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翠北姐姐你先休息吧。”在另一座布置得喜气洋洋的民房里,杜氏派去的几个丫鬟说道。
待嫁的翠北点点头,“明早还要麻烦几位姐妹辛苦一趟。”
“哪里,是我们沾了翠北姐姐的喜气。”几个丫鬟客气道。
“那我们就先去歇息了,翠北姐姐你也早点睡,明天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
几个丫头走了出去,门也给关上。
人生真是无常啊,原本她只想在小姐面前慢慢熬出头,熬到管事娘子的位置,偏偏快人一步的方法出现在她面前,不抓住,就是傻子。
“对不起了,大小姐。”翠北轻轻呢喃道,语气却听不出一点抱歉。
若是杜氏在杜汶回来之后表现得强硬一点,她也不会铤而走险的选择这么一条路。毕竟以她现在的地位,将来必定是顺风顺水。可惜啊,杜老爷子起码还有十几年好活,那时候两个少爷长成,她自然就没什么用处了。
同样是别人叫你一声妈妈,一个是当权掌事的,一个是过气养老的,你会选择哪个?所以翠北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安于现状,只不过暂时对现实满意,而且未来的光明可以预见,而不是一种不思进取。主子不出息,下人只得自己另谋出路了。
只是得找个时间把她的卖身契要回来才行,说到送大礼,哪个比得上自由身?
熄了灯之后,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二哥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派人动手毁去自家儿媳的清白,这怎么听着都显荒唐。
“我不想看着绝儿一错再错。”杜汉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怅然模样。只有让翠北失去清白,婚礼不再,这样他才能脱险。至于杜绝要承受什么...面子总没有命重要。
“男儿有大志气总是好的...”那人也不知怎么劝,虽然杜汉本意是好的,但恐怕没几人接受得了。而且,这样对绝儿实在太过残忍了些。要过门的妻子被人侮辱失了清白,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而主导这一切的却是他的亲爹!这种真相只会让他更加难堪无比。
“他的志气不应该是图谋杜家。”杜汉道:“我这么做是为他好。”他跟着杜汶这么多年都一直都没看清他的底牌,更何况是半大小子杜绝,根本就没资格做杜汶的对手。杜汶看起来病怏怏的,但老虎临死前反扑尤为激烈。表面上看着杜汶跟杜若瑾势同水火,貌似有机可乘的样子,但毕竟是亲生父女,杜汶再怎么不喜杜若瑾,又怎么不可能为她做一点打算?所谓的打算,显然就是扫除所有有可能危害到杜若瑾当家地位的人——站在杜汶那边的人,他和他的儿子都在其列。
杜汉很早就想过,等杜绝去的时候他也就跟着去,从地尾做决打算考虑。父子天伦,哪是割舍得掉的。
“正因为是我亲生儿子我才非这样做不可,我这是在救他!”杜汉愤然,随即又无奈的摆手,“去吧,老三,这件事了,你我之间就两清了。”
“有时候我还真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你比杜汶老头子可狠心多了。”被杜汉叫做老三的人愤愤的丢下一句,轻轻跃了下去。
“杜家是大小姐的,也是我欠她的…”杜汉喃喃,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将竹管收回,又四下瞧了一瞧,瘪三才轻轻推开窗户蹿了进去。
“现在的这些小娘们儿还真是胆大,睡觉居然都不锁窗户。”瘪三一边嘟囔,一边开始解衣衫。不过又想,没有这些傻姑娘,也没有便宜他们这些登徒子的美事了。廖爷吩咐下来的这个差事,还真是甚得他意,与清清白白的美娇娘春风一度,又不用担心对方哭哭啼啼的找上门来,这才是实在是爽呆了。一想到对方是别人的新娘,这种偷偷摸摸得来的东西,让他全身都有兴奋的细胞在叫嚣。
瘪三也是三十奔四的人了,一直都没有成家,成天也是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其实红fen枯骨,看穿了就没什么特殊的。他倒是也做到了“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最高境界。
摸上床,感受着手底下年轻的肌肤,瘪三嘿嘿地笑了两声,快速的替翠北宽衣解带,不一会,屋里就响起吱嘎吱嘎的摇床声。
刚寻到翠北闺房的老三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看见一个黑影窜了进去,还唬了一跳。待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发现对方和他是抱有同样的目的。一件不起眼的婚事居然有这么多人想破坏,要结合的男女双方还真是不招人待见啊。
身子一转,他便离开了。
“这么快?”杜汉愕然,事到临头就反悔了吧?他愣了一下,有些怀疑的朝老三的下身看去。
“老子行得很,你那是什么眼神?!”老三气红了脸,杜汉的眼神动作实在是太侮辱人了,他看上去是那么不中用的人吗?
“那你这是...”速度未免太快了,不持久啊。
“再怎么也比你那几十年来只只用来撒尿的家伙中用。”老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才收敛玩笑的语气,道:“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杜汉的脸色变了变。
“看来我俩想到一块去了。”注意到杜汉的神色,老三说道。
“不会的。”杜汉忽然变得坚定起来,“不会是他。”
若是有了想对付的对象,杜汶的方法只会更加的简单粗暴,这种阴损的方式他是不屑的。而且他既然先给你了退路,就不会这么堵断退路,那不是逼着人家反吗?
老三耸耸肩,“无趣!”
“你不过是对当年的事情还有成见而已。”杜汉说道。
“这么多年,我还是最讨厌你这副说教的嘴脸。”老三身子一阵,就向前走,“这件事没办成,我还是欠你一件事。”
杜汉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他离开。
当年若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老三也不会和老大杜汶闹僵,结果分道扬镳。那个女人最后成了杜汶小妾,名分不高,却是他最爱的人,哪成想最后被大小姐给害了。世间的因果循环,其实也没什么道理可言。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都谈不上错,然而...事实上,对,就是没错。只是有些人选择遗忘,有些人却深深怀念。
杜汉长出一口气,他现在还在这里感怀这些旧事做什么,明天,还有一大摊子后果等着他处理。
太阳升,万物醒。
杜家的几个丫鬟面面相觑,看着床上那个如破布娃娃,神情灰暗,露着半个肩头的翠北,齐齐哑了声。
这几个丫鬟和翠北的年纪也相差无几,就算不经人事,屋子里怪异的气味也说明了什么。
新嫁娘,丢了童贞。
这可如何是好,再过几个时辰,迎亲的花轿就要来了,来梳头的全福人儿也被她们请去喝茶挡了先,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们是一点办法也无。
“要不...”一个丫鬟咬了咬唇,说道:“告诉杜绝少爷吧。”
出了这种事,新郎总得知道吧,瞒是瞒不住的。
“不行!”这种不光彩的事,想瞒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有人抖出来呢?
“总得想个办法,这事我们做不了主。”
“告诉小姐吧。”
“对,告诉小姐。”
几个丫鬟七嘴八舌的就商量好了,然后各自行动。去禀告杜氏的,去引开视线的,虽然私底下对翠北有些嫉妒,但发生这样的事,除了隐隐一丝畅快之外还有些同情,在望的幸福就差这么一脚,而差的这么一脚就意味着幸福永远在望,触不可及。
翠北的脑子完全懵了,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还在憧憬着未来,而现在,身上的疼痛却时刻提醒着她这场变故。难道她记错了日子,今天是她的新婚第二日?可为什么那些伺候的丫鬟这种神色,谁来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梦?
留守的丫鬟恰是说“不行”的那个,对翠北很是同情,走到离翠北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轻声道:“翠北姐姐,要不现在先沐浴吧。”
“我脏了。”翠北的身子抖了一抖,用被子捂着脸,颤声道:“我脏了,脏了。”
“还有办法的,没事,没事。”那丫鬟隔着被子紧紧拥住翠北。或许翠北不记得了,但她一直记得她刚进杜家那会儿被一个色鬼管事盯上,翠北急智请来大小姐保护她的那副场景。
翠北嘤嘤的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完全不应该啊。
“事在人为,只要你想,你收起你的眼泪。”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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