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万俟流云第一次听到《天罡阵》这个名字,也是这一次听到之后,《天罡阵》这个名字在万俟流云的心中再也无法抹去。
“父亲,这个《天罡阵》这么厉害,为什么我们不能够直接用这个阵法呢?这样就不用去练这个这么难的《紫蒙之气》了?”
小小的万俟流云对于父亲话里的逻辑不是很清楚。
流云的父亲轻轻地抚摸着九岁孩子的头,说到:“孩子,这个阵法如果真得这么容易发动的话,为父也不要苦苦地要求你练这《紫蒙之气》了。首先,这《天罡阵》发动的条件太为苛刻,想当年凌天和袁天罡这两个站立在九洲顶端的人,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够凑齐发动这个阵法所需的条件。
为父甚至听说,当年为了能够使用这个阵法,新成立的大唐在唐太宗的要求下,几乎倾尽了全部的国力。其次,这《天罡阵》需要能够使用信仰之力的人才能够发动,而且使用这信仰之力的人必须有着极强的修为,如今天下,虽然我族长居极北之地,但是信仰之力早已遗失的事情我们还是知道的。
你说我们上哪能够找到使用信仰之力的人呢?再次,这《天罡阵》需要天罚之星作为阵眼才能够发动,而天罚之星已经近千年没有降临世间了,我们没有阵眼可以发动阵法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天罡阵》图早就不知所踪了,即使为父寻找多年,也没有发现。”
万俟流云点了点头,问到:“父亲,您这话有问题啊。既然这《天罡阵》需要天罚之星作为阵眼,而且这天罚之星已经近千年没有临世了,那么三百年前的阵法又是怎么发动的呢?”
流云的父亲一愣,他也是从各种传闻之中听来的这些故事,确实没有像流云一样思考的这么细致,于是一下子呆立在了原地。
万俟流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在他的心底,已经记住了,这个《天罡阵》应该可以不用凑齐所有的布阵物品也能够发动。
在万俟流云九岁这一年,还有一件另他很开心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他的母亲又怀孕了。
流云每日晚上背一便那晦涩难懂的《紫蒙之气》之后,便会轻轻地靠在母亲的肚子上,静静地听着母亲肚子里面即将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的声响。
生怕错过哪怕一丝一毫。
阮咸所弹奏地优雅乐曲在族中响起,伴随着这优雅的音乐,以及从屋顶投入的月光。母亲肚中的小宝宝总是在轻轻地挥动着手脚。
万俟流云确信,他或者她就是在挥动着手脚。
九岁的万俟流云觉得这是每天最美好的时光。
黑色的大雪越下越大。
父亲那宽厚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了万俟流云的手,给他的心中带去温暖和安全。
刚出生不久的妹妹安静地在万俟流云的怀中睡着,流云快速而又小心地走着,生怕一点点动静惊醒了怀中的妹妹。
流云十分心疼怀中这个仅仅喝了一口奶水便要随着自己奔波的妹妹。
今天是妹妹出生的日子。
大雪从三天前便开始下了,一直未停。
被母亲称为不听话的妹妹从一早便开始折磨母亲,流云也是从一早便听到母亲那疼痛的嘶吼声。
一开始,流云不知所措。
直到族中的产妇来到之后,父亲紧紧地握住流云的手,悄声告诉他“不要怕,这只是孩子在调皮而已。”
流云的心定下了一些,转头问到:“父亲,我当时也是这样折磨着妈妈吗?”
流云的父亲笑了笑,说到:“你当初可比他要乖,一个时辰都不到,便老老实实地出来了,没给你母亲带来一丝的疼痛。”
流云高兴地点点头,而后用小手指着房间说到:“他不乖!”
流云的父亲哈哈大笑道:“对,他不乖。也不知道是你的弟弟还是妹妹,今后你可要好好教他,让他和你一样乖才好。”
万俟流云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到:“好的父亲,我一定会好好地教他的,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他的,不管他是弟弟还是妹妹。”
两父子就这样,从清晨等到了傍晚,产妇不断地进进出出那间房间。
流云看到了产妇脸上似乎挂着乌云,时不时出来对着父亲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这个时候,父亲捂住自己的手总会更紧一些,有时候甚至会把自己握疼。
但是流云没有喊出来,因为他从父亲那轻轻抖动的身躯可以看出,父亲很紧张。
他总会努力地用自己的小手,温暖着父亲那大大的手掌。
时间渐渐地流逝着,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房间里仍然灯火通明。
九岁的流云自然是撑不住长时间地站在风雪中等着。
于是他在一旁的凉亭里睡着了。
父亲为他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并且放上了一个火盆,暖暖地。
但是从父亲为他盖上毛毯之后没多久,除了产婆,还有一些族中的其他人不断进进出出这所庭院,分别向父亲汇报着什么。流云甚至能够看见他们低声在争吵着什么,父亲越发的紧张,不断地在庭院中来回踱步。
流云不明白,身为万俟一族族长的父亲甚至还是整个高氏的九位长老之一,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如此焦虑呢?
难道只是因为即将出世的小家伙不乖么?
慢慢地,月亮已经升到了最高的地方。
今天是满月。
一声哭啼声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方才还在熟睡的万俟流云听到这声哭声之后,立刻醒了过来。立刻站了起来,朝着父亲奔了过去。
产婆早已将婴儿抱了出来,对着流云的父亲说到:“恭喜族长,是个公主。”
流域的父亲脸上微微一笑,放松了一些,接着又立刻问到:“夫人怎么样了?”
“这这个”产婆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流云的父亲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个瞬身冲入了房间。
才刚看见自己妹妹的流云,见到父亲这番动作,也立刻跟着冲进了房间。
可是跑到房间里的他,却被房间里的景象惊呆了。
满地的鲜血!母亲正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而父亲正跪在她的床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似乎看见了站在门口发呆的流云,母亲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流云走过来。
流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地上的血迹,走到了母亲的身边。离近了看,母亲的脸色更加苍白!
“流云,好孩子,让娘看你最后一眼。”
流云的母亲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紧接着,一群人进入了房间,流云认识他们,他们是族中负责守卫的叔叔伯伯们。
而刚出生不久的妹妹也被产婆抱了进来。
流云的母亲欣慰地看着流云和流云的妹妹,对着流云的父亲轻声说到:“我这选得真不是时候,夫君你快带着流云和妹妹走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行了。”
流云第一次看到父亲的眼中闪烁着泪花,接着父亲对着母亲说到:“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流云的母亲叹了口气,说到:“夫君,我自知命不久矣,没有必要让全族的人陪着我一起。”
说罢流云的母亲又对产婆说到:“把孩子给我,让她喝一口奶吧,这娃娃太可怜了。”
流云和他的父亲就这样看着妹妹欢快地喝着奶。
此时流云的母亲又对着流云身后那些人说到:“你们负责把族长以及少主和公主带出去,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那些人深深地朝着流云的母亲鞠了一躬,而后流云便感觉自己的后颈被拍了一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但是在晕倒之前,流云隐约看到,父亲似乎被人从背后打中了脖子,以及母亲那浅浅地微笑。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