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晚后,陆盈似乎忘了昨天晚上夏瑾然的事情,一大早便回家给韩志军准备早饭,自然会顺带韩又夏的那一份。
韩又夏想,这个年过得这么惊悚还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不过还赔了自己的脚趾。
一大早纪姝就说要来看望她光荣牺牲的脚趾,纪姝能知道韩又夏受伤的事情并不奇怪,毕竟夏瑾然知道这件事情嘛,然后应该顺带着罗杰特纪言也知道,那么纪姝当然不在话下。
韩又夏以为是纪姝一个人来,谁知纪言也一道跟了来。
“哎呦小乖乖啊,你怎么伤成这样。”纪姝毫无形象可言地趴在床边,哪还有点女神的样子,根本搭不上边嘛。
“是包的比较夸张,其实并没有这么严重。”
“谁问你了,我在跟你的脚趾说话。”
韩又夏脸上落下三根黑线,你能耐了。
纪言一进门就坐在一边的座椅上,连半分眼光都没落在韩又夏身上,房间里坐了这么大一座冰雕,连带着暖气都不太给力,大过年的,本来医院人就不多,现在的走廊更是空荡的有如无人之境。
每次看到纪言,总觉得他眼中有几分难掩的敌意。在学校中,纪言是个风云人物,换女朋友的速度都快比得上换衣服的速度,没有一个女生能够在他身边呆两个星期以上,不过还是有大部分人对他争先恐后,原因当然是他长得好看,就算只能在他身边待一天,不对,一个小时那又怎样,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纪言最让人着迷的是那双眼,西方人似的深陷的眼窝,眼神算是十分深邃,一眼就似入了潭水,再也经不起一丝波澜,但同时,这样的眼睛也是十分让人害怕的,你猜不到他到底在想着些什么,对你是喜欢还是讨厌。
然而韩又夏不知道的是,她觉得最好看的眼睛,却是纪言最讨厌自己的部分。
纪姝起身去接电话,现在刚刚中午,听说她叫了外卖,这几天外面陆陆续续的店铺都已开张,过了几分钟后,纪姝走了出去,约莫是去拿外卖的。
纪言依旧在一旁一言不发,盯着手机,手指运作飞快,目测在玩游戏,这样的手速确实让人敬佩,“如果你连这样的自保能力都没有,以后遇到的危险会更多。”
韩又夏愣住,看了眼四周,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那么就是说,纪言是在跟她说话?
“自保?”会有什么危险。
“正如你见到的,他是很多人眼中的目标。”
韩又夏知道纪言口中的“他”应该是夏瑾然,只听纪言继续说道,“他以前有一个哥哥,只是在刚成年的时候出了车祸,从此就在这个世界上除名,所有的重担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哥哥?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今天的纪言话似乎特别多,他到底想说明些什么。
“所以,如果你没有自保能力,那你最好离开他,他不会每次都在你身边,而你,也可能落入很多陷阱。”说罢,纪言抬起头,眼神似漩涡,韩又夏懂了,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应该不是简单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夏瑾然的对手。
韩又夏还在愣怔中,纪言已经走了出去,留下一个背影,很不懂,明明是很无情的人,为什么偏偏会对夏瑾然这么好,心中其实隐隐有了答案。
这时高跟鞋的与地面的接触声传来,韩又夏奇怪地看了眼门口,见到了一个她十分不想见的人。
安娜穿着纯白色的呢大衣,纯白的围巾纯白的高跟鞋,如果不是认识她,此时的她就像勿入凡尘的天使,可是韩又夏内心却一阵恶寒,她来干什么?
“看来伤势不算严重。”安娜嘴角勾着笑,眼中的嘲讽味十足。
“你什么意思?”韩又夏靠在床上,虽说安娜是居高临下,但是韩又夏又岂会输了气势。
“我什么意思?也不怕告诉你,是我,找人撞你的,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怎么不撞断你一条腿。”安娜笑着说出了真相,这真相却让人脊背发凉。
韩又夏的手掌渐渐握紧,有人挑衅挑得这么明目张胆还是第一次见,殊不知这下马威是给谁下的,她还是夏瑾然,“你最好能为你今天说的这句话负责。”
“负责?”安娜走上前,她就是看不惯面前这个人明明已经受了伤,还是一副坚强的样子,明明是有心机的人,却在阿然面前装单纯,她就是要狠狠地撕掉她的伪装,“告诉你吧,阿然昨天晚上就知道这件事情是我找人做的,可是他,没有过来警告我,没有让我负责。”
韩又夏心中一堵,他,都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我很期待这个到来的时机。”安娜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她想她现在就算是走了,韩又夏心中的芥蒂怕是也落下了。
等到安娜走后,韩又夏陷入了沉思,她不断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安娜说的话没什么可信度,但是心中某一块地方开始慢慢陷了进去,很疼。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凭他的身份,想知道什么查不出来,所以刚刚纪言说的这些话,是为了让她离开夏瑾然?
如果这件事无关安娜,是别人指导,韩又夏就当运气不好,可是现在这个人是安娜,她这么做是为了得到夏瑾然,而夏瑾然却这么默默允许了,这让她不多想,她做不到。
心真的好疼,韩又夏觉得她这辈子都要完蛋了,不管自己是喜欢夏瑾然的美色,他的温柔,还是他的富,她都已经没有机会挽回自己,把自己从这个深渊中解救出来,这样刻骨铭心的初恋,平凡人怎么能忘掉。
纪姝带着午饭来到病房时,房内的气压低的人喘不过气来,纪言在一旁不发一语,韩又夏一脸疲倦闭着眼,纪言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知道,他可不认为刚刚自己说的话会影响她这么严重。
吃饭期间,韩又夏乖乖吃完手头的东西,只是少了一种欢愉的气氛,纪姝没吃多少,她刚刚下楼时看到一辆车内的人极像安娜,难不成,安娜刚刚来过,才让又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件事一定要跟夏瑾然说说。
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最糟糕的事情,永远都只有,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