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收到觞梦星转托回来的玉佩,洛天羽就担心她一个人在北凌,后来没想到居然传来凌无邪要娶她做皇贵妃的消息。他知道她并不喜欢凌无邪,肯定是凌无邪逼迫她,他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女人,安排好繁城事宜,他带着人马亲自去救觞梦星。
来到黎阳城收到大公主云琴舞的书信,这才得知觞梦星计划翻越雪山回南楚。早年他走过雪山,知道那里不仅风雪凛冽刺骨,更有食人凶兽白熊出没,担心她会遇到危险,一大早就从黎阳城快马加鞭赶往雪山。
晌午到达北凌国边境费城,进城匆匆用过午饭又打马出城赶路。城门口遇到一个浑身是伤很狼狈的男子,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凌无邪,洛天羽翻身下马,疾步走过去扶住虚弱不堪的凌无邪问道:“星儿呢,怎么就你一人?”
凌无邪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洛天羽,他是打从心里不想告诉他觞梦星的情况,可是眼下已不容他这么做,因为他实在支撑不住去找费城将领,更何况,让他们去找人也不见得可靠。观洛天羽那么紧张的表情,由他带人去找觞梦星最为妥当,多耽搁一刻钟,觞梦星的危险就增加一分,想通这一点,凌无邪喘息着艰难地回道:“她从……雪山滚落下去,可能……掉进河里被冲走了,你赶紧带人顺着下游…去找她…”
听到这个消息,洛天羽的心里一紧,顺手将凌无邪交给手下人,命人送凌无邪去费城府衙,自己翻身上马带着人奔向雪山山下。
来到河水旁,下马徒步,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不知蜿蜒到哪里。河水的下游一般都会汇集到山川江河,也必定有多个分叉河流,洛天羽将人分散,分成几个小分队分路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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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之间,只闻传来鸟鸣声和敲击的钟鸣声,有节奏的钟声让人的心感觉到了祥和而安宁,觞梦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身,感觉头部疼痛的很厉害,伴随着晕眩感很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摸了摸脑门,疼得她嘶了一声,脑门上应该是受了伤,估计缠着的应该是绷带。抬头看了看所处的地方,一间清幽雅致的竹屋,屋里的陈设简单稀少,仅够日常所用。
她起身下了床榻,走出去才发现还有个外间,外间的门敞开着,屋外碧空如洗,阳光和熙,鸟语花香,这里仿佛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想不起来任何事,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是谁?
面对如画般的山野景色,她感觉到了彷徨。林间鸟惊哗啦一声飞走,觞梦星抬头看去,只见一位一身纯白僧服,身姿欣长的僧人步履悠闲地走了过来。
尽管他手提竹篮,但看上去仍然是风度翩翩,应是个有学识的文雅僧人。他是谁?为什么看见他自己会有一种难言的亲近感?
当他靠得近了,觞梦星不由被他的外貌所震惊,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子!长眉凤眸,鼻挺口朱,棱角分明的轮廓上五官精致的犹如雕刻师雕刻而成,毫无瑕疵。他看上去应是而立之龄,他的身上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更带着几分脱俗出尘的仙气,仿佛误落凡尘的仙家。
看到觞梦星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男子也只是清浅一笑,很是温和地说道:“你醒了,昏睡了一天一夜你也该饿了吧,这竹篮里有馒头斋菜拿去吃吧。”
看着递过来的竹篮,觞梦星迟疑地伸出手接了过来,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认识我吗?”
闻言,男子微微蹙眉打量着她,摇了摇头说道:“贫僧与姑娘应当从未见过,昨日在山涧溪流石缝发现姑娘被卡在石缝当中。当时你身上还有伤,贫僧若所料不差姑娘应该是被河水冲到了那里,不知姑娘哪里人士,是不是遭逢了什么变故?”
听完男子所说,觞梦星茫然地摇了摇头回道:“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我…我究竟是谁…是谁…”
觞梦星努力想要想起什么,可是头部却难受的厉害,疼得她忍不住抱住了脑袋,天旋地转,她实在受不了那种晕眩感蹲下了身体。
见她如此,男子叹息一声道:“看来你的头部受到了重创,使你暂时失去了记忆。那就先别想了,等伤口养好了再说吧。这竹屋是我平时用来闭关清修的,山上也不适合你住,你就暂且住在这里,我会每日派人来给你送饭,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
缓和了头部痛楚,觞梦星站了起来,俯身一礼道:“谢谢大师,还未曾请教师父如何称呼?”
男子答道:“贫僧法号无缘。”
觞梦星再次俯身一礼道:“小女子多谢无缘大师的救命之恩,多谢大师收留。”
无缘打了个稽首说道:“姑娘就安心在此养伤吧,贫僧要回山上去打坐清修了,告辞。”
看着无缘离去的背影,觞梦星百感交集,如若不是遇到这么好心的师傅,失忆的她该往何处去。眼下想什么也没用,只能先养好伤再说了,竹篮里的馒头斋菜还冒着热气,想来寺庙就在这附近,她提着竹篮转身回到竹屋,此时她才感觉到肚子好饿。
山中无岁月,弹指一挥间,不知不觉在竹屋待了两个多月,觞梦星身上的伤都已好全,就连头部也没有问题,唯一的就是,她依然想不起任何事情,只要想得太多脑袋就会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不管她怎么勉强自己去想,也依然没有任何用处。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很多,想不起来从前也有想不起来的好处,若是她是个惨遭灭门,或者是个坏人的话,那她背负的将会很沉重。
有时候她又会再想,若她父母双全,而她只是失足掉下河里被冲到这儿,家里人找不到她又该会有多着急。下山或者留在山上一直在她心里不停地纠结,内心里她还是很想弄清楚自己是谁,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失去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