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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拦路小鬼(1 / 1)

彭如兴神色一怔,忽看到她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礼盒,这礼盒上赫然写着“桂的花语”字样。他忙问道:“姑娘手中提的是桂花糕?”

桑千语道:“不错,是桂花糕。是专程买来送给彭堂主的。”

彭如兴道:“哦?”

桑千语把礼盒递给他。他把礼盒打开来一看,表情都僵了。

桑千语盯着他,道:“这是水晶桂花糕。我拿过来是想与彭堂主换一样东西。”

彭如兴冷冷地道:“你要换什么?”

桑千语沉声道:“柴桑门的‘桂花令’。”

彭如兴神色一凛,果断地道:“我可从来不知道‘桂花令’是何物。”

桑千语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意,道:“你可以不知道。但,你不能不认这水晶桂花糕。它可是柴桑门门槛的钥匙。”

彭如兴冷冷笑道:“哦?那么柴桑门的‘门槛’又是什么呢?”

桑千语道:“是你彭堂主手中的桂花令牌。”

彭如兴道:“不知姑娘口中的桂花令牌到底有何用处?”

桑千语轻轻一笑,道:“意义不大,但至少能保证我进柴桑门时,没有你们这群拦路小鬼挡道。”

彭如兴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姑娘倒是非进柴桑门不可了?”

桑千语目露坚定之色,一字字道:“非进不可。”

彭如兴揶揄道:“可你进柴桑门干什么。总不至于是为了寻姑娘的情郎吧。”

桑千语道:“彭堂主想知道?”

彭如兴道:“是的。”

桑千语嫣然道:“可我却不想告诉你。”

彭如兴不说话了,微笑着看着她,但眼间里全无笑意。

桑千语也含笑望着他,眼睛里也全无笑意。

过了很久,彭如兴道:“姑娘莫非是来找茬的?”

他忽然敛容,望着她的身后,诧道:“门主——”

桑千语闻声回过头去。

就在桑千语回首的同时,彭如兴突然出招。只见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飞刀已到桑千语的咽喉。但这飞刀打出去的速度绝没有桑千语的反应快。桑千语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出似的,在她回首的同时,手臂从内向外潇洒一挥,衣袖飘逸中,飞刀已落了下去,犹如一匹死去的麻雀,从空中坠落。

彭如兴一惊,他想不到自己这一出手竟会失败。正在他吃惊的当口,桑千语喊道:“该我了。”

话音刚落,桑千语已打出暗器。彭如兴凝神屏气瞪大了眼睛瞧着桑千语的出手,竟瞧不出半招来。他慌的待要闪躲,右腿却忽然一软,屈膝跪下地去了。

彭如兴表情痛苦,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他惊疑地看着桑千语,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彭如兴此刻的姿势正好是朝她半跪着,像下属对上级的参拜。桑千语揶揄道:“彭堂主也不用对我行大礼,小女子不敢当。”

彭如兴挣扎着又要起身,那屈膝跪地的腿却并不听他使唤。额头上的汗珠都已渗出来了,手心早已沁出了冷汗。

“你到底使了什么暗器?”

桑千语悠悠地道:“我又不是你,哪会用什么暗器。不过就是我刚才吃饭时用过的一根牙签而已。”

彭如兴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桑千语忽沉下脸来,冷冷地道:“这是给你不守条约的教训。我既已将水晶桂花糕拿于你,你就该把通行令牌交于我。”

彭如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一条例的。”

桑千语厉声道:“少废话。快把令牌拿于我,否则我让你另一条腿也向我下跪。让你明天跪着去上早朝。”

彭如兴眼珠子游离一闪,道:“令牌不在这里。”

桑千语冷笑道:“少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你以为我大费周章地进你们彭府,是为了逛花园的?令牌不在你身上,就一定在你府上。”

彭如兴听着,半晌,方长叹了一声,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面桂花纹饰银牌,递了出去。

桑千语拿到手上,看了一眼,便收于袖中,一面道:“你跪一个时辰,腿上的经络自会活动,到时你便可站起来。”说着就往外走。

彭如兴冷冷地大声道:“你以为你拿到了桂花令牌就能进入柴桑门了吗?你可知,你如今连柴桑门的大门都没有摸到。”

桑千语停住脚,但没有回头,嘲弄道:“这个就不劳彭堂主操心了。彭堂主还是管好自己的儿子吧。”

彭如兴垂下了头,又长叹一声。心想:难道这姑娘就是要闯柴桑门的人吗?

桑千语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拿一个通行证这么难。她不是早传信于柴桑门的少主桑里了吗?为什么还有诸多阻拦。等见着他,一定要好好地问问他。

桑里与一个随行小厮绕着半山腰,正打马朝北行驶,赶往长安城。他也收收到消息,有个女人要闯柴桑门。他知道桑千语会回柴桑门,他已经向各分舵打过招呼。按理说不该再有其它不利的消息,但又有另一个女人要闯,那他就不得不防范了。

山路崎岖,尘土飞扬,马蹄声声紧。

就在这空山苍茫间,郁翠的斜坡上,正有一个身穿紫衣襕衫的小公子努力地往上爬。他心内窃喜,只要放出消息说有女子来踢馆,柴桑门的人就不会注意他这个男人了。

忽听得打马声,他转头去看山路。前头一匹奔驰的棕色大马上坐着一个白缎绣花交领长袍的俊公子,眉宇间英气逼人,意气风发。

正在爬山的紫衣小公子眼睛一亮,激动地轻唤:“桑里。”

见桑里已逼近下方,紫衣小公子毫不犹豫,奋不顾身一跳,假装失足跌下,向桑里的马上跳了去。

“啊!——”

桑里闻声抬头,神色一惊,忙勒紧缰绳。马儿昂头长嘶,双腿扒拉扒拉打了两个圈,气呼呼又放了下来。与此同时,紫衣小公子就在他的面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唉哟——唉哟——”

紫衣小公子趴在地上痛苦地叫唤着。

桑里坐在马上,冷冷地看着紫衣人。半晌,他道:“你,没事吧?”

紫衣人痛苦的脸上立刻又有了光彩,忙道:“没事,没事。”一面挣扎着爬起来,感觉站不住,只是翻了个身坐着。他脸色不太好,虽然极力掩饰疼痛,但不经意间还是流露了苦色。

他摔得不轻。

桑里见他坐起来,又问道:“你,真的没事?”

紫衣人装作根本没有摔的样子轻松一笑,摇了摇头道:“没事,真的没事。”

桑里回正身子,淡淡地道:“没事,就请阁下让出路来。”

原来,他坐在路中间,正好挡住了桑里的去路。

紫衣人怔了怔,半晌,失望地“哦”了一声。紫衣人看了看高高在上的桑里,忽见他瞥向自己搭在腿上的手,忙也低头看,光滑白皙的手背上赫然有几道血痕。他忙把衣袖拉了拉,掩盖住,仿佛是怕桑里看见了会心疼似的。

但桑里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冷漠的,只是看着他移动。

紫衣人艰难地爬起身,向路边移了移。

让出了马路,桑里的目光也就移开,一声“驾!”,打马而去。

小厮打马跟上,道:“少主,那人似乎摔得不轻啊。”

桑里驾着马,道:“他愿意摔,就让他摔去。”

小厮奇怪地问道:“难道他是自己跳下来的?”

桑里道:“‘从天而降’到你面前的人,必定有阴谋。”

他脑子里忽然闪现那紫衣人的双手,纤细秀丽、小巧,不像是男人的手。他又冷冷地告诫道:“莫要多管闲事,接千语要紧。”

路边有一个简易的茶棚。

这时候正是下午,太阳斜斜地晒着,郊野的清风徐徐地拂着,来一碗可口的茶汤,既解渴又提神。

赶路的旅客咕咕地喝了一大碗,畅快地叹了一声,抹了抹嘴,扔下几文钱,赶路去了。

桑千语也喝茶。她喝茶既不为解渴,也不为提神,却像是只为了消磨时光。

她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啜饮着,有时也看看周围的野景,有时微微仰着头吹吹刮过来的清风。风里带着野草和泥土的气息,隐约也能嗅到淡淡的花香。

她完全不像是一个赶路的。她的时间可不多,在这郊野的半路上,天黑之前,她若不进城,所剩的时间也只够她赶去下一个投宿点,否则就要露宿荒野了。她一个美丽的女子,独自一人在这荒郊野外,夜黑风高,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危险。

若是一般的女子,早就打马奔起来了。可她偏偏还在享受这歇脚的闲暇时刻,还在这简陋的小茶棚里蘑菇。这种漫不经心,似乎在等人。

她的确在等,却不是等要来的人。

茶棚里就有许多在等的人。

五张方桌都坐满了正在等的人。他们是赶脚的车夫,是路过的客商,是小贩,是书生,是才子。一个个也都在喝茶,却也全不在喝茶。他们的眼睛时不时瞟着桑千语,似乎都在心内计算,对她动手的合适时机。

桑千语一条腿高高翘起,屈膝架在侧旁的条凳上,手执着茶盅,泰然自若地啜了一口又一口。

她喝着茶,眼皮微微轻抬,目光盯了他们一眼,嘴角轻轻一扯,讥诮之意比茶汤还要浓。

她终于喝完了一盅茶,慢慢地放下茶盅。她明明是将茶盅搁在桌上的,却不知怎地,在松手时,茶盅竟然落下地去了。她只得弯腰伸手去捡。

就在这一个弯腰的当口,她的背完全是暴露的。这时,若从身后来一支飞镖,她绝对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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