸,准备丢掉,却顿住。
白纸中被刻意附加上两个圈圈的红字吸引了他的目光:赏银一千两!那是一张寻人启事。
将启事摊平,他仔细的阅读起来:
爱‘女’婉灵二八年华,出落得亭亭又‘玉’立;天生丽质桃‘花’面,端庄秀丽识大体。七月初三拜菩萨,进庙虔心礼佛去;数名恶徒突劫持,至今下落仍不明。企盼善心人士寻,提供线索亦有偿;赏金一千米十石,但求爱‘女’无恙归。
唐琎对着这张寻人启事发了好一会儿的呆,面‘色’疑‘惑’。
按常理来说,一般的寻人启事通常都会加上被寻者的画像,不过这张却没有,有的只是一堆屁话!
天生丽质桃‘花’面?大部分的父母都会觉得自己的‘女’儿长得貌美如‘花’吧,甚至有的‘女’孩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天生丽质,喏,譬如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金枝‘玉’叶’。
端庄秀丽识大体?以他唐琎的眼光来看,走得出‘门’,又能在街上闲晃的都不算太丑,皆能以‘端庄秀丽’四字来形容,至于识大体嘛…咳咳,哪个爹妈会承认自己的‘女’儿没家教?
但是……一千两耶……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有了这笔钱,他出现在三舅面前时就不会是现在这副落魄样,届时唐家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他曾落过难,这段黑历史也就会彻底的尘封。
想归想,可是他要到哪去找去那个素未谋面叫做婉灵的‘女’人?
“喂?”突然一道不悦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抬眼望去,兰芝正横眉紧眼的瞪着自己。
“你在发什么愣啊?还有,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寻人启事。
睁眼看了半天,然后指着启事中的‘虔’字问:“这个字怎么念?别这样看我,这里面的意思我可是大致都看懂,就只有这个字不认识而已。”
唐琎暗挑一下眉,有些嘴贱的回答:“既然都看懂了,那么这个字认不认识作用不大。”
兰芝眯眼:“哪你念你就念,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我现在不把它学会了,下次见到了不还是不认识?”
唐琎撇了撇嘴:“跟潜水的潜同音,与诚心的意思大致相同。”
兰芝愣了愣,然后嘀咕着:“如果那个张婉灵真的会诚心礼佛的话,那我就是观音身边的‘玉’‘女’投胎了?”
唐琎听完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说,你认识这张启事上所要寻找的‘女’子?”
兰芝抬眼白了他一眼,“是啊,怎么?你不会对她感兴趣了吧?”
感觉到她眼底的那抺鄙夷,唐琎扯了个敷衍的笑:“你想多了,我初来贵地,连人家张小姐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怎么找?我也只是随便看看为图消遣罢了。”
兰芝两眼一翻:“我有什么好想多了,张婉灵生得沉鱼落雁,凡是见过她的男人无不垂涎动心的,你会那非分之想很正常,这说明你最起码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听她这么一说,唐琎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张小姐真的长得很美?”
兰芝俏脸微涨:“哼!你这个无耻之徒,既然觊觎张婉灵的美貌,那又为何要接下了我的招夫绣球?”
唐琎嘴角微‘抽’,有些无力的摇头:“我说过了,那些真的只是个误会!还有我是接你绣球再先,知道张婉灵的存在在后!”说话可不能这么颠倒是非啊。
“所以呢?”
“所以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想娶你的!”他如实回答。
“哦?”兰芝的‘唇’边慢慢的‘荡’开一抺绝‘艳’如‘花’的笑容:“此话当真?可是真心话?”
“千真万确,我唐琎所欣赏的‘女’孩子通常是温柔贤淑小鸟依人的大家闺秀,最好还是那种弱不禁风,含蓄害羞的那种。跟你这种粗野任‘性’、舞刀‘弄’枪、争强好胜的姑娘家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为了以示清白,唐琎毫无顾忌地将兰芝批评得体无完肤,完全不怕是否会因此伤了她的自尊心,“‘女’孩子家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像你这种随随便便就把剑架在别人身上的行为,根本就和泼‘妇’没区别,别说你不想嫁我,我还觉得谁娶你谁倒霉呢!”
当冰冷的剑身碰触到肌肤时,他才觉得悚惧起来,于是急忙挤出讨好的笑。
“嗯嗯,说完了?”
“呃,完了。我对你的认识也只有这些。”
兰芝修地蹲了下来,与他保持一致高度,脸上的笑意虽然未褪,但那双灵动的大眼却明显起了变化,像在打着什么主意。
“你刚刚说你姓唐?那具体叫什么?”
“唐琎。二十三,南方人士。”
“哦,我顺便问一下,你打算‘花’多少时间去找那位张婉灵?”
“嗯,我想怎么着也得一个多月吧。”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唐琎闷闷的回答着。
“那你打算怎么个找法?”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兰芝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芒,“嗯,怎么说呢,我突然间发现我没有刚刚那么讨厌你了,你甚至可以说是我的贵人。”说完,将身子往前挪几分。
“贵……人?!”这其中肯定有‘阴’谋,他必须小心,以防落入陷阱。于是,他往后挪了几分。
“是啊,我仔细的想了想,突然间发现你的出现对我的侠‘女’计划有着莫大的好处。我听说现在局势动‘荡’的很,没准就得应了那句‘乱’世出英雄的预言!”
唐琎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动‘荡’年代人人自危,居然还有没脑子往前冲的。
还梦想着趁着局势的动‘荡’一逞侠‘女’之梦?生涩的吐出一句:“这和我有关?”
兰芝嘟嘴故作娇羞地瞟他一眼:“你不觉得我这一身好武艺只用来登台表演很可惜吗?”
唐琎点了点头:“确实是有点……你不会是想找个机会派上用场吧?”拿他当挡箭牌?
“那当然,不然我这么拼命的练武做什么?为得就是风雨江湖,一圆‘女’侠计划!”
“我还是不认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对我而言你是最好的一个幌子!”兰芝急急说道。
“幌子?怎么说?”
“你先随我回兰家,陪我演一场戏,我就答应饶了你这条小命,并且当你的保镖,陪你一起去找张婉灵,找到了张婉灵后,你就拿着那一千两离开岱环,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唐琎登的一声从地面上跳了起来,一脸惊惶:“你要当我的保镖,陪我去找张婉灵?不行!”
“为什么不行?如果我不帮你,就凭你那软脚虾的德‘性’,即使打到张婉灵又如何,能从那帮恶徒的手中将她安全的抢回来吧?别到时反被人给揍得鼻青脸肿。”兰芝好声好气的劝说着。
“别开玩笑了!”唐琎连连摆手,“我又不是傻子,跟你这个动不动就将剑架在别人脖子上的‘女’人走在一起跟把脑袋别在腰间有什么区别?我又不是活腻了。”
“不会不会,我保证不伤你一根毫‘毛’!”兰芝举手。
“不行不行,生命只有一次,我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唐琎的拒绝让兰芝变脸,她‘阴’‘阴’一笑:“好吧,既然你不肯,那我也只好叫家丁们把你给绑回去‘交’给我爹爹发落了。”抬眼望了望天,幽幽的说着:“你接了绣球已是事实,在我爹爹眼里,你必须得娶我!你如果执意不想娶我,那么我想我爹爹同样会废了你!”
“废……了我?!”唐琎脸‘色’微变。
“是啊,你戏‘弄’了他的感情又让兰家颜面扫地,他不把你剁了喂狗也会把你的‘腿’给打断。要不然怎么出心里的那口恶气?”兰芝回答得很轻松。
“等等!”唐琎打断兰芝的话,“我什么时候戏‘弄’了你爹的感情?”
“还说没有?我爹可是一‘门’心思的将想我给嫁出去,要不然你以为就他那抠‘门’的‘性’子会舍得‘花’那么银子办那这场绣球招婿?如果你让他的期待落了空,你觉得他会轻易的放过你吗?”
“呵,难道这个岱环镇就没有王法了吗?可以让你们兰家如此为所‘欲’为?”唐琎一脸正义与愤慨。
“瞧你一副书呆样,难道就没听过‘天高皇帝远’?就算不把你‘弄’死,整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是不可以。”兰芝敛住笑意,很是认真的回答着。
唐琎的脸‘色’微微发白。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你只需陪我演一出戏,再让我当你的保镖,一个月后你在遵守诺言带着赏金离开岱环,我继续在兰家当我的二小姐,我俩此生永不相见不就没事了?”兰芝趁机怂恿,语气甜美而和气。
“……真的只有一个月?”唐琎有点动摇了。
“就一个月,多了我还不乐意呢!事成之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真的不伤我一根毫‘毛’?”唐琎求证‘性’的问。
兰芝再次举手,信誓旦旦:“嗯,我用我的人格保证!”
唐琎默了一下:“你能换其他的保证吗?”
兰芝:“……”牙一咬“我用我这倾世的容颜保证!”
唐琎得寸进尺:“如果你把倾世二字去掉,或许我就接受了。”
兰芝:“……我用我的脸保证总可以了吧!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虽然还是万般不情愿,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是没得选择,谁让他倒霉的接了那颗该死的绣球呢?命啊!
“好……好吧,说好了,就一个月啊。到时赏银全归我!”
“是啦是啦,全归你!我们走吧。”拉过他,兰芝便往前走。
“走?去啊?”
“咦,不是说好先去我爹爹那演场戏吗?你不走的话怎么演?”
看着兰芝那笑如‘春’‘花’的脸,唐琎不禁有点发虚,他总觉得这个丫头笑得越灿烂,他就越危险。
一个爱笑,爱耍狠的刁蛮‘女’子,究竟会隐藏着怎样的城府?
当唐琎踏进兰家之前,兰家正沉浸在一片哀叹声中。
兰啸天将手中的茶杯捏得咯咯作响,“我真是越想越气,芝儿不争气也就罢了,那个明明接了绣球却又认账的家伙更是可恶!”
“爹爹,也兴许也怪不了别人,没准人家根本就不想接那球,只是运气不好给撞上了。凭心而论,有几个男人会愿意娶像二妹那样彪悍的‘女’子回家当妻子?换了我我也会跟那人一样逃之夭夭。”
兰家大少爷一边摇头,一边闷哼。
听到这话兰啸天的眼角‘抽’了‘抽’,却不好反驳,正怄着,迎面看到兰芝拉着唐琎走了大‘门’,当即惊得下巴掉了下来。
“爹、娘,你们瞧我带谁回来了?”兰芝将唐琎一把推到兰啸天面前:“瞧,接了绣球的是不是他?”
兰啸天端详了神情难安的唐琎几眼,点头:“是他没错!”
兰芝跳到兰啸天面前,得瑟的说:“怎样?我很了不起吧?这下你们二老就不用再担心我嫁不出去了,更不用再去‘弄’那‘乱’七八糟的抛绣球招婿之类的玩意了。”
看着她那满脸的得瑟,再看了看满眼不情愿的唐琎,兰啸天的心底多半有了谱,微皱着眉绕了唐琎走了一圈:“你自己说吧,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想娶我的‘女’儿?”
唐琎心下微惊,挤出牵强的笑:“当、当然是了。”
兰啸天定住,不以为然的拉高音量:“是?是的话你干嘛要跑?”
“因为事出突然……所以就很不聪明的选择逃跑。”
“是吗?”兰啸天蓦得凑近他,眯着眼直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出撒谎的迹象,“这么说来,你是真心想娶我家芝芝了?”
“呵、呵呵……”唐琎干笑两声,僵硬的用力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了,要不然我干嘛要去接那个绣球啊?”
兰啸天也跟着点了点头,倏地脸‘色’一变,喝道:“少来!说,你到底是不是被我的‘女’儿给强押回来的?”
“爹!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你看看他,毫发无伤怎么有说是被强押回来呢?”兰芝娇嗔的叫嚷起来。
“滚,你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说吧,你明明不想嫁人,又干嘛要把人家给强行带回来?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意图?”一改方才的粗野,兰啸天瞬间‘精’明起来。
眼看自己的侠‘女’计划要被拆穿,兰芝有些着急的冲着唐琎猛使眼‘色’,希望他能出声帮忙说几声,不想他却始终双眼死死的盯着地面,对自己的‘秋‘波’’全然无视。
恨恨的在心底咒骂一声,她抬脸冲着兰啸天嫣然一笑,羞答答地说:“爹爹,你说得没错,我本来是不想嫁人的,可是现在情形不一样了嘛……他长得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时竟不自觉得心跳加速,而那颗绣球偏巧又是让他给接了去,我想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吧,我已经决定了,今生今世,非他不嫁!”
听着她那满嘴的‘肉’麻话假话,唐琎呆若木‘鸡’,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上往上直窜,浑身冷不丁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见兰啸天依旧一脸的狐疑,她继而又转过身冲着兰夫人娇声道“娘,别人或许不相信我,但您一定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吧?”
兰夫人从糕点中抬头,努力的瞅着眼前这位相貌出众的男人,半晌点头:“这小子的长相确实很符合芝儿口味,比起你爹爹简单好太多了,看得连我都……”
兰啸天的脸当即沉下,重重的咳了一声:“芝儿的口味?她小时不是还抱过院外的那条土狗睡过两天?她的话能信?”
“老爷!”兰夫人颇为不悦打断了兰啸天的话:“芝儿虽然叛逆,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对我撒过谎,她撒谎时也是会随对方人品而定的。”
随对方人品而酌情撒谎?唐琎不由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他的人品很差?
“就是嘛,我从来就不会对娘撒谎!您别故意破坏我和娘之间的感情!”兰芝立马将自己贴到了兰夫人的身上,紧紧的搂抱着对方,‘露’出一副娇弱无辜又唯娘是亲的清纯模样。
“行了行了,你俩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别忘了,这里还有外人呢!”兰啸天很不屑的伸手指了指双眼垂地的唐琎。
“爹爹,你‘弄’错了,他不是外人而是你的‘女’婿!”兰芝娇羞的矫正着兰啸天。
“话不要说得太早,这个‘女’婿我认不认还是一回事呢!”兰啸天嗤哼一声后走回坐位,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嘿,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唐琎。”唐琎恭恭敬敬答道。
“哪里人?”
“南方A城。”
“那么远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兰啸天皱眉问道,如今朝堂动‘荡’,南方的局势不比北方太平多少啊。
唐琎摇头:“双亲健在,兄弟和睦,事业暂且兴旺。”
兰啸天当即不解:“那你跑来这里做什么?”不可能单纯的为了来接他‘女’儿的那颗绣球吧。
唐琎:“进京备考。”
兰啸天有些犯愣:“进京备考,不是后年才开考吗?你这么早就跑来了?”
唐琎笑笑,言不由衷的回答道:“在下水土适应能力极弱,为了防止考场出现晕场或其他,不得不提前适应。”其实是他懒,不想这么年轻就接手唐家的产业,他想再潇洒几年。
兰啸天扯了扯‘唇’,‘花’上两年时间去适应一个地方的水土?如果是真的,那么这种适应能力不能叫弱,只能说比婴儿还差!
“小子,我本来对你的第一印象委实不错,但因为你冲着我笑完就跑的举动令我颜面扫地。所以,我现在对你十分的反感!”
兰啸天在说完这话后,两眼瞪向天‘花’板,表示不愿再用正眼瞧他。
唐琎嘴角微微一‘抽’,碍于兰芝那警告味十足的眼神,他硬着头皮装腔作势的说:“唐某对兰老爷所说一事深表歉意,出请兰老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唐某的一时鲁莽。”
为了增强效果,甚至还半揖抱拳请罪。
他的翩翩举止让兰啸天不禁心底暗赞,但面上依旧摆着一张臭脸:“哼!”
见此情况,兰芝跳了出来出声帮腔:“爹,你就别在怪他了,他也是因为有难言之隐才会做出这糊涂事。”
兰啸天睥眼看她:“难言之隐?”这词听起来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这样的,他今天早上才刚接下镇西张员外家的赏金启事,答应帮忙寻找张小姐。”
“张婉灵?”兰啸天挑了挑眉,“难道,他是为了那一千两了?”
“当然不是,他之所以会答应完全是因为……呃,总之他已经答应张员外了,不能言而无信啊。所以他才会在接了我的绣球后一直觉得不妥,就怕耽误了婚期……”顿了下,兰芝小心的看向兰啸天,娇笑着:“爹爹,我已然和他仔细的商量过了,我们决定一块去找那个张婉灵,不管有没有找到,一个月后都会准时回来完婚,爹,您看好不好嘛?”
“不好!”兰啸天直接予以反对,一手指唐琎:“要找他一个去找,你一个‘女’孩子去凑什么热闹?乖乖的给我呆在家里等着就行!”
“为什么啊?”兰芝有些急眼,腮帮鼓鼓的叫嚷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和他既然已经有了婚约就应该跟随着他,再说,你看看他弱不禁风偏又面如冠‘玉’,您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想他拿幌子也去圆你的江湖梦?我告诉你,做梦!如果真的不放心,我派几个武师跟着就行。”兰啸天不耐烦的挥手。
兰芝跺起脚来:“爹,你这么说实在是太伤人了。好,如果你不同意也行,那我也就只能让婚姻作废了。他长得‘玉’树临风,张婉灵又出落的‘花’容月貌,如果不跟着去我心里不踏实。不踏实就会不信任,不信任就会不幸福,不幸福的婚姻我不接受!”
兰啸天闻言微愣,这丫头说的倒还有几分道理啊。
毕竟这小子长得一表人才,那个张婉灵又亭亭‘玉’立,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丢人的可是兰家啊!
见兰啸天似有动摇,兰芝趁热打铁:“爹爹,你就放心吧,我向您保证就只去一个月,到期了无论有没有找到张婉灵我都把他给拽回来。如果顺利的话,你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抱外孙了。”
抱外孙三字让兰啸天咻得两眼一亮,是啊,兰家已经有四年没有再添丁了,他也好久都没有逗小娃娃了。偷偷打量了兰芝一眼,心想:以她的‘性’格竟会说出这种话来,想来必是真的想嫁给眼前这小子,嗯,既然如此,她一旁监视对方的行为也没什么不妥。
“真的只有一个月?”
“真的!爹,你是不是已经同意让我跟他一起去找张婉灵了?”
“是……是的。”
“爹,您真好!‘女’儿爱死你了!”兰芝兴奋的扑上去送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且用力的在对方脸上啵了一口。
爱‘女’的热情献‘吻’让称霸一方的兰啸天在不好意思的同时有些飘飘然,呃,他的这个‘女’儿虽然有此刁蛮有些任‘性’,但至于活泼可爱甚得他的喜爱。
眼前的情景让唐琎再次傻眼,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孩子家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自个的亲爹猛亲个不停,是不是有点……
突然膝盖一软,他险些摔倒。
“你在发什么呆啊,还不快向我爹娘行跪拜礼?”
唐琎踉跄两步站稳,一脸呆‘蒙’:“啊?什么?”
兰芝瞪眼:“你啊什么啊,一点规矩都不懂。我爹娘可是你的岳父岳母,你对他们行跪拜礼就是表示会对我负责啊。”
“对、对你负责?”唐琎有些结巴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一处‘阴’霾,他不知道这一拜后,自己还有没有后悔的余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他只不过是不小心间接了个绣球,怎么就摊上这么一连串的晦事啊!
盛夏蝉鸣的正午,与岱环镇毗邻的楚阳城内香火鼎盛人群涌动的永乐寺,正是张婉灵遭劫持的地方。
此寺位处楚阳城最繁华地段,进寺礼佛膜拜的善男信‘女’们将整个走道、阶梯、道路挤得个水泄不通。
‘混’在人群中亦步亦趋的唐琎与兰芝两人东张西望的找寻着可能仅存的蛛丝马迹,沿途挨个问着各个商家小贩,可就是没有查出一丝有价值的线索。
越走越问,唐琎的眉头就皱得越紧,最后他干脆不走了,站在人群之中一手支肘,一手轻搓着下巴,心里不断思忖,嘴里不停念念有词:“不对,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兰芝凑了过来:“什么不应该是这样的?”
唐琎斜睥了她一眼:“你想想,这永乐寺这么热闹,到处都是人甚至挤到连路都走不了,那些劫匪要如何办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将张婉灵劫走还能不留下线索?”
兰芝用力的咬下一个糖葫芦,左颊腮帮子因食物在口中翻搅而胀大,漫不经心的说着:“哦,这个我知道。”
瞧见她这副丑样,唐琎不由俊脸扭曲:“你可不可以……文雅一点?现在可是大庭广众,你这样大口的吃实在不好看。”一个‘女’孩家能流‘露’出这种吃相,也实在是为难她了。
兰芝扬起两道‘精’致的眉‘毛’,存心似的用力再咬下一颗,嚼得更夸张甚至发生桀桀怪声:“我乐意啊,你管得着吗?”
末了还冲着脸‘色’发青的他嫣然一笑。
唐琎抿了抿嘴憋着气不去理会她的挑衅,闷声道:“我既管不着,也不想管。”
顿了下,他微拧着剑眉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刚刚所说的‘这个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兰芝费力的吞下嘴里的糖葫芦,理所当然的说:“因为那张婉灵不是在白天被人劫持的啊。”
唐琎呆了呆:“所以说,张婉灵是在晚上被人劫走的了?”
兰芝点头:“是啊。”说完,因手指太沾无处擦拭便只能众目睽睽之下伸出舌头,‘吮’吸起来。
唐琎眼角猛得一‘抽’,略做挣扎后从腰间掏出一条纯白手帕颇为心疼的递到她面前:“呃,你先用这个擦吧,用完了洗干净还给我。”
兰芝只是微愣数秒便笑嘻嘻的伸手接过,用完之后竟无耻的现场丢了回去:“哈哈,谢谢了……送佛送上西,好人做到底,你就回头自己洗一下吧。”
唐琎双眼发愣的直直盯着她瞧,一个‘女’孩子家懒到这个地步……
暗骂一声自己多事后,他岔开了话题:“那、那个张婉灵她干嘛要晚上来礼佛啊?”‘弄’得跟拜鬼似的。
“这个啊,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我娘说了一些,好像是说那个张员外只有张婉灵一个‘女’儿,所以对其格外的宠爱。嗯,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应该还是出在张婉灵的脸上,谁让她长得太美丽了,到哪都引人窥视。张员外为此处处限制她的行动,不许这个不许那个,更不允许她出去抛头‘露’面,所以才会导致她就连去寺里礼拜都得挑晚上偷偷‘摸’‘摸’的,就跟做贼似的,哈哈,现在想来还是我的爹娘好,开明!”兰芝说起张婉灵的境遇不禁摇头叹气,表示同情。
唐琎挑了挑眉‘毛’,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表示同情:“唉,家家有本难住的经啊!”兰家就是太开明了,所以才教出眼前这个‘‘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