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华威回去后,果然抽空同咏灵说了白亦璇的意思,咏灵对白亦璇突然要离开也是十分惊愕的,于是自然愿意前去。但是眼下正是元宵佳节,西林铭綦还要她陪着过节,这两日又是看灯又是吃饭的,再加上文蕙那边的情况也需要注意,所以就只有到正月十七才能抽得出空来,于是便让宇文华威如实转达了。
白亦璇也很快得了消息。左不过就差一天的时间,虽说她能等,可是一想到正月十五和十六都算是节日,但灵儿却还是选择同铭綦一起过,不管是不是铭綦逼迫她的,却都令白亦璇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也就越发的不安了,心里暗暗决定无论如何那两封信都要赶紧送出去了。
……
毓寿宫内,文蕙虽然被降为了贵人,可贵妃的做派却依然不减。照理说她才刚出事被贬了没几天,行事应该要尽量低调才行,可是元宵节这日,借着送节礼探亲的由头,文功以及文氏的重要亲眷都进了宫来拜见了。
其实这也不怪文蕙嚣张,她此次的主要目的,可是要同家人们商议接下来的对策的,所以也只能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全都召到宫里来了,甚至连儿子西林铭栎,也被叫到了跟前。对此周颐王心道,往日里这些事情母亲都很少让他参与的,可今日却例外了,可想而知眼下文氏的情形是多么的不容乐观了。所以如今一群人都围在一起商量对策,那面上的神情也不见得有多轻松。毕竟这次,文家虽然有惊无险的没有大的动荡,但小的损伤依旧令人懊丧。
首先是文黎已经在众人的面前名誉尽毁,恐怕今后再想找一门好亲事是难如登天了,说不定整个西花国内都没人敢娶,这对于一个闺阁少女来讲是何等的灾难?据说文黎现在整日里以泪洗面,连房间门都不愿意出,形容也变得日渐憔悴,脾气和情绪也有些怪异了。堂堂高门贵女,本来是世家望族的声名显赫的大小姐,这一生怕也就此毁了!文家也由此被人指指点点诟病万分,这百年望族名誉一旦坍塌,那便是没落的前兆啊!再者文蕙,虽然性命保住了,宫妃之位保住了,可是到底降了品阶,跟做贵妃的时候独掌后宫的情形是绝对没法儿比了。宫中淑贤德三妃任何一个妃位都比她的品阶要高,所以皇帝已经下令削了她的掌宫之权,转而交由西林铭綦的养母李贤妃掌管。尽管文蕙也知道这已经是西林焃所能做的最得体的决定了,毕竟即便是御下不严之罪,也要予以警示的。可自己到底是折损良多,文氏一族也算是元气大伤。看来同西林铭綦的这一局,也真是败得彻底。这种景况不得不让人郁郁难平,因此在场的文氏族人都是十分的颓丧。
“贵妃娘娘,呃不,贵人……可有何高见啊?”文功也是卸甲的无权之人,所以他还是理应对宫妃行礼。并且在众人面前,礼不可废。但话一出口才知错了,便连忙改正,可这一句改正的称呼,也让在场的人感觉到十分的凄凉。
文蕙虽然对此也十分的不悦,但却暗暗握了握手指,佯装没有在意的对父亲道:
“我文氏现在的确如履薄冰,也是我小瞧了西林铭綦那厮了!所以此刻,最重要的便是出其不意,一定要尽快扳回一局!”她眼神含着冷光,也暗暗下了决心。
众人惶惶应是,可却都在心底道:谁不知道是这个理儿呢,但到底怎么扳回一局呢?要是那般容易的话,你找来我们这一群人做什么?!
“那,贵人可有何高见?”文功又代表众人问话了,他自从致仕之后,态度就变得谦逊和谨慎多了。
“眼下我文氏势弱,便不能同那靖熙王硬碰硬了,而只能先从别处下手。”文蕙略微稳了稳心神,喝了口茶水继续道着:
“父亲,我先前同你提起过,靖熙王身边有一重要的女子,而这女子的后盾,便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贾门派,归云门。”
文功点了点头道:
“贵人的确这么说过。只是……该如何做呢?”文功自从赋闲在家之后,便整日沉浸在失败的痛苦以及失去儿子的自责中,也就难免苍老了许多,甚至连周身的戾气和斗志都减轻了不少。这次又经历了文贵妃的贬斥,精神也就愈发的萎靡了,甚至对事情的反应以及智力都有些退化了,所以他还是十分的茫然。
文蕙看着父亲这个样子,在心内略微叹了口气,却兀自继续道:
“眼下那女子躲在靖熙王的羽翼之下,我们也无法奈何她,所以目前我们能企及的唯一的突破点,便只剩下那归云门了。”
一旁的西林铭栎听文蕙如此说,略微思索了下道:
“母妃打算如何做?”他对咏灵还是保留着印象的,所以对文蕙所说的归云门也有了些兴趣。
文蕙看了他一眼,眼神变得温柔的同时,还隐藏着一丝的歉意,她微微笑道:
“这次的确要烦劳栎儿你了。”她眼下已经不在贵妃之位,并且萧玉臣也被下狱了,目前还尚不知生死,所以自己连个帮手也没有了,因此许多事情多有不便;而父亲更是早已不在相位,大哥又远在边疆;是以此刻,文氏一族也只剩下西林铭栎的地位最高权力最大了。但其实,原本她并不想让西林铭栎过多的牵涉到这些事里的,毕竟多一事就多一分的把柄多一分的危险,可是眼下,此举也着实是无可奈何。
西林铭栎自然收到了母亲的歉意,但却大方地道:
“母妃但说无妨,儿臣自然照办。”
文蕙点点头,继续道:
“我要你无论如何,想法设法,去给那归云门随便安一个罪名,并且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他们全都拿下!”文蕙说着脸色越来越冷,并且眸中含恨,双手捏紧,心中暗道:西林铭綦,我动不了你,难道还动不了一个小小的商贾吗?!
西林铭栎听罢也是眸色一凛,试探着道:“母妃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