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阳光正烈,但站在岸边的匪徒们无不胆寒。。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良久,突然有一个匪徒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众人才醒过神来。抬眼看去,只见那三个饱受惊吓的匪徒正艰难地爬上了一个空筏子,手脚并用地划着水,就连忙找出了绳子,把他们拉上了岸。
时当正午,太阳在头顶上明晃晃地照着,和煦温暖的秋风吹到了匪徒们的身上,却令他们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饥肠辘辘又受了惊吓的匪徒们不敢在河边歇息,翻身上马,向着西方狂奔出了几十里地,远远地离开了小漠河,才缓缓地放松了缰绳。
一边催促着坐骑向前急奔着,犬敖一边向四周的环境打量着。
常年的马贼生活,让他在惊慌中也下意识警惕地观察着身边的环境。待看到南面的砂土窝子旁一小堆火堆的余烬,他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了一点灵光,快的如抓不住的流星,在他还没有静下心思索便消失了。
怀着这份压抑的心情,行到一处山坳,犬敖吩咐了一声:“都下马休息!”众匪徒们便纷纷勒住了马儿,一个接着一个的跌坐在枯草里。
疲惫的匪徒们勉强打起了点‘精’神,就着皮袋子里不多的烈酒,啃下一两块山石差不多硬的‘肉’干,便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休息着。
犬敖眯着眼睛看着渐渐西落的夕阳,心里却在默默地猜测着:“捡到‘仙家宝贝’的人真的渡过小漠河了吗?会不会已经落入了‘水怪’的腹中、还是,根本就没有过河?”
他思索着,目光缓缓地向身周睃着,看到倚着山石仰天打鼾的塔塔木,那无焦距的瞳孔突然一缩,思绪便猛然清醒了过来。
是了,半途遇到了塔塔木,本就是因为卓云这一队找到了线索。看卓云这一队匪徒有些悻悻的神‘色’,显然他们跑了一场空,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人。那么,他们一定是选择了过河!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那点消失的灵光突然出现了。没有错,那一小堆灰烬,一定就是拿了“仙家宝贝”的人留下的痕迹。那么,这人要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南面的樊城!
犬敖的心中满是找到了线索,即将抢回“仙家宝贝”狂喜。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顿时引起了他的厌恶:
“首领!”经过了简单休整,脸上已经看不出一点儿疲‘色’的卓云站起身来,问道,
“接下来,兄弟们应该往哪个方向去?”
犬敖沉下脸来,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由于幻想而过度亢奋的‘精’神也冷静了下来,他眯了眯眼睛,以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西北。”
“越过这片贫瘠的草场和戈壁滩,就是西北罗兹国的领地,那里草‘肥’马壮,会是个好去处。”
众匪极目向西北方望去,只见黄昏的天空下,枯草和砂石组成的荒野一望无际,满眼里都是贫瘠和萧瑟的景象,心头不禁涌起了一阵‘迷’茫。
这时,却听见一个声音说道:
“不好!”匪徒们顿时都‘精’神了起来,只见卓云沉声说道:
“罗兹国远在数千里之外,一路上人烟稀少,很难找到食物和水源,我们的人马,根本走不了那么远。”
犬敖眯着眼睛听着,听到卓云那低沉的可恶的声音,说出了他万万不想与众匪徒一起分享果实的那个方向:
“不若向南。”卓云气定神闲,侃侃而谈:
“臻人孱弱如牛羊,又是和北燕打仗的时候,兵荒马‘乱’的,军队都被‘抽’调到战场上去了。只要我们向南,避开樊城,就可以在臻国人领土的河段再渡小漠河,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抢多少金银财宝,就看兄弟们的本事了。”
众匪徒一听,纷纷意动:早就听说臻国的那些人弱的像羊崽子一样,只要越过了樊城驻兵这道阻碍,再一次渡过小漠河就——行——了。
众匪徒兴奋的思绪遇到了“再渡小漠河”五个字,就如同炽炭遇到了冷水,骤然冷却了下来,脸上刷地变了颜‘色’,浑身的血也都冷了下来。
小漠河水怪,以往只是在粗俗的玩笑中出现的字眼,如今真正成了匪徒们的噩梦。那条把木筏拍散的巨大蟒尾,比磨盘还大的,一口便能吞下一匹马的三角形的黑‘色’头颅,还有那对冷血动物的黄褐‘色’细长蛇瞳,仿佛还在远处的河水中潜伏着,随时等待着他们来到河的中间,再一跃而起,将他们纷纷吞下蛇腹。
眼看着身畔的匪徒们已被小漠河水怪吓破了胆,卓云的脸‘色’不禁也难看了起来。他还要再说什么,犬敖的情绪却已经放松了下来,他忍住内心的愉悦,拍了拍手上装酒的皮袋子,说道:
“既然是这样,咱们今晚就在这附近找一处地方休息,商议好去向,明日再行不迟!”
左右没有好的办法,众匪徒听令而为,寻了一处避风的山坳,便纷纷牵着马儿过去了。
放马,生火,不知不觉中,太阳就挂在了地平线上,晃了几晃,就倏地落下去了。雾,伴随着浓浓的夜‘色’涌了上来。
烟火升腾,伴随着篝火噼啪的燃烧声,匪徒们畅饮着皮袋子里不多的烈酒,啃着在火堆中烘热的几块‘肉’干,开始了一贯热闹的夜晚。只是这夜晚没有了俘虏们的哭喊,没有了那口烹煮“两脚羊”的大锅,没有了无穷无尽可供掠夺的牧民和村庄,这热闹和开怀就有了一种穷尽和窘迫的味道,就有了一种末路的“最后晚餐”的悲凉。
没有真正开怀畅饮的,有三个人:犬敖、塔塔木、卓云。
卓云冷眼看着这群在火光里畅饮痛吃开怀大笑的,也许明天便会因为饥饿狼狈不堪地互相抢食的匪徒们,面上现出了强烈的厌恶。
作为臻朝和北燕‘混’血,却从小饱受这两类人欺凌的卓云,对臻朝人和北燕人充满了怨恨,而最令他怨恨和厌恶的,却是此刻环绕在他周围的,这些食人恶鬼一样的匪徒同伴,以及和他们一样的自己。
他把目光向周围散漫地看去,只见歪坐在一处山石上的犬敖小口地喝着酒,那隐藏在暗影里的狭小眼睛闪着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犬敖那‘肥’胖的头颅以一种略有些别扭的姿势侧着,似是怕火光照到了他脸上的伤口。
卓云把目光挪向了别处,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向嗜酒如命,今晚却没有喝酒的塔塔木。只见他坐在人群之外的火堆边缘,一只手搭在腰间的刀上,双眼望着犬敖的方向,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出不同寻常的冷静和疯狂。
卓云不由得多多地留意了他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