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百里子衿眸光复杂，幽深得仿佛一潭古井。
而小腿上麻麻的触觉伴着强烈的抗拒缓缓而生。他虽然有很多名分上的女人，但其实他不习惯，也不喜欢女人靠他太近。
当然，除了玖儿。
玖儿自是与旁人不同。
“皇上您中了蛇毒，得马上吸出来才好。”陶婉莹温柔一笑，唇边蕴着一抹温婉的弧度，唇上还沾留着的血珠熠熠生辉。
原来，贤妃帮他吸了蛇毒。
百里子衿侧眸，淡淡道：“想要什么赏赐，不过分的，朕都会给你。”
时间有一瞬间静谧，黯然无声。
“皇上安康，臣妾并无他求。”陶婉莹眼睛湿润着眨了两下，微咬唇瓣，款款起身走去了栏架旁。手下轻盈，为百里子衿洗了块毛巾过来，叠成四方块，伸手便要为他敷在脑门上。
百里子衿挡过了她的手，缓缓道：“朕自己来。”
“皇上何必与臣妾这么生分呢？”陶婉莹的眼里仿佛融了万千委屈般晶莹如玉，执拗着将叠好的毛巾块轻柔搭在了他脑门上。
百里子衿看着她深情款款的面容，抿唇未语。只四下寻望，待看到那千年雪莲静静呆在他身侧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了欣慰。
只是？为何缺出了一个开口？百里子衿骤然看向陶婉莹：“你动了朕的雪莲？”
“皇上您身体太虚弱，张太医便采了三瓣为您入药。”陶婉莹浅笑着答道，恍如浑然不知那雪莲的重要性，也不知道这些话会给张太医带来多大的危险。
这女人，心机太重。
不过，百里子衿听到三瓣时，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莲生十二瓣，若少三瓣，还有九瓣，刚好够为玖儿入药。
如此，他便不追究了。
“娘娘，臣来送您的保胎药。”张太医沧桑醇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保胎？百里子衿眸光里有些变化，他知道这是她为了不让有心人知晓他病重，而想出的权宜之计。只是，理由有千万，偏偏道怀有身孕，不知有几分私心在？
陶婉莹款款走过去打开房门，红色的蔻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缓缓笑着接下张太医手里的汤药。一来一去间，不曾假手他人。
“辛苦你了。”陶婉莹看着张太医，眉角微微上扬。
“微臣惶恐。”张太医两鬓苍白,刻着岁月磨砺之后留下的痕迹。他低头缓缓行了礼。
又叩首，“微臣告退。”
陶婉莹点点头，等他退出去后关上了房门，走近床榻将碗温柔凑近百里子衿唇边，身子亦随着手里执着的碗前倾。
浓郁的胭脂水粉香气扑鼻而来，她的胸口都要挨到了他胳膊上。百里子衿淡淡扬眉，稍微后退些许，手下端过她手里的碗，一饮而尽。
夕阳醉红款款落下，藏蓝色交接天际如一条美入心底的鱼尾纹。风夹着初冬寒意在屋外喧嚣猖狂，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朕会封死去的大皇子为一字王。”百里子衿凝眉，缓缓道。
他的态度已然坚定，他不会和她要孩子，这个慌只能由小产来圆回去。
但是，陶婉莹心下揪紧，她不甘！她慢慢压下眸底的多变，抬眸时已是泪水涟涟：“皇上，不知皇上刚刚作出的承诺可还作数？臣妾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吧。”百里子衿淡淡道。只要是不太过分的，他都能满足她。毕竟她为他吸了蛇毒，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臣妾，”陶婉莹眼睛里添了一抹赧然，眸中怔怔地看着百里子衿，流转着卑微又真切的情愫，“只求一夜恩泽。”
一夜恩泽？
静，房间里忽然晕染了死一般的沉寂。百里子衿眸光幽深复杂，如海一般承载着世间最盛大的汪洋。
“朕不能对不起她。”半晌，百里子衿却是缓缓说了这么一句。让陶婉莹愣了好久。
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是天下所有女子均趋之若鹜的世间最强大的男人。只要他想，没有他不能得到的。而他，却只忠贞于一个女人吗？
后宫佳丽三千人，只取她一瓢饮？三千宠爱全集中于她一人身上，凭什么，对她们又是何等的不公平！
贤妃陶婉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肩膀抽抽抖动着。百里子衿叹息一声：“表妹，如若你愿意出宫……”
“臣妾不愿意，”陶婉莹抬眸，眼睛里溢满了如水般温柔情意，“臣妾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百里子衿眸光淡淡的：“你又是何必，明知道朕不会对你产生感情。”
“臣妾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您能看到臣妾的努力……”陶婉莹的声音飘渺，突然开始不可感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子衿忽然觉得她眼里添了些特别的熟悉韵味。他刚从冰水里出来，脑子还有些受寒后的温烫。他觉得自己是有些不甚清醒的。
眼前似乎出现了重影。重重叠叠，明明灭灭。一个女子的身形隐隐约约出现在脑海里。
那窈窕玲珑的身段，那沁人的芬芳，还有永远闪着纯切光芒的双眸……
“皇上，让臣妾伺候您，好吗？”陶婉莹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百里子衿竟无法拒绝。尤其在对上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灵眸。
这双眼睛里的语言，他穷其一生，都无法拒绝。
那是他深爱的人……
她的手轻轻抚过了他的胸膛，百里子衿身上忽然一片火热，如同被猫抓到一般。她姣好的面容映入眼帘，略带了些羞涩。神采间流转着的是他日夜思念的模样。
是玖儿？真的是她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来不及思量，她的手在百里子衿身上缓缓流连，百里子衿已经不能思考，脑中一片空白。
她的红唇娇嫩动人，闪烁着让他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她的眼睛满是情意，汩汩流动着魅惑动人的娇美。
百里子衿忘情地抚过她的脸庞，吻住她的红唇，碾转厮磨，尽情扫荡。
这红唇，他日思夜想，吻过的是沁人心脾的甘美。
好甜。
他翻身压过了她，肆意地索取着她的气息。
而面前的她竟然是他从未见过的热情，更让百里子衿欲罢不能，心中骤然燃起熊熊的火焰。和之前的每一次不同，今夜的她似乎格外主动，娇媚着婉转承欢。
玖儿，玖儿，你何时这样过？
他拥紧了她，她便又密密麻麻地在他身上点火。红烛燃得如曼陀罗花般妖冶旺盛，床榻帘缦之间奏起的交响曲在夜的衬托下更加抑扬顿挫，恍若天籁之音。
一夜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