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说完嘿嘿一笑,一只白玉似的手掌从袖袍中探出来,手心里托着一个精致的玉盒,跟手指一动,将玉盒掀了开来。但嗅得一股药香传来,盒子中灵光闪耀,赫然便有龙眼大小一颗蓝莹莹的丹丸,一股清纯的灵气铺面而来,不用看也知此丹药绝非凡物。
凶汉一见之下登时大吃了一惊,失声叫道:“筑基丹?你从何处得来?。”
青年不答反笑道:“怎么样?江道友?这粒筑基丹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弄来的,你应该答应我的要求了吧?。”
凶汉登时意动,只见他看了看杨禾,又看了看盒子中的丹丸,脸上现出踌躇之色,似乎一时难以委决。
青年笑道:“世上岂有十全十美的好事?江道友可要想清楚了,事有缓急轻重,那物虽好,却远不及此枚丹药来得实在吧?一旦筑基成功,比之炼气可就是天差地别了,别说是我,连罗真人和白仙翁恐怕都要叫你一声前辈了!到时候在这无边血海,还有谁能是你的敌手?。”
凶汉一咬牙,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就用此丹换取我保守秘密吧。虽然筑基十分困难,百不成一,但有此药相助,定然大大提高了成功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希望的。”
青年洒脱一笑,将玉盒重新盖好,交到了凶汉的手里,脸上颇有不舍的神色。
凶汉满意地点点头,一纵身奔回内谷,头也不回地去了。
青年向杨禾一笑道:“你考虑得如何?这笔两利的交易要不要做?。”
:“听来确实不错,但杨某心中还有许多疑惑,倘若阁下能够坦诚相告,杨某或许会考虑此事。”
:“你说吧?能说的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杨禾淡淡地道:“听你们自称是所谓的修仙者,那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世间还真有修仙的人,怎地先前我从未见过?你们需要我的血?我的血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青年略一思索便道:“除了最后一个问题,我都能回答你。所谓修仙者其实都是凡人中走出来的,机缘巧合之下,修炼了仙家的功法,从此走上修仙之路。这些人或隐蔽不出,或行事低调,平常自然很难见到,你即使见过,也未必能够认得出。”
杨禾道:“照你所说,只要得到仙家功法,任何人都能修炼了?。”
青年摇头道:“这个世上能修炼仙法的人万中无一,是要看有没有慧根了,不过你放心,我虽然无法判断你二人是否有修仙的慧根,但我同样会送你一部修仙的功法,你们照此功法修炼,纵使不能成功,也可传之后世,造福子孙,总有人会有慧根的,是不是?这岂非是一个天大的机缘吗?。”
杨禾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的条件,你把修仙的功法拿来我看看。”
青年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部薄薄的残破的旧书,递给杨禾。杨禾接过一看,但见斑驳的纸张上写了三个大字《烟波功》,随手翻了几页都是吐纳运气的功法记载,后面的部分更是残破不全,甚至有些纸张残损过半,功法的记载损失了不少。杨禾见此,更是眉头大皱。
青青笑道:“这是烟波功的真本,共有十二层功法,虽然后面五层有所残缺,但前面七层都是完好无损的,算是物有所值了吧。”
杨禾皱眉道:“这本书怎么说也只能算是半部功法,恐怕练到第七层,之后便无法继续了,如何能算是仙法?既然你只能提供一半的功法,我也只能给你五滴血,先前所说的一般的数目,他若能寻回真正完本的功法,你前来找我,我会将另外的五滴给你,怎样?。”
青年苦笑道:“你可真是半点亏也不肯吃啊,好吧,我答应你的条件,这个雌雄双犀玉佩你收好了,只要带着它在身边,千里之内我都能找到你的,不过此书千万不要示之他人,不然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说着从身上取出一个黑色的灵光闪闪的玉佩,交到了杨禾的手里。
杨禾点点头道:“很好,我可以给你滴血了,木灵子先生。”
当下杨禾收了古书,往木灵子的取出的小瓶中滴了五滴血。
木灵子大喜,往同道旁看了一眼,催促二人快走,切莫在附近盘桓,以免被其它的修仙者发现,进而受到要挟。
杨禾哪还敢多做停留,不用他催促,便立时赶着马车,向无边血海奔去。一路上经过了树林和小谷,全都匆匆而过,杨禾也顾不得看上一眼了。奔行了半日这才穿过谷口,正式离开了无边血海。
不知怎地,谷口几个守山的弟子竟然全都倚在大石上呼呼大睡,杨禾纵马出谷,根本没有任何人相问。
杨禾终于走出了死地,一口气驰出两百多里,面对着眼前的大漠,忍不住哈哈大笑。什么元星,步蝎,黄蕴,与自己再无任何关系了!名扬天下,弘扬本门武功,有的是时间,此事倒也不急在一时。
杨禾心情大佳,自从岳小玉死后,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开心过,这时沮丧心情去了不少,竟恢复了几分少年时的心情,只觉得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两人说说笑笑,朝夕相伴,不知不觉间便穿过了大沙漠。这一日正来到双旗镇,青青和杨禾并肩坐在马车前,青青将头轻轻倚在杨禾的肩膀上,心中无比幸福,杨禾驾车穿过闹市时候,青青突然娇躯一震,伏在杨禾耳边轻声道:“欧阳家的人!。”
杨禾左右环顾,大街上人虽不少,却都是陌生面孔,不禁愕然道:“是谁?在哪儿?。”
青青指着远处一条横巷说道:“可能是我眼花了,方才有个白衣的女子,走进横巷中去了,此人我在欧阳锋家见过的,她到这儿来干什么,会不会是来堵截咱们的?。”
杨禾摇头道:“我已给欧阳锋留下秘笈,算是有了交代,他们若不识好歹,再来纠缠不清,那咱们也不用客气了。”
话虽如此,但给欧阳家缠上终究是个大麻烦,杨禾自问不怕欧阳锋,但若真打起来,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更何况欧阳家另有不少高手。倘若自己给欧阳锋死死缠住,欧阳家再另出两人对付青青,那将大大不妙。
青青皱眉道:“哥,咱们势单力孤,斗不过他们,还是速速离去为好,欧阳家的人在此出现绝不简单,想必这城中必定遍布其眼线,你我行踪,恐怕早已暴露。只不过咱们现在刚刚进镇,他们纵然发现现在也来不及布置对付咱们的策略,咱们快点儿备些水粮,速速离去。”
杨禾抓住青青的双臂叹道:“让你受委屈了青青,二哥我虽恢复了六七成的功力,现在恐怕还不是欧阳锋的对手,师父说得对,打不过只有逃了。”
青青道:“哥,我从没怪过你,我只想能永远跟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杨禾心中大震,他虽青青朝夕相伴,两人间的情谊自是心照不宣,不想青青竟然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不由得一阵感动,伸臂搂住了青青肩头道:“我答应你,再不分开了。”
两人相顾黯然,匆忙间在一家小铺子中备下了水粮,赶着车子沿着大路向东南直行。奔行了一炷香时间,眼见后面的双旗镇已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这才放下心来。
不料才缓行了一会儿,就听身后马蹄声轰隆隆地响起,竟有七八骑急奔而来,杨禾回头一看,但见一行白衣人骑着骆驼如飞追来,刹那间已追到身后六七里处,杨禾功聚双目,细细一看,登时脸色沉了下来。
这一行人中,为首的正是一名白衣女子,看容貌,似乎有些面善,似乎在欧阳家见过,看来此人真如青青所说正是欧阳家女子,这时候这帮人追这么急,不用说正是奔自己来的。
杨禾自知马车的速度难以与骆驼相匹敌,再奔下去也是无用,早晚要被追及,干脆一拉马头,勒住了马匹,将车子靠路边停住,凝神静待。
青青看杨禾如此作法,不用说,心中也早已明了,她青青握住杨禾的大手,轻轻,默默地鼓励他。
杨禾叹了口气,没有做声。
不一会儿,驼队追及,在十丈外纷纷停住,那女子冷冷地叫道:“是杨大哥吗?小妹欧阳雨奉家兄欧阳锋之命特在此等候。”
杨禾和青青跳下车来,拱手为礼。杨禾见欧阳雨在驼背上英姿飒爽,如沙场征战的女将一般,不由得精神一振,暗声生了两分好感,但言语上却不能服软,点点头道:“杨某临行时已将秘笈交托宣夫人转交令兄,自问对欧阳家无所亏欠,欧阳小姐此来所为何事?倒叫杨某费解了。”
欧阳雨不禁一怔,他与杨禾在城主府外曾见过一面,那时杨禾蒙着头脸,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气,兼且出手狠毒,一个照面间便将城主府的七八个侍卫打得筋断骨折,后来更听说杨禾在回雁峰的小谷中不断接受旁人挑战,只道此人是个沉溺武学的武痴,料来天生心狠手辣,面目可憎,哪想得到杨禾生得这般俊伟?虽然一双眼睛直冒寒气,令人心惊,总得来说也勉强算是个英俊的男子了。
欧阳雨从未对谁动过心,此时一见杨禾,不知怎地,心中砰然一动,如霜的冷面不觉间晕红双颊,但此女一向孤傲自负,断不会在言语上对任何男子稍加辞色,这种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冰冷如初了。
欧阳雨轻轻一跃跳下驼背,兔起鹘落,潇洒之极,跟着双手负后以一贯的常态微微一笑道:“杨大哥留下秘笈的事情,家兄已经知道了,只是后来出了一些变故,还望杨大哥能够借一步说话。”
跟在欧阳雨身边的还有一个打扮得十分妖艳的绿衣女子,她望着杨禾面带笑容,在众侍卫随着欧阳雨纷纷跳下驼背后,此女却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显然此人在欧阳家中的地位颇高,甚至有可能是欧阳雨的长辈。
杨禾朝众人冷冷地望了一眼,淡淡地道:“杨某自问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掩人耳目,有什么话欧阳小姐当众直说便是,何必这般偷偷摸摸地,杨某的耳朵和眼睛可灵光得很呐。”
欧阳雨一怔,心中不禁有些恼怒,从小到大可没有人这般毫不留情地数落过她,哪受过这等委屈,登时沉下脸来。
忽然那绿衣女子笑道:“雨儿,杨大侠是怕咱们的人趁他离开,对风姑娘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