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枫的状态不对。”大副将少年放在一处稍微平坦的石面上,随意踢落的石块下有只蜈蚣快速地逃离了。
“他怎么了?”
“我没见过人的身体有这样高的温度”大副的手一接触到沐灵枫的皮肤,就感到非常强烈的高温,指尖都有些烫伤。
“快把水给我。”林对着杰斯吼着。
林扶起少年在他的嘴里灌了一点水,水滴落在沐灵枫的皮肤上不一会儿就蒸发了。
“运输机还没回应么?”林问。
“没有,连讯号都没有了。”大副关上便携的通讯器。
“这就是你们最好的飞行员?”林对着杰斯说。
“我们没时间浪费了,隆,我们下去找找有些什么可以用的交通工具。灵枫的状态不稳定身体随时可能会崩溃,就让某些人去慢慢等着他的最好的飞行员来接他吧。”
“我说,”杰斯连忙说道。
“再说一句话信不信我崩了你。”林拿着手枪指着杰斯。
“我只想说,那基地的仓库里有辆可以动的越野车,我们可以用它送那少年快点回到航母,如果没有我指路你们只会在山里绕着大弯。”
“他说的有道理。”大副劝着暴怒的林。
林看了大副一眼,转向杰斯一眼。
“好吧,那就快点。”
他们开着越野车穿行在丛林里一条狭窄的山路,树枝不断刮擦着车窗划出噪音。车外风越来越大,他们穿行在茂密的芦苇中,要不是车灯下路面有两道深深的轮胎痕迹还以为是在荒地里开拓路线。
林驾驶着车快速穿越着。
“这条路真难走啊。”大副看着车窗上一条灰色小蛇贴着车窗一晃而过。
“这是捷径,小心前面!”杰斯看着越野车驶到一处开阔的转角,林急速拉着手刹,车贴着边缘划过。
那时杰斯看清了边缘下的万丈山崖,他以为惊险就这样过去了,但是他们前进的路被一条巨大的藤蔓挡住了,越野车被藤蔓绊着向前翻滚,他们头顶的车盖被掀开,大副看着自己被甩到了远处的芦苇丛里。
少年睁开眼睛,看到了被刀匣拉弯的树枝,自己正挂在一处山崖边,狂风在他的耳旁呼啸着。
少年看到远处着火的车,那火焰爆裂而炙热,他自己也隐约感觉火焰的侵袭。少年看到手臂上刀匣延伸的细丝一根根断裂着,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执法者航母
安安静静的船舱里,一名男子正在吹着口哨和着面团。他穿着敞开胸膛的浴袍和拖鞋,头上那标准的白色厨师帽却让他看起来特别二货。
男子以扭着屁股的姿势认真地在饼干上涂着笑脸,如果忽略那难看的微笑和不搭的服装,也算得上是一位糕点师。
他轻轻地将烤盘放入烤箱,洒满小麦粉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小闹钟,男子将厚厚的手套脱下,细细地计算着时间。一位富有经验的糕点师傅是不需要依赖时钟的,但他并不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动手做过点心了。
男子看着窗外的夜色,寒风透过门轻轻吹入,拨动着那冒着黑烟的烤炉。
“我靠!”男子跳起来,没戴手套就用手去开烤箱,结果被烫得再次跳开。
“好烫,好烫……”男子对着些许红的手心吹着气。
听到动静的厨师长拿着家伙就冲进来了,看明了情况后关掉了烤炉。厨师长沉默看着眼前上蹿下跳的年轻人,眼角抽搐。
“我说,您在,干什么呢?”
厨师从冰箱里取出一袋冰,放在了男子的手心里,寒意瞬间掩盖了灼伤。
“啊,哈哈哈,我在做点心,哈。”男子笑着将小闹钟收回口袋,手心里传来一阵阵痛觉。
“由于每天要做的食物很多,所以烤箱默认是调的高火,”厨师将烤箱温度拨下去,“点心用中火慢慢烤才行,而且这烤箱也有点大,温度不均匀。要我帮您么,船长。”厨师只是不想明早一起来烤箱里都是需要清理的焦黑。
“可以吗?那真是麻烦您了。还有叫我衫月就可以了,船长这称呼真不习惯。”衫月拿出还剩下的没有烤的饼干。
厨师看着面前歪歪扭扭的东西,调整一下它们的位置之后就放入了已经干净的烤箱里。
不一会儿厨师就将烤好的小饼干取了出来。
衫月看着微微冒着热气的一个个笑脸,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谢谢您的帮忙。”他有礼貌地对老厨师说。
“不用谢,我只是不想明天学员们都饿着肚子。”厨师合上烤箱,望向已经跑远的年轻人。
衫月提着装饼干的小袋子向内舱走去,值班的士兵看到穿着浴袍的他也只是瞥了一眼表示已经习惯了,他们都知道船长是个奇葩。真正船长的是指挥官杰斯,衫月只有一个虚的称号而已,而且衫月开船的技术非常差。
路过停机坪看见漆黑色的夜莺就停在那,衫月微笑着向开着的舱门走去。
夜莺机舱
女孩感觉到周围有人接近,躺在床上被抱着的女孩睁开眼睛。轻轻摇醒熟睡的司南,拉着她一起躲在了休息区的角落里。
一个漆黑色的人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在司南惊恐的目光中走向床边。女孩打开了舱内的开关,明亮的灯光将人影的一脸贼样照射得尽露无遗,那是她哥哥,而且他的手正向床上的人形被子进发。
“呃…”衫月一脸尴尬地看向角落里,她们身着一样的雪白色睡裙,
司南手紧紧搭着女孩的肩膀,躲在女孩身后露出半个脸警惕着看向衫月。女孩握着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握着刀鞘,女孩冰冷地看着眼前的入侵者,凭空而起的微风吹动着她额前的碎发。
风系…
衫月看着衣角随着风飘摆。
“你真的很过分,半夜跑女孩子床边,不知羞耻。”司南盯着衫月狠狠地道。
“你是我妹妹哎,这都不行?”衫月心里有些激动,感觉着周围原来越强烈的风流,一旁的墙上开始慢慢蔓延起丝丝冰霜,他有些掩盖不住内心的欣喜,嘴角露出微笑。
衫月迎着风圈慢慢走近女孩,每进一步就感觉到越来越冷的空气,衣服表面都蒙上了一层寒冰。
终于醒了么。
衫月看着手上的冰霜,寒气侵蚀着手心的伤口,这阵痛感让他忍不住咧开嘴。再次看向角落里的女孩,沿着女孩身旁的冰像是花一般绽放,展开。
司南看着越来越近的衫月将头埋在了女孩身上,一股陌生的寒气渗入她的意识,司南猛然睁开眼睛。
突然旋风卷起快速凝结的冰柱,风扭曲着坚冰的生长,在他们之间创造了一堵半圆形的冰墙,冰锋向着旋风外圈生长着。
衫月感觉到寒风向着他的脸面袭来,一会儿后,站在冰墙前的他欣慰地微笑着,将还温暖的饼干放在一旁,转身紧了紧浴袍。再次微笑的衫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没回头对着身后说,“如果有一天你认为不再需要我保护,我就会亲自验证你能保护好自己。”
然后衫月挺直着腰杆,微笑着走出内舱。
司南从女孩身后探出头,一看到冰墙她就呆了,眼神流离在远处装着小饼干的布袋上。女孩握着司南的手臂将她拉到布袋前,然后自己就慢慢躺在床上休息。
司南双手打开布袋,微笑着的饼干映入她的眼帘,司南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哥哥做的点心。
那时候的哥哥还很爱护司南,每天都会做好吃的,而且决不允许有人欺负她。司南看向冰墙消失的位置,还记得哥哥曾经在她眼前凝出一样的冰。
[跟我说说他以前是什么样的吧]
女孩在一旁取过的小黑板上写着。
“嗯?”司南是第一次看见女孩自己说话,虽然是写出来的。
女孩举着黑板晃了晃,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以前的哥哥啊,以前对我非常非常好的,家里给的零花钱都会存着买做点心的材料,而且也会保护我不受另外几个坏哥哥欺负。我是家里最小的啦,坏哥哥他们遇到烦心事就来找我麻烦,要不是哥哥我现在都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哥哥很厉害的,他可以变出很大的冰块,每次都把坏人打得很惨,跟你说啊,我生日那天他还特意去很远的地方买了我最喜欢的橘汁汽水呢。”
[那后来]
司南回想起之后时神情有些落魄,“他后来不能再变出冰块,就被其他哥哥欺负,也变得不再像以前一样。”想起自己被强塞入冰水里的回忆,她搂着自己的肩膀发抖着靠着女孩。
[熟悉这感觉]
女孩牵起司南的双手,张开在她们之间,一块冰在空气中缓缓成型,落在她们手心。司南想起了小时候的夜里,哥哥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冰块落在手里后就快速化为气体消失。
女孩似乎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经过,能力是无法强行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的,想必是衫月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
“我也可以…”司南喃喃道。
司南站了起来,走到房间中央闭上双眼,心里顺着那股陌生的感觉,一瞬间寒冰绕着她旋转盛开。
司南睁开眼,转身看着身旁的旋冰,冰在刹那间气化,朦胧的光晕旋转在周围黯淡消散。
“哥哥。”
[他为你付出了很多]
执法者船长舱
衫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物,他对着落地镜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
已经看不到过去的模样,衫月曾经是能力者之一,掌握着冰系这一瞬间爆发力极强的能力,曾经有着家族里无与伦比的话语权。
直到那年他亲人的离世,看透了自己强大并不能保护真正想要保护的一切,只会给自己招来无尽的麻烦。
衫月找到了宋姓铸剑师,也是隐藏在世间背面的最强大的能力者,通过某种苛刻的条件,将身体里的能力转移到亲生妹妹身上。
为了让司南的身体达到兼容,自己强忍心将她亲手塞进冰水里,衫月太熟悉自己的妹妹,知道将来没办法一直陪在她身边。
最后转移是成功了,剑师告诉衫月,接下来只能是靠机遇试着苏醒妹妹体内的能力,这机会可遇不可求。
衫月将脸上的眼镜摘下扔到一边,自己再也不需要它了。这时值班的军官提着文件从门口走进来,他脸上有些严肃。
“船长,我们与派出去的运输机失去联系。”
“失去联系?”衫月盯着军官的眼睛,“多久之前的事。”
军官从来没有见过衫月显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个正真的船长。
“十分钟前,我们努力地搜索着他们的信号,但是找到定位芯片的位置,是在峡谷深处,以那里的宽度,运输机是不可能飞进去的。”军官解释。
“那就是出事了,雷达有扫描到什么异常没有?”
“已经确认过,没有发现异常。”军官脸上有些不适应,船长突然这么正常。
“那就难办了,派出去的小队还需要飞行器回来,而峡谷那,”衫月思考着后对军官说:“我将会驾驶飞船前去接取小队,马上叫现在这艘船上最高的指挥官来见我。”他对着军官下令。
军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长官,我就是。”
“那好,你组织一队精锐的学员和有经验的士兵去探查运输机失联的原因,但你要留在船上指挥。”
军官看着衫月,“我觉得还是由我们去执行接取的任务!您是船长!必须在船上!”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是船长。执行命令!”
“这…”军官窘迫地看着他,随后开口道:“是!”
衫月解释道:“船长我不是那块料,这艘船必须要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而不是吊儿郎当的花瓶。这方面你比我在行,而且,我并不是船长。”
“抓紧部署吧。”衫月说着走向下行的机舱。
“不过目前我们可以起飞的运输机已经没有了。”军官说。
衫月转身看着军官的眼睛,“不,还有一架,最好的。”
警报突然拉起,这是紧急集合的讯号,军官在甲板上挑选着优秀的学员。他们慌张地从被窝里爬出来,集合场上免不了少了几个落后的学员。
但时间不等人,教官挑选着几名成绩优异的学员已经登上了最后一台运输机,引擎喷射起炙热的烈焰腾空而起,飞速脱离甲板。
衫月在军官的目送下登上了夜莺,已经收到紧急升空命令的司南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女孩在副驾驶上触摸着各种各样的按键。
司南收到的命令是会有一名军官跟着夜莺一起飞向接应小队的地点,运输机失联的消失司南已经知道了,现在航母上唯一可以起飞的运输飞船就只有漆黑色的特勤夜莺了。
“舱门后有固定的座椅,你可以先坐在那。”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司南没有回头,只是应付了一句。
衫月穿着很久都没有穿过的特战衣,提着一把自动步枪,并戴着一个黑色的棒球帽,帽檐挡住了他看向司南的眼睛。
拉开金属椅坐在上面,安全带穿过衫月的双肩将整个人固定在座椅上。
甲板上都是忙碌的士兵,他们点燃信号灯示意夜莺随时可以起飞,司南拉起引擎快速预热后夜莺直接升起,冲出了航母的机坪。
“飞行过程中可能会有些颤动,这是甲板下能源液加载的正常反应。”司南说完拿起一块操控面板上布袋里的饼干。
“哥哥的手艺退步了很多啊。”司南轻声说。
衫月看到布袋后压低了帽檐,他脸上涂着油彩,想想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只是女孩转头看了一眼后方沉默的衫月,握着刀鞘的手松了一些。
“那名军官先生,您接到的任务是什么,可否跟我们说下。”司南看着前方操控着飞船。
衫月不安地沉默着,一开口必是会将自己暴露,他选择不说,大部分的军人都这样,不会有太多的语言。
“真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啊。”见衫月没有说话,司南接着说,“军官先生能不能帮我看下你身旁的指针度数是否归零。”司南想引他开口。
衫月看了一下身旁的指针,度数一切正常,但他还是不说话。衫月作为一个对机械仪器都有研究的跋扈公子是知道夜莺上这样的度数在驾驶舱里是有专门的显示的,这一处显然是检修用的压力表。
“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还是请军官先生说一下。”该死,这家伙肯定有问题,司南是不会让不明不白的人在夜莺里存留太久的,仪表盘下就是睡眠枪,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军官,不好对付。
周围的空气突然有些冷,女孩看着飞船贴着绿色的山岭飞行,山间有许多溪流纵横交错顺着山势而下。
“我的副驾驶不在,为了我们的安全,还请长官确认一下。”司南伸手摸向藏在角落的睡眠枪。
衫月终于发出沙哑的声音,“一切正常。”临时将自己的咽喉稍微变形,发出了苍老一般的声音。
司南松了一口气,手缩回仪表盘取过一块小饼干。司南没有注意到衫月已经取出一个面罩戴上,那黑绿相间的油彩将他本来的面目完全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