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文郁锦坐在角落中,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现在身体的状况让她不能去做想做的事情,呆坐着时间长了,就会觉得十分枯燥。
这个世界中能令她感兴趣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少得可怜,而且一段时间过去之后她就会觉得无趣,她也没有像之前那个世界中网上的玄幻男主文里面的男主一样,沉迷于修炼不可自拔,天天去找人切磋打架,要知道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枯燥的活动的,而且她也没有什么扫平武林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
啊……她真的好想念自己的小笔记本啊……
里面有书有游戏有动漫有电影……还有某岛国爱情动作大片。
若是还在之前那个世界中,这个时间里,她应该还在通宵跟队友开黑玩游戏吧。
……她放荡不羁的人生啊,就这样离她远去了。
之前她出去寻找草药的时候,洞口的石块被她挪开了一些,于是现在坐在山洞中都能看见外面的月亮,而不仅仅只是透进来一些月光了。
她看着外面的月亮,脑海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又觉得没意思,所以她把目光转向了同在山洞中的秦彦绝。
她转头看着秦彦绝黝黑的脸,有一缕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这个平日里沉默严肃的少年看起来稍微温柔了些。
秦彦绝的皮肤虽然黑,却意外地十分光滑,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柔软的光,或许只有此时,他才像个真正的少年。
文郁锦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然后把脸扭回来,继续注视着月亮。
过了片刻,文郁锦突然听见在他身后的秦彦绝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她慌忙回头去看他,发现他的眼睛闭得很紧、眉头紧皱,胸口的起伏十分剧烈,仿佛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她忙将身子挪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又摸了摸自己的,感觉体温差不多,顿时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发烧,那他这幅样子,应该是做了恶梦。
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就连睡觉都是保持着绝对警惕的浅眠,稍有风吹草动他都会立刻睁开眼睛,却没想到他也会像平常人一样做恶梦。
他会做些什么梦呢?
会不会梦见以前杀过的人?会不会梦见满地的鲜血?
她有些心疼,伸手去摸他的头。
他的头发上也沾满了血,此刻血干了,在发丝上凝成块状物,摸起来并不舒服,那触感像是老去枯死的树枝,揉一揉,还有血块的碎末掉出来。
但文郁锦并没有露出丝毫嫌恶的表情,反而更加心疼了。
他在为了他们而拼命啊。
为什么这么拼命呢?
是将他们当做朋友了吗?
朋友这个词……对他而言,应该是很重要的吧?
文郁锦想着他之前无时无刻不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觉得他现在这样还蛮可爱的,嘴角又渐渐勾起了,变成欣慰的微笑。
……
秦彦绝确实是在做梦,不过不是噩梦,而是……青春期的躁动。
因为他梦见……梦见文郁锦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沉默的少年就算在梦里也是十分沉默的,梦中的他看着面前的文郁锦,并不敢靠近,也不敢与其对话。
奇怪的是,秦彦绝就算在梦中也能够保存意识的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梦,面前的“文郁锦”只是梦中人罢了……再说了,梦见文郁锦本身就是不对的!
他在梦中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那个“文郁锦”,“文郁锦”与他说话、笑着看着他,而他只是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在震动,他伸手抚上胸口,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好像比平时快上一些。
自己这是怎么了呢?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控制一般,他十分不解,甚至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有些害怕。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陌生的情绪。
……都是因为文郁锦。
因为与她接触,自己才会变成这样。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文郁锦”,“文郁锦”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对着他笑。
文郁锦长得很好看,所以“文郁锦”也同样很好看,她浑身上下都充斥女孩子青春靓丽的感觉,少女娇俏的身姿如同蝴蝶一般翩然欲起,发丝随着风在摆动,仿佛从他的心尖尖上扫过。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顿时感觉脸上发热,他低下头,深深地喘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以后要离那个女孩远一点。他默默地在心中坚定了这样的信念。
不然……自己会越来越不正常的。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文郁锦的笑,不管是现实中文郁锦的笑、还是梦境中“文郁锦”的笑,都是那么的美好,那是真正幸福的人才能露出的笑容,美好到他不忍心让这样卑劣的自己去玷污那份美好。
他不敢奢求什么,那样的女孩子就该被宠她爱她的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而自己……只是一个边军蛮子罢了,无父无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什么都没有,就该一个人活着、再孤独地死去。
所以像那样耀眼的女孩子,他还是不要去招惹为好。
与那样美好的人在一起,会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卑微,还有……不自量力。
呵,醒醒吧,没有人会想和你这样不堪的人相处。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可是一个贵族,她的身边会有无数个像她一样的贵族存在,他们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而像秦彦绝这样的人,连进入圈子的资格都没有。
或许夏廉有可能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对啊,夏廉虽然出身低微,可他有绝顶好的天赋,将来必定会有一番成;他的样貌英俊、为人和善、能轻松地与周围人打成一片,似乎所有人都会喜欢那样性格的人,换而言之,所有人都会喜欢夏廉。
秦彦绝没有猜错,从来到苍昙山开始,所有与夏廉接触过的人都从心底里喜欢这个温和的少年,丝毫看不出他是从乡下来的泥腿子,给他换一身衣服,就算说他是京城大世家中的嫡子,都不会有人怀疑。
看吧,这就是差距,是秦彦绝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
以后……离他们都远一些吧,没有必要的话,就不要跟他们再接触了。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逼自己从这梦境中醒来。
他睡得太久了,这种对于外面的事情全无所闻的状态,让他感觉到不安。
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抚摸自己的头顶。
梦境中的他抬头朝着头顶的天空望去,却发现还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那种被抚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他心中狐疑,于是在潜意识的放纵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
文郁锦还在摸着秦彦绝的头发,觉得有些困。
她的脑袋一垂一垂的,眼睛缓缓闭上,有一根发丝从肩膀滑落,落到了秦彦绝裸露出来的脖颈处。
突然,她感觉到手里一空,由于没有了支撑,她的身体猛地栽倒在地,在接触到冰凉地面的瞬间,她就立刻坐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
然后他看到本该躺在地上的秦彦绝站在一旁看着她,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脸,眼睛里却多了些什么东西。
文郁锦有些尴尬,只能摆出笑容,对他招手:“哈哈……你,你醒了啊……”
可是秦彦绝似乎不准备搭话。
他看了文郁锦片刻,直到把文郁锦看得面上发热才挪开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当明白什么情况之后,他又猛地抬头盯着文郁锦看,一句话也不说,把文郁锦吓得一哆嗦。
文郁锦以为他生气了,可他却只觉得面上烫得像烧着了一般。
这洞中没有人,看来寒微然还没有回来,而从洞口堆积的山石来看,应该是夏廉出去寒微然之前堆在那里的,或许是因为那时候他和文郁锦都在昏迷中,为了保护他们二人的安全,于是在那里堆积山石当做遮掩,夏廉应该是去寻找寒微然的。
而山石旁边缺了一个小口,应该就是文郁锦挪开的,她还受着伤,所以那么窄小的通道只能是她挪开的……
她出去做什么?
秦彦绝想着身上胡乱缠着的草药,心中有些明白了……
难道是她给我上的药?
还把我衣服给撕了?撕了?!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边军的军师不是常说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那文郁锦怎么……怎么会这样……
不不不,她只是给我上药而已,这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
秦彦绝看着身上布条和漏得到处都是的草药渣……觉得浑身上下所以的皮肤好像都烧起来了……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她那双白嫩的纤手在自己身上抹(摸)来抹(摸)去的画面……
于是他在文郁锦惊恐的目光中,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逃也似的冲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