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继续向着北面飞行,云层在狭窄的机翼的下方移动,大副给每人发了一件厚厚的披风。
透过云层依稀可见远处白色的城墙和白色的地面融为一体,他们到了最北方的城市,在这个降雪量最大的雪季。
司南控制着飞船开始减速,在这样的大雪里也只有这样的军用战机可以飞行,只不过速度必须要降下来,雪里在高空里混杂着冰块下落,超速撞上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飞船的副引擎在空中喷射气焰降落在一处建筑物上,融化在还未冷却的装甲上。
运输级飞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厚厚的装甲中流动的半液态能源可以通过改变运行方式来加热装甲,极致时可以让整个运输机变成一枚威力不俗的炸弹。
通过这样的运行方式将物资运送到达寒冷的区域,只不过无法大量装载军火。
夜莺上的人员纷纷走下舱门,刚醒来的;沐灵枫抱着女孩。还未合上的闸门震落了几丝积雪,飘落在他们厚厚的斗篷上。
大副紧了紧风衣看着迎面而来的士兵,“看样子这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了吧。”他对着士兵打招呼。
士兵向大副敬了个礼:“你好,中尉。”
大副回礼:“你好。”
士兵看向大副身后的人:“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快跟我来。”
“沐灵枫,他会带你们到医生那,别担心。”大副继续说,“其他人跟我来。”
沐灵枫抱着沉睡的女孩走过他们身边,本来是其他人负责抱女孩的,但是沐灵枫执意要求,司南他们也没有办法。
女孩身着司南的白色棉裙,很巧她们衣服尺寸是一样的。残雪落在沐灵枫的斗篷上,他没有感觉,只是想着加快脚步。
“好了,我们去找个住的地方。”大副走到电梯口。
一位苍老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打开的电梯里,他身着漆黑色的西装,笔直地站着,手里拿着一份红色的请柬。
“隆,司南。”中年人向大副开口,“近来可好。”
“副队,”大副看清了来人,“哎,别提了,这次任务失败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位?”中年人指着压低帽檐的老人,嗯?感觉不太对。
“副队你不认识他么?他有一把跟我们一样的匕首。”
中年人看着大副的眼睛:“一样的?”
大副纠正:“不对,除了比我们的要大的以外,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他摇摇头。
“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不说两句?”副队看着斗篷下的老人,帽檐遮住了他大半个脸,只有雪白的胡须露在外面,白得跟雪一样。
看老人没回答副队继续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看望老朋友?”
一旁的司南看气氛有点紧张,就把大副拉到一边看着像是对峙的两人,空气安静地就像是战斗前的宁静。
但他们知道副队身上是没有武器的,除了一把匕首,而老人的手已经抵在了左轮的枪套上。
“那孩子需要那把刀。”沉默的老人终于开口。
“这把么?”副队接机抽出匕首。
老人抬头看了一下副队手里的匕首,笑道:“跟着宋寒一起下葬的那把。”
博弈!
“这种天气可不好拿。”副队冷冷地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确定要取?”副队握着匕首的手滑落身侧,大副知道这是他准备进攻的信号,连忙把司南护在身后。
“确定。”老人也抽出那把加长的匕首,黑色的匕身划过身前,同样置于身侧。
“别那么严肃,会吓到孩子的。”副队转了下头,看向远处躲在大副身后的司南。
“我可不把他们当孩子看,不久前还是一个孩子开着装甲车带着我在夜里疾驰。”
“哦,谁家孩子那么棒。”副队露出牙齿笑着说。
老人沉默了一分钟,“你的脸皮还是这么厚。”
“我天生的,没办法。”
老人突然发狠:“没时间跟你嬉皮笑脸,我是真的要那把刀,没有它,那孩子可能会死。”挥动的刀刃切开了一片飘落的雪花。
副队平静地说:“可你要知道,我们谁都不愿意再去那个地方。”
“我很清楚。”老人继续说,“可你我谁都不希望,再有人为此而死,我答应的承诺一定会做到。”不为谁生,不为谁死,只为谁而战,直到死。
“你这家伙,哪天要是死了,我绝不会去埋。”副队抱怨完,“适可而止了,孩子都被你吓到了。隆,带着司南先回去。”副队看向大副。
老人看着副队:“有什么快一点的交通工具么。”
“我有两辆雪地摩托。”副队亮出了钥匙。
“听起来不错。”老人接过钥匙的手被副队紧紧握着,钥匙在他手心里印出一道痕迹。
“要是借了不还,或是给我弄坏了,就留下来给我弄好。”
“你想的倒美。”老人笑着冷看副队。
大副和司南在雪地里看着对峙的两人骑着摩托车开远了,他们互相竞争着加大马力,留下两道高高飘起的雪堆。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大副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个黑影。
防守的士兵看见两辆摩托车快速穿过城门,这样的雪天里摩托车也不少,只不过都是外出打猎的猎户或者是检查药苗的士兵,也有些徒步的猎户。
雪都是这座城市的名字,耐寒的珍贵药材和雪地里的食材是这座城市的命脉,这样寒冷的冻土里是无法种植其他植物的。
不过也由于严寒的气候导致很多猎户冻死在雪原上,像这样的城市自然没有人会来争抢,所以也没有所谓的城主,防守的士兵也大多都是本地的居民。
城市里有一条唯一的飞行跑道,雪季过后会迎来短暂的收获季,那时运输机会载着生活用品从天而降。
没有确切的时间,但那晚下的雪会非常大,第二天可以看到非常蓝的天。
现在正是夕阳西下,外出的猎户都会往回赶,他们在外的打猎时间非常有限,一旦夜晚来临,无论多有经验的猎户都会迷失在看不见手指的大雪里。
而士兵却看到两位老人像是冲浪般开着雪地摩托往外奔,他们身上并没有猎户一样的长杆猎枪。
“你带酒了么?”副队对着另一辆摩托车喊。
“这怎么能忘。”老人回应他,“我只带最好的。”
漆黑的摩托车穿过白色雪原,冰下隐藏的裂缝咔咔作响,但他们都没有理会。这样的雪原下很多层都是由冰积成的,一不下心就会掉到冰窟里。
“到了!”副队看着面前的悬崖。
面前的崖壁整洁的冰面如镜子一样,老人沉默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是一面墓碑,里面埋葬是老人的一生,他苍老的手轻轻拂上镜面的寒冰。
把它交给…交给我的…
“原谅我。”
副队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老人拔出匕首,切开冰面。
雪都监护室外
沐灵枫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医生没有给也没敢用任何抢救手段,理论上这样的情况是不存在的。
唯一的一台设备接着贴在女孩手臂上的试片,她的体温非常低,只有常人的一半。
医生在检查过后告诉沐灵枫,女孩心跳的频率也是常人的一半,血流速度几乎没有,不仅是这样,左臂下有一枚带金属的装置一直维持着血液流动,如果没有它女孩就会死。
但这样女孩还能活着都是一个奇迹了,虽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感觉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看着女孩。像是似曾相识里,也这样看着她入睡。沐灵枫低头恍然一笑,自己根本不认识女孩,自作多情的时候,什么都会信以为真。
之后回到了雪都的住处,大副和司南都已经在整理着自己的行李,不久之后他们就要离开。
桌上放着一张红色的请柬,沐灵枫拿起它来翻开看了一眼,是都西某人家嫁娶,邀请了全雪都的居民前往,上面写着已将某酒楼全部承包下,时间是三天后,请柬上特意标注了贵宾的一楼。
也不是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席或者说是晚会,每次出现都是为了任务,不是暗杀某个利益熏心的政客就是私底下接受一些秘密情报之类的。
还要明面上装出样子来应对各种撞来撞去花枝招展的女人,和女儿。
沐灵枫总会戴上一点伪装,而一同出往的司南则会将他当做盾牌来应付各种各样的花心少爷。
想想都是噩梦。
此时大副裹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沐灵枫,“回来了,医生怎么说。”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沐灵枫对大副微笑,表示不用担心。
“怎么,和司南一样晚饭不吃了么?”大副问道。
沐灵枫打开自己的房门,“你做的还是算了。”
“怎么都这么挑食,”大副摇摇头,“得留一份给副队。”
沐灵枫回到房间直接翻着窗墙逃到了外面,他回头看到另一边司南正卖力地搬着椅子从屋里翻出,走过去接过司南平稳地放下。
“好可怕,隆又不知道做出了什么东西来,我记得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你…”司南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知道了,我请客。”沐灵枫无奈地深呼吸,任务后大家所得到的酬劳是平均的,只不过司南是女孩,会花很多钱去买各种各样的衣服。
所以每次副队不在的时候他们溜出去觅食都是他付的钱,队里就属沐灵枫身上钱最多,因为他根本没地方花。
而大副则把钱花在了各种零件上,每次都爱去逛古董街里的钟表机械店,然后带回来一堆自称是宝贝的垃圾。
作为队员中最有钱的人,正看着对面坐着的司南吃着昂贵的牛排,而自己则嚼着侍者送上来的免费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