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三小时后可见正文,订阅60%以上可无障碍阅读投票结果几乎是一面倒的局面,赞成票迅速压倒了反对票——
等那张投票纸传到法伊瑟面前时,他低头看了眼,裁判组一共十二个人,其中十个人投了赞成并签字;而反对票那个框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弱弱的、颤颤幽幽的勾,旁边签着军部某位元老指挥官的名字,因为反对票这边空位太大,所以空白地方还被写了一句评语:你们这是乱来!
法伊瑟:“……”
法伊瑟面无表情地在反对票的地方签下自己的名字。
折叠起纸条,放入口袋。
法伊瑟站起来用四平八稳的声音宣布神圣抉择日从此改为双败制度,现场响起了淅沥沥的鼓掌声……掌声中,法伊瑟停顿了下,补充了句:“虽然我个人认为这样的临时修改规则行为是对半决赛胜者的不尊重以及轻视。”
……然而此时尘埃落定,现场其乐融融,大佬云集的现场,法伊瑟区区一个军校学生领袖说的话自然没有被人放在眼里。
星季撑着下巴看着好友自顾自地做着无谓的挣扎,当他发言完挨着自己坐下来,星季有些心虚,觉得这可能真的是自己在搞事情——
正想张口安抚几句,这时候看见法伊瑟转过头来:“把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记下来。”
星季:“……干嘛?”
法伊瑟:“等白爵·兰斯洛特暴跳如雷时,帮我告诉他,我努力过了。”
星季:“……”
在星季“还有这种操作”的膜拜目光中,法伊瑟指了指星季,说:“人证。”
然后拍了拍口袋里折叠好的那张投票纸:“物证。”
星季:“……”
星季:“……你。”
星季:“在你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帽子扣到兰斯洛特家小少爷的脑袋上那一刻,你高大的形象在我心中轰然倒塌……现在忽然觉得也许你比我想象中血性一点,叛逆一点。”
此时桌子周围的老头们背着手颤颤幽幽退去,法伊瑟一边整理桌子上用过的笔,一边头也不抬道:“再可爱的孩子撒泼打滚的时候都会让人想抽他一顿的,实在不行就在不打坏的范围内抽一顿好了——今早出门前,父亲和我说的。”
星季:“喔。”
法伊瑟将笔都塞进笔筒里,站到仪容仪表镜子面前,平视自己在镜中那张面瘫的脸,并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帽檐:“我这已经算很温和了。”
星季:“是的。”
法伊瑟:“因为他腿伤了,再打估计要打坏。”
星季:“……”
目送法伊瑟挺直腰杆离去的背影,背影如此道貌岸然……星季的眼中充满了重新树立起来的崇拜与敬佩之情——
他差点就忘记了法伊瑟也是狼族的一员……再人模狗样装着一本正经,本质上还是毛茸茸的狗东西。
……
三十分钟后。
休息室内。
法伊瑟弯腰,淡定地将一张被掀翻的桌子抬起来,立起来了有点晃,弯腰看了眼桌子被摔缺了一个脚,他又将桌子原样摆回了地上,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家伙说:“你这是破坏公共设施,要扣分的。”
一片狼藉的休息室里,只有一张宽阔的沙发是安稳地放在地面上的,沙发正中央蜷缩着一条带着微卷毛发的黑狼——
听见“扣分”两个字,黑狼竖起来的耳朵动了动,然后懒洋洋地斜了不远处的男人一眼……随后它低下头,仿佛耳朵聋了似的,大嘴咬着一张抱在前爪里的纸,“嘶啦”一声,撕得粉碎。
拥有各种裁判组人员签字的投票纸瞬间成为碎片飘落在地,当法伊瑟闻声回头时,正好看见黑狼眯起眼,伸长舌头“噗”地利落吐出嘴里最后一片沾满哈喇子的碎纸片——
法伊瑟眼神儿不错,至少自己的字迹和自己的名字被口水糊成那个鬼样子他还能认出来。
法伊瑟:“……”
法伊瑟:“投票纸是要作为改规矩的备案放入档案室的,少爷,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为难。”
黑狼头也不抬地舔了舔自己的右后腿。
它的右后腿肿得有点不像话——
但是不妨碍它的大尾巴神气活现地在沙发上摇来摇去,扫在皮质的沙发上发出“莎莎”的声音,几乎要淹没了它舌头舔在毛发上时发出的声音。
“……”
法伊瑟安静地听了一会儿这“莎莎”声音,虽然他站得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却立体地涌入柔软的狼舌舔过黑色毛发时,毛发变得湿润而微微凌乱的画面……
法伊瑟沉默了下,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家伙很会转移他的注意力……至少现在他暂时没工夫跟他计较关于这张投票纸的问题了——
“你知道光这么舔腿也不会好,甚至会让你的伤势变得更严重这件事吧?”
“……”
“过来,我帮你上药。”
男人抛弃责备的话题,走到沙发旁边弯下腰,让自己投下的阴影将沙发上的狼族包围起来……其实沙发足够宽大,趴在上面的也是一头年轻又强壮的青壮年狼族,它的毛发光泽,后腿结实有力,站起来怕是要法伊瑟的胸口——
但是法伊瑟还是面不改色地,将整头狼抱起来,取而代之坐在沙发上,再将巨狼放在自己的腿上。
整个过程,黑狼就像是尸体似的任由他摆弄。
眼皮子耷拉着,甚至一个余光都不给。
它不爽。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爽,它甚至蜷缩起来,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前腿里,大爪子挡着眼睛,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如果不是它的耳朵还高高竖起的话。
“改变规则的事已经是铁的事实,在你刚才忙着撕纸玩的时候,那个Beta……”法伊瑟看着眼前的狼耳朵动了动,“那个Beta驾驶着星季提供的机甲如鱼得水地闯入了决赛。”
男人修长的指尖弹了弹手下的兽耳。
“啪”地一声,挺响。
黑狼却一动不动,继续装死。
法伊瑟从口袋里取出之前去医务室拿的药膏,动作还算温柔地给肿得要命的狼腿抹上——
“少爷,身为一名Alpha,未来的狼族领袖,我认为你来到这所学校最重大的意义不是成绩优异样样第一或者一鸣惊人,而是在漫长的校园生活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狼群,并成为他们的领袖。”
男人的声音耐心而温和,他一边说着,指尖从狼腿上挪开,指尖捏弄着黑色的狼耳朵尖,循循善诱继续道——
“而一名优秀的Beta,不应该是你的竞争者,而是待诏安者……事实上,在这所学校里,优秀的Beta越多,越应该是你乐于见到的事情。”
“……”
“毕竟他们将来,都会诚服于你的脚下。”
诚服。
黑色的巨狼动了动。
睁开了眼。
它的大脑袋从前爪里拿起来,一双在灯光之下如星空瀚海的深蓝色兽眸盯着面前垂眼看着自己的男人——
包括你?
法伊瑟笑了起来:“是的,也包括我。”
“……”
黑色的巨狼跳下男人的膝头,三只脚也很优雅地落地,绕到了后面的废墟里,片刻之后,身着白色军校制服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冷淡地问:“啰嗦那么多,你想我怎么样?”
法伊瑟还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少年那张臭脸……腿上余温还在,男人双指似乎在回味什么似的搓了搓,沉吟片刻:“弃权。”
话语一落,就能感觉黑发少年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在自己脸上割来割去。
白爵盯着法伊瑟,跟着重复:“弃权?”
其实白爵本来就做好了打算,如果“双败制度”通过投票,他就立刻弃权——
首先,他并不需要那笔奖学金,给他也不知道拿去做什么;
其次,他的腿真的很疼,他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他也不会拿自己金贵的身体赌气;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刚才法伊瑟前去投票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来自父母的死亡来电,怒火冲着“克利马斯重击”而来,温柔的Omega母亲温柔地提醒他,再乱来,回家之后就藤条伺候,让他两条腿肿得对称又美观。
最后的最后,法伊瑟那些鬼扯,不完全没道理,身为未来的狼群领袖,他不应该成为阻碍一只可能(哪怕万分之一可能)会成为他手下的优秀Beta成长的绊脚石……
那家伙是还不赖啦。
所以白爵觉得谁拿第一真的不太重要。
但是现在,看着法伊瑟这种花言巧语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他还是有点不太高兴……只是不高兴归不高兴,白爵不想计较那么多,稍稍一皱眉后很快松开,耸耸肩:“随便吧,对你我还能有什么期待,毕竟这种事你大概早就习惯了——”
法伊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白爵像是被迫被打断一般停顿了下,脸上的情绪一瞬间全部消失,只是拧开脑袋淡淡道:“带我去医务室。”
站在沙发边上的男人三步来到少年面前,将他一把橫抱起来。
白爵顺手将胳膊搭在男人结实的背部,拍了拍,动作娴熟得就像是马场上就像是在催促自己的坐骑:“走吧。”
……
于是。
五分钟后。
当芬迪尔·恺在走廊上,遇见了那个他以为自己最后会面对的对手时,完全没想到对方却只是慵懒地扫了他一眼而已。
帝国皇家骑士学院学生们心中的神——法伊瑟·兰斯洛特抱着他与芬迪尔擦肩而过。
少年的下巴压在男人的肩膀上,眨了眨眼睛,拖长了声音对半侧身看过来的芬迪尔说:“芬迪尔·恺是吧?告诉你个好消息,本少爷弃权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嗳,气不气?”
芬迪尔:“……”
【白爵:你人呢?】
对面也不知道在干嘛,总之隔了大概几秒就给了回应。
【法伊瑟:还能干嘛,医务室等你。】
白爵:“……”
【白爵:求你不要放屁,老子现在就站在医务室的门口,你挂在天花板上么以至于我看不到你?】
【法伊瑟:……】
【白爵:……】
【法伊瑟:一般来说,正常人遇见这种尴尬的情况会说自己在去医务室的路上,然后和我约定一会儿见,再然后转身退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等待十分钟,直到我赶到医务室,你再出现,完美化解双方尴尬。】
【法伊瑟:你这样耿直的性格,我很担心你能不能交到朋友。】
【白爵:谢了啊,想多活几年的话,你这样的朋友少一个是一个。】
法伊瑟那边又停顿了几秒。
白爵猜想他大概是叹了口气。
【法伊瑟:不是不肯去医疗室么,所以我也没过去……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白爵:体能课,腿忽然疼。】
【法伊瑟:你又干什么了?】
【白爵:没干什么,爬了个十米单杠。】
【法伊瑟:腿瘸着你还去爬杠?】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明明没有太多的废话甚至是没有用一个感叹号,白爵却还是从他的连续几个问号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握着通讯器,白爵正重新衡量一下接下来他做的事到底划算不划算,法伊瑟那边已经用快要把他新买的通讯器震烂的频率疯狂逼逼了起来——
【法伊瑟:你就不能听话?】
【法伊瑟:哪怕一次也好。】
【法伊瑟:不如我也滚去一年级陪你重新念书好了,一秒钟看不见就飞天遁地。】
【法伊瑟:或者我申请提前毕业,眼不见为净。】
【法伊瑟:哪天你忽然告诉我你上着课把教室拆了我也一点不惊讶。】
【法伊瑟:十米单杠说低也不低,平时你爬也就算了,现在腿还缠着绷带像木乃伊你去搞那个做什么,摔下来怎么办?】
【法伊瑟:摔着的是我的腿?】
【法伊瑟:你还嫌我管着你。】
【法伊瑟:猪都知道好歹,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骂谁是猪?
【白爵:嘚嘚嘚,嘚嘚嘚,机关枪啊!打字快了不起?】
白爵决定还是把计划进行下去,否则他白被骂了。
【白爵: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过来?】
【法伊瑟:过。】
【法伊瑟:我在一号教学楼这边巡逻,现在刚弄完正要往二号楼去,你先在医务室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就过去。】
白爵心想我知道你在哪,刚才看见得清清楚楚。
顺手回了个“那你快点”,白爵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然后顺手把通讯器揣进口袋里,一个健步蹦过五个台阶,跳上下一级缓步台。
……
时间有点赶。
白爵一溜小跑到医务室推开门时,还有点气喘。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一条门缝,扑鼻而来的就是浓郁的烟草气息,白爵皱起眉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走了进去。
此时斜靠在窗户上的家伙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门被“嘎吱”一下推开时,他最多只是懒洋洋地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脸往这边偏了偏——
星季的脸被隐藏在了烟雾的另一边,这让他脸上那道疤痕变得稍微没那么狰狞。
安静。
医务室的气氛尴尬得有些讨人嫌。
白爵关上医务室的门,上下打量了一圈星季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友好地主动搭话:“医务室的教授不在么?”
靠坐在窗户上的男人沉默了下,这才慢吞吞回答:“今天我们班机甲模拟,顿多教授跟着演练场地去了……找他有事啊?”
男人的嗓音低沉,大概是因为刚刚吞吐过烟草还有些沙哑……而且一听就知道明显只是十分敷衍的随口一问,实际上则并不在意白爵找医务室的教授有没有事的样子——
因为这么问完后,星季又把脸拧了回去,目光远远地看着某个方向……
白爵:“……”
什么鬼东西那么好看?
白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意外地发现星季关注的好像正好是他们班上体能课的地方……嗯,也是了,Alpha的视力和嗅觉哪怕没有经过特别训练一般都会比Beta和Omega更敏锐一些,所以白爵刚才能能看到星季这边,星季自然也能看到他们的位置。
此时,两只Alpha的注视中,可以看见此时操场上,芬迪尔已经快要爬到单杠顶端……并且他看上去也快掉下去了。
不怎么愿意错过那激动人心的下饺子一刻,白爵身体跟着往窗外探了探,一只手撑在窗边,大概一个手指的距离外就是星季的腿,发梢几乎就要碰到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