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严通连忙命人去取来了自己的信物,将写有“兹特派来人为甜水镇驻将,一应政务,皆由此人辖令”等字样的文书,‘交’到了东方辰的手里。。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多谢严叔叔。”
东方辰虽不明白严通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还是诚挚地道了谢,将文书接在手里。
想了又想,严通生怕东方辰对他挑选出的甜水镇不满,于是又连声命人装了十辆驴车的粮食,还从城内的‘药’馆强行“买”一些‘药’草堆在车上,都用青布罩上了,送给他们。最后,生怕他们不满,又说明将那些驴车都留给他们,并且挑选出了一队军卒,吩咐他们沿途护送。
“大出血”了一番,严通的心里虽然‘肉’疼,可是看见东方辰接了文书,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些许真心的笑意。用一个最为贫瘠的小镇,加上十驴车陈年发霉了的谷物,换得近三十个武力不凡的军中好手驻扎;如果遇到战事,因为他今日的“厚待”,他们还不得不为嵇城卖命。
一举数得,严通怎么能不高兴呢。
在城‘门’口辞别了严通。三个少年带着队伍没有过多停留,趁着天‘色’未晚,转道向北往甜水镇行去。一队嵇城的亲兵赶着驴车,远远地在前头带路。
一路无话。
夜‘色’浓浓。天边一弯眉样新月,将将落到地平线上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甜水镇。
赶着驴车的那些嵇城的军卒们,早已在一片空旷的荒地上停了下来;他们见东方辰带领着一行人赶了上来,隔着老远就遥遥地抱拳说道:
“小将军,前面就是甜水镇了。镇里最北边的大院子,就是以往驻军的地方。严大将军那里还需要人手,我们就先告辞了。”
察觉到他们的言语里疏离和不敬,三个少年身后的樊城军卒们都有些‘骚’动起来。安抚了他们几句,东方辰清声说道:
“既是如此,多谢诸位一路相送。”
声音不冷不淡,稳稳地传入他们耳中。这些嵇城的军卒们在黯淡的微光下拱了拱手,于是转身径自离去了;只在原地留下了那十辆拉着粮食的驴车。
樊城的军卒们走了过去,接替他们赶起了驴车。前方的不远处,隐约可见一栋栋低矮的,黑沉沉的屋子,一条间杂着稀疏野草的道路直通过去;倒是不很难走。只是从这里望去,看不到一星灯火,连村镇里惯常的‘鸡’鸣狗吠,都没有听见。
没有火把,他们只好‘摸’着黑继续向前赶路。好在天上略有些微光,令他们不至于撞到墙上去。路过一间又一间黑糊糊的房子,他们走到了小镇的最北端,找到了嵇城军卒说的那座以往驻军用的大院子。
原本是樊虎亲兵统领的樊立,从身上取出了一个火折子,照着那大‘门’看去:
只见那两扇大‘门’有些朽坏,也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于是就伸手一推,“吱呀”一声,两扇‘门’“不情愿”地被推开了。一蓬尘土夹着蜘蛛网从上面落了下来,呛得人直咳嗽,显然这处院子,很久都没有人居住。
樊立踏进院子里,四处照着;随后是顾瑾宁、索索、东方辰,他们站在院子进‘门’处的空地上,借着樊立手中火折子的微光看去,只见院子中间的空地上荒芜地长着杂草,隐约可以看到两旁的房子,有的房‘门’歪斜,有的甚至连墙壁都倒塌了一半。
虽然想到严通突然转变想法,分给他们的一定不会是多好的去处;可是看到眼前的破败荒凉的景象,还是让他们不由得吸了口凉气。三个少年开始动手,和其他的军卒与少年们一起,清理那些荒草和散放在院墙边的枯木,点起了几个腾腾的火堆。
地方虽然破败,可总算有了一个自己的落脚之处;军卒们带着年纪大些的少年们动手收拾打扫起来。几间保存还算完好的房子被清理了出来,铺上了干草,那几个早已困倦得睁不开眼睛的小孩子有了睡觉的地方;严通送的那十辆驴车被赶进了院子,车上的各种‘药’材被小心地储放在干净的地方,一袋一袋的粮食被搬进了房间里存放起来;他们这才发现,每辆车上不过只装了六七袋粮食。
整整十辆驴车,一共搬出了六十余袋不太满的粮食。平均下来,每个人的口粮不足两袋,连过冬都不够。樊立和掌厨一边指挥着军卒们的行动,一边不禁在心里担忧着。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他们才总算将院子简略地打扫了一遍。那些孩子们和军卒们,也都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倚着火堆边残破的墙壁就睡着了。
东方辰、索索和顾瑾宁,还有樊立四个人没有休息,他们小心地避开那些躺倒在地上熟睡的人们,用些许破布和木棍简略地做了一个火把,一间一间地审视着院子里的房间。整个院子,包括内院和外院,仅仅只有五六间房子还算完好,其他的不是屋顶‘露’出了半天星光,就是墙壁倒塌了半堵。看着他们仅有的,严通所赠的那堆放在房间里的六十袋粮食,他们的心里充满了苦涩。
整个队伍,连老人加上孩子一共四十多人,每个人仅仅只有一袋多的粮食;而现在不过是刚刚入冬,秋季的税粮已经被他们收走过了,离下一次收税的时间还有整整半年的时间。军卒们为免武艺稀疏,每日要勤加练习,必然得消耗大量的食物;而半大的少年们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这每人分到的粮食,无论如何也是不够吃的。
除非,向百姓们加税。
他们想到了这个主意,随后相视着苦笑了一下,随后就放下了念头。
驻兵的院子破败至此,百姓的家里只怕是也不富裕。再想到他们穿过整个镇子,一路走来,连一声‘鸡’鸣和狗吠都没有听到过,他们的神情更加凝重起来。
夜晚没有在这个贫瘠的小镇过多停留,在留下了满地白‘色’的霜‘花’之后,拖着长长的湛蓝‘色’的轻纱离去了。两三声微弱的‘鸡’鸣,在这个小镇的空气中响起,给这个小镇带来了一点生气。天边‘露’出了一缕金红‘色’的光芒,清晨到来了。
这所驻军大院里,原先留下的东西多半都不能用了,桌椅家具也全都朽坏。掌厨和伙夫老范,连同几个半大小子一起,翻遍了所有堆放杂物的房间,竟在堆满柴草朽木的角落里,找出了一口保存的还不错的大铁锅。他们四处张望,却见院子中的水井早已废弃干涸了,无奈之下,只好抬着大铁锅走到了‘门’口,预备去跟镇上的百姓们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