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的曹莹莹开车在路上，刚好，就看见钟友诚从一家十字绣店里，拎着方方正正的一个小包，兴冲冲地走了出来。
“他又来这儿干什么？”曹莹莹半是疑惑，半是好奇，把车子就开了过去。
车子停在钟友诚的身旁，曹莹莹推开车门，笑着说了一声“真巧”，就让钟友诚上车。
钟友诚很爽快地坐进了车里，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曹莹莹问着，就开动了车子。
钟友诚没有吭声，只情不自禁地笑，好像中了头彩。
曹莹莹也越发觉得好笑，又问钟友诚：“怎么了？说出来分享一下？”
钟友诚乐着说：“你不是说，开车的时候不能随便说话吗？”无错不跳字。
曹莹莹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声“不错”，就把车重新又停在了道边向钟友诚扭过了一些身，说：“好了，这回可以说了吧？无错不少字”
“我找到了一份工作。”钟友诚说着，脸上依然是掩饰不去的喜悦。
“真的？”曹莹莹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钟友诚把手里的包在曹莹莹面前晃了晃，说：“这个就是。”
曹莹莹知道钟友诚拿着的是十字绣的原材料，不解地问：“你是说，你找的工作就是绣这个？”
钟友诚点了一下头，说：“不错。”
“你也太，太……”曹莹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多多少少的，总和我的天赋靠点儿边儿。”钟友诚说。
曹莹莹把钟友诚手里的十字绣拿到自己的手里，一面翻来覆去地看着，一面又问钟友诚：“这能挣几个钱儿呀？”
钟友诚有些自得地说：“这个是一个挂钟的衬底儿，绣好了，是五十元的工钱。”
“多少？五十元？”曹莹莹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十元呀，”钟友诚对曹莹莹的反应，倒很是纳闷，“老板说了，这也是看看我绣得怎么样。如果绣得好了，再逐渐给大活儿。有的人，一个月也能挣一千来块钱呢。”
曹莹莹只能理解为钟友诚没有见过什么大钱，摇了摇头说：“我虽然没弄过这玩意儿，但，我也看别人绣过。绣成一个，很花工夫的。照你这一个的价钱，我只怕你说的这一千来块，都是叫人家给忽悠了。”
“总要试一试才知道。”钟友诚有些不快地说着，把十字绣又拿回到自己的手里。
曹莹莹皱着眉头，又有些无奈地说：“就算能赚到一千来块，你觉得，值吗？”无错不跳字。
“不值，我又能干什么呢？”钟友诚说着，情绪竟有些激动起来，“我找了大半天的工作了，可，处处碰壁，不是要文凭，就是要经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什么也不要的装卸工，简直，又是故意地在嘲弄着我！让我搬一整箱的啤酒！我他妈的半箱也搬不起来呀！也就这个，我也看了好一会儿了，虽然不能和我的画同日而语，倒也算得上一种艺术。可，你知道吗，当我说我要干这个的时候，店里所有的人，包括老板都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眼光，就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我就问老板，老板说什么，说什么还没有看见过男人做这个的。男人？我只听说有歧视女性的老板，还没听说过有什么工作还不能让男人来做的。我就说，我也没见过女人当老板的。哦，那店里的老板，是个女的。其实，说实在的，什么五十又一千的，就算十万百万，不是为了小雪，我也不会去做的！我这样，说到底，全是姨给逼的！我长了这么大，就没有为哪一个人改变过自己的初衷，付出这么多！”
“也只是精神可嘉呀。”曹莹莹心里面说着，又点了点头，和钟友诚说：“我明白。你为小雪，确实是付出了很多。小雪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嗨！”钟友诚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懊恼的样子，又和刚才判若两人，“我都不知道，自己为小雪做这么多，得来的会是什么。”
曹莹莹劝到：“你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千万不要这样想。你相信我，小雪心里面是有着你的。哦，不不不，是只有着你的。伯母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开面儿的人。只要你收入稳定了一些，让伯母看到你为小雪做出的改变，哪怕你钱赚得再少，伯母也一定可以接受你的。没有了伯母的反对，你和小雪，还不修成正果？”
“修成正果？”钟友诚苦涩地一笑，“你知道吗？小雪她又要和那个王八蛋好上了。”
“谁？”曹莹莹虽然也知道钟友诚嘴里面的王八蛋应该就是韩海涛，还是禁不住惊讶地问了一声。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什么韩海涛！”钟友诚说着，牙根儿直痒。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曹莹莹又问着，心就往起一提。
钟友诚摇了摇头，说：“是我亲眼所见。”
“你都看见了什么？”曹莹莹越发紧张。
钟友诚又苦苦地一笑，把自己在医院里经历的一节，和曹莹莹讲述了一遍。
曹莹莹听钟友诚说完，情不自禁地，就脑补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雪是我钟友诚唯一爱着的人，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爱得这样痛苦。我好像，因为她，一点儿的尊严都没有了。”钟友诚又痛苦地说。
“不会的，”曹莹莹又像是对钟友诚，又像是对自己说，“小雪不会再和韩海涛重修旧好，韩海涛的家人也不会再接受小雪。”
“自从认识了小雪，我的生活真的就全都变了。”钟友诚一面说着，一面“啪啪”地拍着手里的十字绣，“过去，我是全身心地都在我的艺术上。我整个儿的人，就和上满了发条的钟表一样，百尺竿头，向着我的梦想不断地努力着。可我现在，只为了小雪，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都做着什么！”
“你千万不能这样想！”曹莹莹又拉着钟友诚的胳膊，劝到，“你为小雪做了这么多，老天都会帮助你的。小雪的心里面，就只有你一个人，你这个时候如果不坚持的话，你不单单会因为得不到小雪而痛苦，更伤了小雪对你的一片真心。”
“我就是不明白，”钟友诚又激动起来，“明明是我和小雪两个人的情感，小雪为什么又那样在乎她妈的感受？只因为她妈，我就要放弃自己宝贵的时间，去做根本不应该我来做的事情！”
“哪一个人的时间不是宝贵的？哪一个人又不想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曹莹莹心里面鄙视着钟友诚，嘴上又说，“小雪现在确实有些转不过这个弯儿来，这可能和她一直同伯母相依为命有着直接的关系。你真的想和小雪好的话，这个时候，就尤其不可以放弃。这个十字绣，你也可以先干着，就像你自己说的，起码让小雪知道你在为她做着改变，为你们的将来进行着努力。我这边会试着托一些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工作，让你感情事业两不误。”
“真这样的话，”钟友诚感激地说，“你可是我钟友诚的大恩人了。”
“客气了。”曹莹莹笑着说。
“不！”钟友诚一脸的真挚，“我钟友诚从来就不会说什么客套的话！我所说的，全是发自内心的！从小到大，真的，就没有一个人肯这样帮我！”
曹莹莹又笑着摇了摇头：“我可都是为了小雪的。小雪那么爱你，你又是这样肯为小雪真心的付出，作为小雪的朋友，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帮小雪，也就和帮我一样！”钟友诚认真地说。
曹莹莹听了，不禁先怔了一下，稍稍一想，倒又乐了：“你一定这样说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儿的道理。”
“本来就是嘛。”钟友诚这么笑着说着，好像，轻松了许多。
看书惘首发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