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进屋,看见衣衫不整、浊泪满脸的林子,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以为他是鬼上身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狼狈,便匆忙走过去,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诧异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林子瞪着眼睛大声问:“你走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是不是打算再也不理我了?你不能这样狠心的?”
“啊?我是大壮!你小子是不是傻了,连我都认不出来?”
大壮见他这样瞪着自己,心中大惊,莫非真的撞邪了,使劲摇着他的肩膀大声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吴孟才和罗梦雅披着衣服闻声边跑边喊。
“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我自杀的心都有了!我爱你,不能没有你!现在你来了就好了,答应我,以后不许再离开我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让我抱抱你,好吗?”林子脸带笑容,疯狂地扑向大壮,大壮躲避不及,被他紧紧环抱住,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林子,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大壮!”吴孟才见他抱住大壮,心中又惊又气,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他这是疯了吗?
“林子,快放开,我真不是孙晓雨,我是你的兄弟大壮啊!快放开啊!”大壮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从来没见识过这样的阵势。
“谁都不许分开我们,谁要是分开,我跟他拼命!”林子真把大壮当成了孙晓雨,死活不肯放手,紧紧地抱着大壮,站在原地,害怕他们把他抢走,眼睛充满血丝,惊恐地盯着他的父母。
“林子,我是你爹,快放开大壮,你认错人了,他不是孙晓雨!”吴孟才极力解释,心中有些害怕。
“我谁都不相信,她就是孙晓雨,我的女人,谁都不可以碰她!”
林子瞪着吴孟才,想要和他拼命。
“我的儿啊,你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一转眼怎么就成这样了?呜呜……呜呜……”罗梦雅见林子谁都不认识,谁都不让靠近,惊恐万状、青筋突起的样子,十分心疼地痛哭起来。
“你哭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了吗,做梦吧,谁都别想玩花招分开我们两个,你们都回去吧,我和晓雨还有悄悄话要说!”林子决绝地说。
“林子,你疯了?”吴孟才见他说话痴痴傻傻,大声呵斥起来。
“你才疯了,小声点,别吓着我的晓雨。”林子深情款款地望着大壮说。
吴孟才见林子这样,以为他撞邪了,便走到一边,吩咐妻子去找村里的瞎眼婆子,让她来帮忙驱散鬼魅。
罗梦雅以前就见过林子撞邪,与此相比,此番比以往更严重,更让人担惊受怕,不敢久留,一路疯跑去找神婆。
“她走了,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在想什么坏点子,想把我们分开,我告诉你,有我在,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林子愤怒地斥责着吴孟才。
“你先放开我,我要去方便一下!”大壮发觉他不像林子,可能是鬼魅附体,不敢逗留在他的怀里,撒谎想逃跑。
“不行,你又躲起来不理我怎么办?要去,我和你一起去!”林子仍然不肯撒手,盯着大壮仔细地看。
“好好好,我不去了,我们坐下来好吗?”大壮见他失心乱语,怕他再说出些不堪入耳的话语,无奈地屈服了下来。
吴孟才也害怕他胡言乱语下去,不敢再责问和刺激他,只好和大壮顺着他的意思哄骗,尽量拖延时间,等待神婆的解救。
林子也不再折腾了,平静下来,时不时地盯着大壮出神发呆,大壮和吴孟才也只能惊愕地看着他。
没过一会,罗梦雅扶着一个瞎了双眼的神婆进来。
吴孟才见她们来了,心中大喜,急忙向妻子使了个眼色,叫她去看住林子,自己拉住神婆向屋外走去。
“这孩子白天还好端端的,刚才不知怎么了,把一个大半小子当成女朋友,拉拉扯扯,完全像疯了一样,你要好好治治他!只要你治好了他,花多少钱我都愿意!算我求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不能让他就这样变得疯疯癫癫,求求你了!”吴孟才老泪纵横,带着嘶哑的声音乞求神婆,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你别着急,照你这样说,他一定是中了鬼魅,只要我老婆子一出马,肯定让它元神化灰,你放心,我定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孩子,驱邪卫道是我们做这一行的责任,就算你不叫我,我也会为百姓消灾劫难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好了,你不必做什么,一切听我吩咐!”她信心满满地啰嗦了一大堆。
“好好好,那有劳你了!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开口!”吴孟才心里着急,但不敢对她不敬,只能默默听她啰嗦。
神婆走到房间,见林子和常人无异,只是有些失神颓废,只要静养两天,应该无碍,但心有不甘,想糊弄一下捞点钱财,便脸色陡变,转身向吴孟才低语:“唉,这是厉鬼缠身,是个怨妇,很厉害的,需要耗费大量元神。要把他救过来,我只能关门歇业一年半载了,这个……确实……”她一脸难色,好像在希冀着什么。
吴孟才见她有办法救林子,知道她是在讨要酬劳。为了林子,他决心豁出去了,转身跑回堂屋,从小铁匣拿出厚厚一沓毛爷爷,交到神婆手上。
“希望你不要嫌少,这是一万块,等治好了,我会带孩子登门拜访,再厚厚酬谢,希望你不辞辛劳,尽快施法消解。”
吴孟才带着恳求的语气,催促着她。
“唉,要是换作其他人,打死我也不管了,见你心诚意切,那我再辛苦走一遭吧!”
她揣起钱,返回房间。
她走到林子跟前,掐道指,踏八卦,念动咒语:
吾上太山府,谒拜皇老君,交吾却鬼,语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天左契,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刚,左呼六甲,右呼六丁,前皇神,后越章,神师诛罚,不避豪强,先斩小鬼,后杀游光,何神敢住,何鬼敢当,一鬼不出,斩付魁刚,急急如律令。
吾上太山,道逢东王父,教吾杀鬼语,我有神禁,上帝王子,捕收飞祥,登天左契,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蹈天罡,先杀小鬼,后杀游光,何神敢往,何神敢当,缚汝正身,煮汝镬汤,三日一治,五日一量,门丞收缚,灶君上章,吾含天地之气,读咒杀鬼之方,唾天自裂,唾地自缺,唾山自崩,唾水自竭,唾痈自溃,唾火自灭,唾邪自走,唾鬼自杀,急急如律令。
吾为天师祭酒,为天地所使,身佩干灵之兵百千万亿,在吾前后,罗列左右,何神敢住,何鬼敢当,正神当住,邪鬼速去,急急如律令。
六甲六乙,邪鬼自出;六丙六丁,邪鬼入冥;六戊六己,邪鬼自止;六庚六辛,邪鬼自分;六壬六癸,邪鬼自死,急急如律令。
神师所唾,严如雪霜,唾杀百鬼,不避豪强,当从十指自出。前出封侯,后出斩头,急急如律令。
一阵咒语过后,她浑身冒汗,口干舌燥,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大口喘气。但心中开始盘算,到底怎么结束这场闹剧呢。
吴孟才见她有些累了,而林子不动声色,好像对他根本没有影响,有些怀疑她的功力不够,走到面前,弯身小声问:“怎么?不好对付?”
“是啊!这鬼确实有些道行,刚才我耗了三年功力才将它困住,怎么劝它就是不愿离身,大有和我拼死一斗的样子,不过我的困鬼咒很快就会失效,这样,你帮我去弄只公鸡来,另外将孩子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用你的左手中指血沾湿,再从院子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墙角取土,混合在碗里,将这沓符咒燃尽搅拌在四方神土中,并焚香祷告四方神君,快快去吧!越快越好!”她惊恐万状,细细嘱咐。
吴孟才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不敢耽搁,匆匆按照她的要求去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