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阳翟。
“暗线传回消息,朱儁那个老匹夫居然料到了我们会将阳翟及颍阳的大军合兵一处,从潠水西岸渡河。
所以想要筹谋给我们来个半渡而击。”
波才稳坐上座,有些意外的淡笑道。
“哈哈,朱儁又岂能知道我等之所以没有攻下长社,只不过是想要等他们到来毕其功于一役嘛。
他这想法倒是不错,只不过,嘿嘿……”
张闿闻言不由一阵奸笑。
“大渠帅,那如今吾等该如何行事?”
何仪亦是微微一笑,而后冲着波才抱拳问道。
“而今除了留守在扬州郡、南阳郡以及汝南郡的部分将领,我南部圣军的主力都已集中到颍川郡附近。
许县有大渠帅张曼成总镇,鄢陵有副帅何曼统帅,颍阴有副帅彭脱镇守,颍阳有小渠帅龚都镇守。
此时我圣军在颍川的势力已然达到最鼎盛,光这围拢长社的五城便有近一百七十万大军;
而朱儁带来的人马加上从其他地方败退到长社的残军,总共也只有不到七十万。
一百万的人马差距,就算朱儁带来的都是精锐敢战之士,那也无法弥补这巨大的劣势。
不过,我们也不能存有小视之心。
此番既然朱儁有了此等行动,那我们便承他的情,先狠狠断其一臂!”
波才淡笑着缓缓说来,眼中满是自信之色。
“大渠帅的意思是,我们先吃掉这跳出来的一万多汉军?”
张闿顿时双眼一亮,期待的问道。
何仪却是眉头微皱,而后笑着道:“我猜大渠帅的胃口可不会这般小吧?”
波才赞赏的看了一眼何仪,点点头道:“何仪说的不错。一万人马在我们的大军面前不过弱的像只蚂蚁,这点收获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们不是还要派第一部其他四都到潠水东岸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吗?
呵!那我们便以陉山的一万人马为诱饵,继而吞下整个第一部!
说不定朱儁听到消息还会另派军队出援,到时可就是我们饱餐一顿的时候了。”
“大渠帅的意思是围而不攻?”
何仪摸摸鼻子,继而像是明白了什么,畅笑着问道。
波才浅抿一口凉茶,点头回道:
“不错!既然是饵,那便不能一口咬下。
而且围攻的人马也不能太多,就显露五万人马吧,免得那些家伙被吓得当了缩头乌龟。”
“大渠帅高啊!不过我们要不要通知颍阳的友军前来支援?
毕竟若是朱儁狗急跳墙,举大军直奔我阳翟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张闿不由得竖起一根大拇指,随后却是有些担忧地说道。
波才摇摇头道:
“呵!不用请援军,若朱儁当真敢做此般明显犯兵家大忌的昏招,本帅却是不得不对他说个服字!
就算他真的做了,那也只不过是更早的寻死而已。
离开了城池,他们还要前来攻打我阳翟县城,到时候只要我阳翟能够撑得几个时辰,待得其他几城的援军到来,那他们便再无生路!”
张闿及何仪皆是赞同的点点头。
随后,波才却是又话锋一转道:
“不过,此事倒是要知会四城首领。让他们密切关注长社县城的一举一动,若朱儁派出大军前往援救,那便提前发动总攻!
毕其功于一役!”
“诺!”
同一时刻,长社县城西侧的营寨里,大批人马开始悄然行出营寨。
虽然是悄然,但毕竟人数太过庞大,根本无法遮掩得了形迹。
只不过,在黑暗中那些充满了冷笑的眼睛中,却是并未留意到这出去的人马究竟有多少。
毕竟天色太黑,又是从三道门同时出去。
他们也只是通过那些第一部的军旗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都是第一部的人马。
凌晨,寅时,陉山左都营寨。
都尉营帐里,此时苏济和明泽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已经被叫到这里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了,可是别说风无极了,就连个送茶的护卫都没见。
“明泽兄,莫非我们被发现了不成?”
苏济凑到明泽的耳畔有些担忧地小声问道。
“应该没有,毕竟我们行事素来小心,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明泽脸色略显轻松的说道。
只不过他的心里却也是在不停的打鼓,这样说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可这预定的时间很快便要到了,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苏济抿了抿嘴唇,十分焦虑地说道。
“这……”
明泽闻言不由也是一阵头疼。
正在此时,营帐的门帘忽然掀起,继而先后走进了数道人影。
“哈哈,让二位久等了!”
当先走进来的冯易哈哈一笑,对着二人略显歉意的说道。
“不敢!等候都尉是卑下等的职责。”
苏济和明泽急忙起身拉开距离,而后恭敬地回道。
冯易大刀金马地坐到上座,而后看向二人道:“二位可有何事需要向本都尉交代否?”
“这,交代?交代什么?都尉的话,我二人为何听不懂?”
苏济和明泽不由心中一慌,不过面上却是十分疑惑地说道。
“哼!听不懂?真是有意思,你们这两个鸟人!黄巾贼寇的细作当了如此久,难不成还没有什么感言吗?”
张飞怒眼一瞪,朝着二人喝道。
他这两天为了不让这两个家伙看出什么端倪来,那可真是费了好多精力。
毕竟他向来喜欢直来直去,像这般演戏可着实有些难为他了。
“这这,张飞,你别血口喷人!你说谁是黄巾贼的细作呢?我看你这样子倒是更像奸细!”
苏济顿时跳脚大怒道。
“是啊,张飞,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无缘无故的冤枉我二人,你究竟是何居心?”
明泽顾不得砰砰直跳的心脏,亦是肃容看向张飞喝道。
“哎!我说你们!”
张飞顿时气得双眼瞪圆,好嘛!这两个混蛋诬陷的本事倒是很厉害嘛!
冯易冷笑一声,喝道:“好了!你们二位辛辛苦苦演了这么久的戏,也是辛苦了,就别再继续为难自己了。
如今既然鱼儿已经上钩,那你们便也没了什么用处。来人!”
“主公!”
听到喝声,四个紫霄卫很快便从帐外走了进来。
如今冯易带来的三十个紫霄卫除了留下四人负责传递信息外,其余人都被分配去了统带和监管军队。
至于护卫,有伏虎这个家伙在,却是不用太过紧张了。
“将这二人拿下!”
“诺!”
苏济和明泽顿时浑身一颤,继而前者忽然发疯似得转身冲向进来的四个紫霄卫,想要从那里逃出帐门去。
至于明泽却是满脸死灰地静静站在原地。
逃?怎么可能逃得掉?
对方既然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那营帐外便不知道有多少士卒守候,况且单就这营帐里的人便不可能让他们踏出营帐一步!
“嘭!”
一拳将苏济狠狠地钉在地上,看着对方翻着死鱼白的眼色,张飞顿时浑身舒坦地笑出声来。
这股闷气终于出了。嘿!就像是憋了很久的大禁终于得以拉出,那感觉当真是舒坦的要命。
冯易挥挥手让紫霄卫将半死不活的苏济拖了出去,而后饶有兴趣的看向明泽。
“你为何不逃?”
“逃?呵呵,都尉的身旁竟是些恐怖人物,我又怎么能够逃得掉?”
明泽闻言顿时满脸苦涩地自嘲道。
冯易眉头一挑,继而淡笑道:
“喔。看来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便好办了。
本都尉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明泽闻言先是双眼一亮,继而却又黯淡了下去。
“我做不到。他们会杀了我的家人的。”
冯易轻笑道:“我都还未说,你怎知做不到?况且,此事如果你做得好,你的家人也可以安然无恙。”
明泽摇摇头苦笑道:“不可能的,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无非便是让我帮助你引诱圣军踏入你们的圈套;
可我的家人都在阳翟,他们一旦察觉,我家人就死定了。”
冯易冷哼一声道:
“哼!那他们也要有机会将消息传回去才行。
此番阳翟的黄巾军定然出城大半,他们的主力自有朱将军去对付。
而前来围攻我左都的军队合我左都及禁卫军之力,定可以迅速解决!
此后,我们及禁卫军将绕开敌方主力,直奔阳翟县城。
只要拿下阳翟,到时你的家人自可安然无恙!
而我需要你做的便是,溜出营寨与前来包围我左都的黄巾言说。
便说你和苏济已然暗中掌控了你们所统帅的两曲军队,而且营中防御松懈,若是干掉本都尉和顽抗分子,那你们便可以掌控所有左都的士卒。
到时你们便可假装一攻一守,同时不断派遣传信兵求救。
如此你们便可将突出黄巾主力的援军前后夹击,一举消灭。
我相信只要前来的黄巾将领不是太死板,那他就一定会动心。”
明泽不由一阵惊愕,他没想到风无极竟然还在打阳翟的主意。
这不是疯了吗?阳翟有大军四十多万,即便阳翟大部分军队离城,那最起码也会有七八万的军队守城;
攻城可不是儿戏,禁卫军和左都加起来也就六万多人马,即便在之后的大战中折损很少,那也毕竟是疲惫之师。
这样又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攻下阳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