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送你三样东西。”墨羽开口道。
沈心越垂首而立,他没有去看墨羽那张极为俊美的面庞。
药谷中灵气充足,少年虽然没有修习过内功心法,然而,眼前的这片荷花池倒是常来。
其中的阵法之精妙,在他懂事后就慢慢了解了,何况墨羽还经常打着痴迷的名号,在这里待上一整天,沈心越想不好奇都难。
他知道,墨羽此时,是在为这花池布阵。
灵修白玉般美丽而宽大的双手,在荷花池上虚化一势,一池的荷花便尽数谢去。沈心越本来还未觉如何,却不想,越看越心惊。
这荷花池上本来就有一个阵,就是当年沈家七公子所结下的护阵,墨羽无事的时候,就常常摆弄些阵法给沈心越看。
一方面是为了提醒主角的身份,另一方面,也算是给主角的修真界的启蒙教育了。
他这些年,表面上是碍于沈家七子的血案,对沈心越无为而治,实际上,却是春风化雨,事无巨细。
要不然,一个药谷中长大的孩子,又怎么能有那世家公子的气度风华。
公子如玉,玉则润。
而今日,初夏时节荷花池旁,墨羽却在他那,亲自教出的谦谦君子的面前……结杀阵!
池水上灵力波动,一池的荷花便尽数凋谢,又各司其位,分立两侧。
沈心越只感到,周遭气息尽变,如霜雪骤降,寒意入骨。他不得灵气护体,竟是周身真气错位,一口鲜血,只咳在荷花池里。
而墨羽只当是不觉,手上动作不停,就在那短短的一刹那间,湖水之下,已然是杀机四起,暗涛汹涌,三刻之后,生杀大阵既成!
“此为一,生死荷花阵。”
此阵可护谷中平静,无人可扰。
墨羽不等沈心越反应过来,便将右手指尖,探入少年的膛中心结。沈心越只感到胸口一暖,一枚玉蛊便已伏在胸口膛前。男人的声音再起,
“此为二,还灵脉玉蛊。”
此蛊可护人重伤之后,心脉不裂。
***
墨羽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尽灵力之巧,暗合天地之术,便也苦坏了一边的沈心越,他毕竟只是少年之躯,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灵力波动。凡胎肉体,已然是吃不消的。
只是,另外一种更大的,即将离别的痛苦包裹着他。
沈心越感受着胸口处的蛊虫蠕动,一双眼睛却是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墨羽。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只要自己这样一直盯着男人看下去,那一点点被入侵身体的异样感,就并非难以忍受的了。
然后,是红光四起!
长老墨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在空旷的山谷中,在枯谢的荷花池旁,一道暗红色的光影自墨羽摊开的手掌中冉冉升起。
于此同时,一阵惊悚的战栗感窜向沈心越的脊背。
但那不仅是一种因为残缺而引起的战栗,更是一种因为禁忌,而格外鲜明的快乐。
墨羽俊美异常的面容,也因为这样的火光而染上了一份嗜血的陌生感。
沈心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此为三,”墨羽说。
***
墨羽并不认为自己是沈心越的师父,至少从剧本上来说不是,沈心越可是要成为魔灵双修第一人的主角君,而他的师父,在一本起点小说里,至少要往后退一百二十个章节。
在这闲来无事的十三年里,墨羽给这个孩子讲了点医理要法,修仙往事,但绝对没有到要去拜师的程度。
所以,夺天阁的墨长老,也不过只是沈心越的先生罢了。
不管外面是怎样传的,真实的情况是,这一世的墨羽,不过是一个偏执的,为阵法灵器所痴迷的灵修。
他作为反派,按部就班地扶养了主角,但真正的功效,却是要给沈心越,炼制一把威风八面的长鞭。
只是不知为什么,此次此刻,墨羽对着少年那张被红光映衬的脸颊,竟是说不出,‘夺命百草蛇’这五个字来。
***
这一世,他的主角是一位修仙人,不过,墨羽更觉得,这一世,他的主角是一位善人,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善人。
在这个天地不仁的世界里,沈心越做了一个药济天下的医者。命格上说得对,在故事的最后,这个被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成了修真界的善心德主。
“果然,”墨羽心中无奈道,“心软是最要不得的。”
玄衣的灵修将怀中逐渐实质化的火鞭握紧,他看了眼已然凋谢的荷花池,十三年来,他以灵修之身,炼制宝器时的种种细节,如闲云野鹤,悠闲无奈,穿云而过……
“此为三,”
他将那淡去红光的火鞭放到沈心越微微颤抖的双手中,温言温语地为这个,给未来修真界带来无数腥风血雨的长鞭,重命了一个普通简洁的名字。
“火花鞭。”
此鞭为天下第一灵修,夺天阁墨羽墨长老,倾毕生之心血,亲手所炼。可助沈心越,挥斥方遒,诛仙杀佛,成千古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