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城外,古道边,天穹苍茫雾迷蒙,有无垠草原为背景,有枯花杂草陪衬,一道白衣身影,缓缓而来,他走的很慢,步子很稳,他两手背后,扶着背上的人儿,肩膀处挑着一只摇曳着的通红大灯笼。
那白衣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匀称,胖一分显胖,瘦一分则显瘦,他的脸蛋线条柔和,笑起来很是温暖,所以他从未板着脸,只是在浅笑。他的腰间显然挎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可总是让人忽略,他整个人如同巧笑嫣然的孤魂野鬼,飘飘飘忽忽的行走在古道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可怖渗人,只有出尘。
他终是闭嘴不言,所以背上的人儿总是叽叽喳喳。
“公子,要红袖说呀,你就是闲的,不然的话跑这么老远来这草原干啥,又没有上好的胭脂,也没有美味的饭菜,这不,还害得红袖把脚都扭了,可疼呢,你也不知道安慰安慰人家。唉,红袖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一位公子呢。”,背上的红衣女子,生的玲珑可人,一口不知何处方言的大乱炖讲的很是俏皮可爱,那一对儿冲天羊角辫一甩一甩的没个消停。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着那白衣公子的脸蛋,显得更加柔和温馨,浅笑着默默倾听背上人儿的碎碎念,轻轻扶了扶背上那一对颇具弹性的屁股蛋儿,他笑了,“红袖,我们是要行走江湖的,你没听过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大周皇朝有一位寒门士子的一句话么?”
“哎呀,红袖听过红袖听过,公子肯定是说那个叫林寒武的公子吧,金龙帐中坐千年,不敌塞北一壶酒,丫丫,红袖真想见见那位公子呢,肯定英俊的不得了。”,那红袖张了张双臂,直了直身子,鼓鼓的小胸脯又重重的压在那白衣公子背上,长舒一声,略带遗憾。
白衣公子轻笑出声,丫头红袖歪了歪脑袋,“哎呀,不对。”
“如何不对。”
“公子你是不是故意想看红袖的笑话?”
“红袖何出此言。”
那小丫头瘪了瘪嘴,甩了甩手中的大红灯笼,气鼓鼓道:“公子你看,你刚才说的是行走江湖,可是林寒武的那句话不是写江湖的,红袖说错了公子也不更正只是笑,真坏。”
那白衣公子难得的勾了勾嘴角,打趣道,“怪我咯?”
丫头吹鼻子瞪眼,继而哑口无言。
“说真的,公子,我们来这里干嘛呀。红袖看见众生教的那些令人讨厌的紧的人也往南而来了,公子你又要打架吗?”,红袖伏在白衣公子背上,青葱般的玉指轻轻地戳了戳男子那似乎笑的有些僵硬的脸蛋,她的脸有些泛红了,因为自家公子长得也不难看呢。
“红袖,孙晴义你可知道是谁?”,白衣温和的笑。
“孙晴义啊。”,丫头红袖挠了挠头发,歪了歪脑袋,久久,“不知道哎,他是谁呀,很出名吗?”
“嗯。”,白衣公子微微点头,“孙晴义,他很很多多年前是一名寒门士子,但是后来他成为了儒圣,他说过这么一句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哦…是他啊。”,丫头红袖挑了挑眉,“可是公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呢,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呢,便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试看孰强孰弱。”,白衣公子笑了。
“哦…”,丫头红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
“红袖啊,你可知何谓江湖?”,白衣再次温和的笑。
“江湖啊。”,丫头红袖再次苦恼的挠了挠头发,歪了歪脑袋,许久,“红袖不知道,无非就是些打打杀杀啦,红袖最不待见了。”
白衣公子难得的抽了抽嘴角,这种话自背上这位杀人不见血的小丫头说出来着实有趣得紧。转瞬,白衣公子脸上再次挂满了温和的笑容,“江湖啊,就是一场游戏,如人生一般,走马观花,且走且行,玩一辈子的猫捉老鼠,看一辈子的街灯戏。”
“哦…”,红袖歪过了脑袋,她不想与自家公子说话了。
古道上,夜幕笼罩下很是静谧,只有那摇曳的火光,与那一袭白衣身影,背上有一红衣小姑娘。
“红袖,你胖了哦。”
“公子你可以闭嘴吗。”
“哈哈。”,古道上,天穹边际,一声爽朗的笑传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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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以北是草原,草原以东,是荒原。
荒原之上,有狼嚎,有大风,有沙尘,有巨石,更多的是枯草。荒原以北,是北邙王朝。
荒原乱石岗,有一处篝火,三十人黑衣遮体,唯露双眼,那绿油油的如同饿狼一般的眸子,寒芒慑人。三十一人,有三十柄刀,刀是宽刃长刀,刀柄处是六芒星,血槽很深,带有倒钩。
有人开口,“师兄已经到达狱城,我们要加快速度。”,这是唯一一位没有黑衣遮体的青年,反而生的很是俊俏。
三十名黑衣人拄刀,低头,语调一致,“遵命。”
“不能再拖了啊,虽然说师兄身边自有高手护持,天音阁那些家伙应该没有什么威胁,但怕就怕那个家伙……”
一名教众疑惑,抬起了头,“公子所说何人?”
“小莲池,李忍冬。”,那领头青年脸色瞬间凝重,当他缓缓读出李忍冬三字,能够明显的发现其肩头轻颤。
众生教,又名众生会,北邙奉圣州最大宗派,抑或宗教,他们奉信众生平等,教众有杀人不眨眼的魔修魔头,亦有挑灯看剑的醉酒江湖的仗剑游侠,也有红袖添香娇俏女子,更有倾倒众生魅惑女妖,这,便是众生。而众生教实则算不上什么上的台面的大宗门,比之庆余州天音阁,遍布永盛州、天济州,隆泰州几乎占据北邙江湖半壁江山的小莲池来说,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天音阁多为妙龄女子,以内力驭乐器,阁中有九天玄姬,又名九歌圣姬,其底蕴不可谓不足,北邙坊间传着这么一句话:九天有天音,天音有九姬,谁言此曲只应天上有?自然,天音阁的名声不是靠着乐器,而是恐怖骇人的实力。
至于小莲池,单单从众生会那青年弟子的反应便是能够看出,北邙江湖泰斗般的无上存在,毋庸置疑。而他口中的李忍冬,甚至是一位能够让其想到便心底发颤的恐怖人物。近二十年来,北邙江湖人才迭出,一朵儿一朵儿的新秀冒着尖儿往上窜,李忍冬,当为领头者,北邙九州同辈乃至少数老一辈有何人能够望其项背?
北邙有这么一个武评,囊括了天下前十名一品仙人境的高手,状元为大周山海城宁无缺,榜眼其名屠夫,探花郎则是一神秘的位骑驴的,宁无缺,世间公认的天下第一,没有任何异议。至于屠夫,则是北邙江湖一位神秘人物,可就是这么一位神秘人物,小莲池李忍冬,在其手下接了三招不败。
许世诚回神,望着那三十名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众生教教众,抬头苦笑,艰难开口道:“不说这些了,你们,身为教众尖刀利刃,可知你们的责任是什么。”
“内守教中弟子,外杀叛贼奸佞。”
“好!”,许世诚冷冷一笑,“现在,磨刀,出鞘,连夜赶路,必须赶在天音阁之前与师兄会和,夺到刀谱。”
呛!
长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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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城,魏大公子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具香喷喷的娇躯朝着自己怀中撞来,脑子有些不够用了。难不成本公子这般有魅力,能让这般媚惑到骨子里的美人儿都见上一面便投怀送抱?
墨书命傻眼了,这女子是何意,上一秒横眉冷对寒气遍体,下一秒便是柔若无骨的投入了这魏燕的怀抱,什么情况。
周遭一众莽汉均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一年前来到狱城杀人无数的冷面娘子就这么投入了一位陌生男子的怀抱,他们心中顿时有些不平衡了,这他娘的让他们这些眼巴巴流着口水看了一年之久的汉子如何自处。
帝江老头儿只是眯着眼睛笑,时不时的摸摸那小毛驴的大长嘴鼻,惹得其一阵不耐烦,不住的打着响鼻。
魏纪年抬手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了笑,手臂上抬的瞬间,不可避免的触到了那横挡在空间的挺巧山峰,嘶,魏纪年列了咧嘴角,真他娘的有弹性。
“我说小姐,你这是投怀送抱的意思么?本公子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不如,这便找处客栈歇了?”
那妩媚女子往魏大公子那结实的胸中拱了拱,继而双手环上了腰,胸前的那一大坨赘肉被挤压的变形,魏大公子面色一僵,小腹不可避免的升起了一团火焰,他确实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一个还未尝过禁果的毛头小子,而已啊。
那女子臻首微抬,仰着俏脸,眸中的魅意天成,“公子,你可要好生疼爱怜惜奴家啊。”
魏大公子没有回话,脸色却是沉了下来。远处人群沸腾哗然,两名黑衣遮体的大汉腰挎宽刃长刀,纵身上前,绿油油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魏大公子等人,继而,两人缓缓分开,一华服男子走近前来,身高九尺,面色俊朗,眸间透着森然冷意,面无表情的看向了魏纪年怀中的媚惑女子。
墨书命轻轻将折扇别在了腰间,缓步后退,美眸微凝。帝江老头儿笑容收敛,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瞥了那汉子一眼,淡淡道:“脑后生反骨,不是大奸便是大恶,遇水则化蛟,上山则为虎。啧啧。”
魏纪年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低头看着怀中的尤物,左手在其那挺翘圆滚弹性十足的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冷声道:“本公子,一定会好生疼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