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梁珂之外,四双眼睛都死死盯着那对造型普通的耳环,能让干涸的水珀瞬间恢复生机,这样的元素亲和力简直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蓝波儿将耳环接在手里,做为水系大法师,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其中蕴含着无边无际的水系魔法能量,快乐的水元素满溢出来,通过她的皮肤快速融入身体里,让她感到无比舒畅。她小心地将两枚耳环戴好,澎湃的魔法能量瞬间通过她的耳蜗冲进精神海,原本平湖一样的精神世界中马上变成了水元素主导的海洋,汹涌的水元素一浪高过一浪,将其他魔法能量冲刷干净,缓缓滋润壮大着蓝波儿的灵魂。
朝阳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在那两枚小巧的耳环上,万道蓝光反射在地面上,整个房间瞬间被蔚蓝笼罩,粼粼波光摇曳不定,置身之中仿佛泛舟十月的秋水之上,能够感到习习凉风,能够听到汩汩水声,甚至自己的身体也随着水波轻轻荡漾。
所有人都久久不能自拔,这种虚幻得近乎真实的体验无从言表,微凉的水元素放松了每个人的神经。
“天湖之眼!”不知过了多久,赫拉悦耳的声音才将大家的思绪拉回现实。
“什么?”克虏伯依旧盯着脚下不断扩散的水波问道。
赫拉盯着那对耳环,暗自羡慕蓝波儿的幸运,她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贪婪和嫉妒,然后缓缓解释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湖之眼’。我曾经在著名大文豪星塔莫的《杜纳斯之恋》中看到过对这对耳环的描述,当时还以为这纯属于作家的艺术杜撰,没想到这对耳环真的存在。
书中说,海神杜纳斯喜欢上了一个叫做海格尔的艺术家,为了追求这位性格孤傲的海族女子,杜纳斯使出浑身解数,最后终于感动了她,一神一人结为伴侣。婚后,狂热的艺术家并没有放弃她的雕塑事业,反而更加投入其中,广阔的海洋已经无法满足她对艺术执着的脚步,她向爱人杜纳斯提出,希望去大陆上学习,吸取其他艺术流派的经验。海神杜纳斯对爱人无条件的支持,他用神力封印了两池神国中的湖水在海格尔的耳环中,要求海格尔时刻佩戴,只要她不摘下耳环,澎湃的水元素就会生生不息,保证走上陆地的海族也能时刻置身于海洋环境中,不会因为脱水而死。
海神自认为封印的秘密不可能被凡人发现,可是他忽略了神物与凡水的区别。几年后,平凡的水晶再也承受不住神力的冲刷,慢慢的封印开始松动,神力泄露出来。终于,在一次友好的学术交流会上,天湖之眼引动了海格尔身边浓郁的水元素,就如今天的景象一样,所有人都不知所措、难以置信。不幸的是,这一幕同样被一名贪婪的法师看在眼中,他趁乱冲到海格尔身边,从她耳朵上扯下这对耳环,悄悄消失在人群中。失去了这对耳环的保护,海格尔身体里的水分根本无法抵挡酷热阳光的蒸发,她乘着马车拼命向海边狂奔,可是,当车夫迎着海风打开车门的时候,伟大的艺术家海格尔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杜纳斯在悲伤过后降下了神灵的怒火,那个卑鄙的法师,以及他所在的国家被一场大海啸彻底变成泽国,从此,这对神奇的水系魔法圣物也消失在人们的记忆力。有许多人猜测,杜纳斯怀念爱妻海格尔,所以将神物收回去留作纪念,但更多的人则相信,谁也不可能在那样的自然灾难面前保留住一对耳环,可是,事实证明,任何奇迹都有可能发生啊!”
赫拉眼看着眼前的幻波流动,感受着滂湃的水系魔法元素不断涌入身体的快乐,不仅摇头赞叹。强森则是在心底为自己的学生感到幸福,都说愿意给女人花钱的男人才是爱她的,可这样的神物根本无法用价值估量,但偏偏这小子送出去的时候却如此淡然,难道他也是神灵吗?强森老师捏了捏裤袋中的珍珠头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很显然,神灵是不会有这么低俗的东西的,虽然珠花的价值也很高。
克虏伯院长从震惊中清醒,他知道这时候询问耳环的来历当然不合适,但有些话却必须讲清楚。
“赫拉教授刚才讲的故事生动唯美,但那也只是一个靠写作生存的作家的艺术创作而已,对我们这些以严谨为信条的老师来说,对号入座是不正确的做法。所以,我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两位老师你们觉得呢?”
克虏伯话虽然没有说明,但目的非常明显,两位老师当然能体会院长的意图,不住地点头说:“院长说的有道理,我们也是这么想。”
克虏伯对两个人的态度很满意,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皱眉继续吩咐道:“不过,为了避免外界不必要的误会,我希望大家还是不要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说给其他人听。”
梁珂虽然神经大条,但也听懂了克虏伯是不想给女儿遭灾,他也暗自后悔自己一激动就在外人面前把这东西拿出来送给蓝波儿,实际上,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这对不起眼耳环的价值。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梁珂也跟着附和说:“是啊!不瞒大家,这东西是那头黑龙从一个被他干掉的法圣手中得来的,来路不算光彩,所以还请两位老师替我保密。”
话中提到黑龙就带着威胁的味道,威胁不是最好的手段,但有时这样的手段更直接更有效,尤其是对生命至上的法师而言,谁也不想跟一头可以轻松干掉法圣的黑龙为敌。蓝波儿瞪了梁珂一眼,抓着赫拉的手臂轻摇说:“赫拉老师和强森老师一定会为蓝波儿保守这个秘密的对不对?”
赫拉本来对梁珂的威胁感到不快,让自己的好学生撒娇给哄得瞬间消除了怨气,她捏着蓝波儿粉嫩的脸蛋笑着说:“我们的蓝波儿本来也没有什么秘密需要保守,强森老师,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强森笑着向蓝波儿眨了眨眼睛。
克虏伯对他们还是信任的,再加上蓝波儿平时就与这两位老师亲近,他也就不再担心消息会从他们这里传出去。今天上午,赫拉和强森都有课,他们再次安慰了沮丧的蓝波儿,就各自回去上课,梁珂和蓝波儿则跟着克虏伯回到了院长办公室。
克虏伯让梁珂将门关好,布下一层隔音结界,这才问起梁珂那对耳环的来历。梁珂借着话题,把自己一年来的经历,尤其是这次魔都之行跟克虏伯和蓝波儿详细叙述了一遍,除了杰拉尔的遗产,还有与暗夜精灵女王苏珊娜和黛博拉的情感纠葛以为,几乎毫不隐瞒,即便是阅历丰富的克虏伯也听得直皱眉,蓝波儿更是死死抓着梁珂的手,听到那些战斗的紧要关头眼圈微红,抱紧了梁珂的胳膊微微发抖。
“看来赫拉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克虏伯听完点头说:“如果这真是天湖之眼,那以后千万不能随便拿出来。”
克虏伯回身打开一扇书柜的门,在里面翻找半天,终于找到一只墨绿色的小盒子,他拿起一只羽毛笔,用笔尾上的羽毛轻轻扫落上面的灰尘,然后将盒子递给蓝波儿。
“把耳环摘下来,放到这个盒子里,它能隔绝耳环泄露出来的神力。以后没有必要,不要将天湖之眼取出来,更不能佩戴,即便只是外泄的神力,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蓝波儿听话地取下耳环,收进那个小盒子里,盖好盒盖,然后撅着嘴问道:“只是偷偷在家里戴一下没有问题的吧?”
女儿的爱美之心克虏伯当然懂,只是他不能让女儿承受不必要的风险,他板着脸说:“那也不行,神力会破坏你的身体。”
蓝波儿倔强地追问:“那为什么海格尔戴就可以呢?”
“她只是位艺术家,并不是魔法师,而且当时她佩戴的时候神力并没有开始外泄,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克虏伯见女儿咬着嘴唇生闷气,叹口气摇头解释道:“我给你举一个例子,神力和魔法能量就好像烈酒和水之间的关系,一个从未饮酒的人偶然喝一点不会死,但你让他连续喝几杯试试?”
“有这么严重?”
梁珂对这套理论深有体会,神晶蕴含的能量比这对耳环要大得多,他就差点被搞成白痴,所以赶紧在一边附和:“对对对!还是不要戴得好,至少现在不能戴。”
蓝波儿看到梁珂说得一本正经,被逗得掩唇笑着说:“好像你懂一样。”
梁珂尴尬地挠头。
“我是不懂,但克虏伯叔叔说是那就一定是,还是谨慎些好!”
马屁拍得刚刚好,克虏伯也就不追究他将称呼由院长大人直接改成叔叔的问题了。有了这样的神物做法阵核心,蓝波儿的“风调雨顺”魔法一定能成功了,可是现在将这种东西拿出来实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她也暂时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当然,这其中也可能掺杂着小小的不舍。
克虏伯再次嘱咐女儿多加小心,蓝波儿满口答应,然后迫不及待地拉着梁珂去自己的新办公室参观。
洁白的墙壁上挂着许多香桤木雕刻的星星,同样洁白的办公桌上摆放着几株小巧的苏莉花,清澈的鱼缸中,养的是淡红色的莫洛鱼,高椅后的轻纱遮着蓝波儿休息用的粉色床铺。这些精美的修饰当然都没法入梁珂的眼,他关起门来就将蓝波儿直接抱上床。一阵热烈绵长的缠绵之后,凌乱了姑娘的衣服,羞红了莫洛鱼的脸,留在空气中的全都是看不见的绮丽春色。
蓝波儿强压住激吻后的娇喘,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快得不能再快的心跳,她慌乱地将法师袍的领口向上提,遮住胸前一对雪白的玉兔,眼睛越过梁珂肩头,瞟向房门,见门外没有动静,这才举起小拳头在梁珂胸口锤了两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下一刻却扑进爱人怀中,将头深深埋入他的胸口。
梁珂右手揽住蓝波儿的肩头,左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丝滑的发丝给他带来满满的幸福感。许久之后,梁珂搬起蓝波儿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又是轻轻一吻,然后笑着说:“那东西本来是要向你求婚的时候用的,现在……是不是就算我求过婚了吧?”
“想得美!”
蓝波儿在梁珂胳膊上拧了一把,然后挣脱开梁珂的怀抱,整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服,假装生气地背对着梁珂说:“一去一年,来过的信一共没有几页纸,现在拿一对这么寒酸的耳环就想向我求婚,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
梁珂指着桌子上的盒子,皱眉说:“这还算寒酸啊?”
“起码是来历不明!再说,求婚……求婚哪里有这样子的?”
梁珂受天朝文化影响非常深,他摸着腮边的胡子茬问:“非要跪下来求吗?”
“什么呀?”
蓝波儿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扭身坐在椅子上,赌气不理梁珂。梁珂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赶紧走过来蹲在蓝波儿腿边询问。经过持续的沟通才搞明白,这个大陆什么都随意,就是这个求婚却被当成姑娘的头等大事,不但要有像样的礼物,而且,还要遵循一大堆固定的程序,甚至比结婚仪式都繁琐。梁珂没做过,更没听说过,所以他觉得已经相当隆重的跪地求婚,在人家眼中简直是对姑娘最大的轻视。梁珂好话说了一车,摆事实讲道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才让蓝波儿相信自己出生在偏远山区的孩子不懂大邦上国的礼仪,原谅了他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