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季千寻和灵梦等人都已经被刚才那一长串枪声吓傻了,此刻一个个高仰着头,全神贯注的看着楼上打开的房门。
见廖北风完好无损的从房里走出来,众人悬着的小心脏这才终于是放下。
“大哥你没事儿吧?”灵梦匆匆迎上来关心,这回她是真被吓坏了,担心大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对付几个骗吃骗喝的混子而已,我能有什么事儿。”廖北风说的轻描淡写,可实际上刚才要不是突然发难,根本搞不定他们。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最后廖北风活着,而那些个伪满特务尽数伏诛。
“不要进去。”廖北风将准备进雅间确认情况的季千寻拦住,微眯着瞳孔道,“你最好现在就带着你的人离开。”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善后?”季千寻很不放心,毕竟枪杀日伪特务这事儿可大可小,弄不好廖北风可是要陪葬的。
“我自有办法应对,你们先走。”廖北风没有多做解释,让季千寻带着人先走。
季千寻也没功夫多做坚持,现在不走,一旦二十九军介入进来调查,店里那些同志可就麻烦了。
“廖兄弟,钱树良这些特务虽然可恶,但他们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徐掌柜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借机抛橄榄枝道,“最近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国民党昏庸腐败,根本无心抗曰,你嫉恶如仇的性子,留在国民党队伍里迟早是要吃亏的,何不趁早……”
“徐掌柜无需多言。”廖北风抬手打断,心里很清楚徐掌柜想说什么,“你们还是抓紧撤离,这事儿我必须尽快处理才行。”
“既然如此,廖兄弟,保重!”徐掌柜见廖北风无心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抱了抱拳便带人离开。
廖北风没功夫耽搁,走到柜台前随手拿起电话,直接向驻防在赤城外的旅部汇报酒楼情况。
当然,廖北风还不至于傻到承认自己杀人,只是以恰巧撞上为由,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苦笑着挂掉电话,廖北风一脸歉意的看向灵梦道:“现在好了,这酒楼怕是真开不下去了。”
灵梦摇了摇头,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
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反对开这个酒楼,只是这年头出门在外,她又带着孩子,没有一点收入来源,没办法才一直苦苦支撑。
可以说这个酒楼既能给她和孩子带来温饱,同样也能给她带来负担。
廖北风看的出来,灵梦最近憔悴了很多,而且每次见面,离不开的话题就是关掉酒楼。
本来这些事情都是可以慢慢改善的,但今天再次摊上这几个日伪特务,还动手了,这让廖北风不得不改变想法。
一味的忍让没有出路,有时候该反击就得一次解决后患。
廖北风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的耐性十分有限,之前作出让步,那完全是因为局势所限,由不得廖北风对这些日伪特务下手。
可这次不同,这次廖北风有足够的理由脱身。
而且钱树良这些特务实在太嚣张了,竟敢公然传播卖国求荣言论。
对待这样的人,退让只会越渐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变本加厉的为非作歹。
廖北风这次出手做的十分干净,期间连动都没动用自己的配枪,要洗清罪名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很快,一一二旅那边特务营荷枪实弹赶了过来。
六具尸体被抬出酒楼,而宏升酒楼也不得不做查封处理。
至于对灵梦的处理,这不过就是个平头老百姓而已,她可没有动机枪杀日伪特务。
毕竟营业期间,灵梦还给这些日伪特务上齐了一桌的大菜,要真有心杀人,在酒菜里下毒反而更省事儿。
酒楼这边的事情宣告结束,现在唯一让人担心的是,小曰本会不会借此事件大肆宣扬,挑拨驻防军队与百姓之间的关系。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一旦被小鬼子抓住这个把柄,事态扩大廖北风可是要挨枪子的。
虽然廖北风不承认除掉钱树良等人的事实,但大家都不傻,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真要细究起来,廖北风绝对是跑不掉的。
而且摊上这种事情,不论是说得清楚还是说不清楚,最后要是较真起来,廖北风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哥几个都在的时候,你就该直接崩了这几个特务,那时咱哥几个还可以证明。可现在你自己把这事儿给办了,你就不怕旅座抓你问罪啊?”杨如风替廖北风捏了一把冷汗。
这事儿可大可小,一个弄不好,非得惹出大麻烦不可。
“是啊兄弟,你上次都忍了,这次怎么又不忍了?”刘占城也是一脸莫名,完全猜不透廖北风的想法。
“这小子就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类人,你们替他瞎操什么心。”吴龙翻了翻白眼,对廖北风的行事风格已经有些适应了,而且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相当清楚,廖北风那是有后台的。
廖北风耸了耸肩,并没多做解释。
其实跟他们也解释不清楚。
上一次遇上这几个日伪特务时,正是饭点,人多眼杂,而且还牵扯到杨如风他们,一旦追究起来,大家都麻烦。
最关键的是,季千寻当时也在,廖北风不想闹出什么意外。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时局。
那时候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掉日伪特务,不仅会让老百姓误会士兵公然枪杀百姓,而且还会被小曰本抓住此事,并以此唯有,进犯察哈尔。
可这次不同,这次廖北风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把柄。
小鬼子就算想找麻烦,那也得找得到适当的理由才行。
可别以为只有这些日伪特务和小鬼子懂得做手脚,土匪出身的廖北风,真要做手脚那是他们的祖宗。
“把一连连长给我抓起来。”就在廖北风和杨如风他们闲聊之时,黄贵长走过来突然沉声下令。
“营长你这是干什么?”杨如风等人急忙上前询问,这杀的是日伪特务,又不是滥杀无辜,怎么还上手抓人了?
“干什么?一个连长,执勤期间开小差,还捅出这么大个篓子,你们说干什么?”黄贵长黑着脸,颇有股铁面无私的意思,“押回去,直接送军法处。”
“军法处?营长,你这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吧?”吴龙等人纷纷开口求情。
“营长,你看这事儿闹得,不就是喝点酒嘛,就这点小事儿至于送到军法处去吗?”
“是啊营长,廖连长好赖也是解决了六个日伪特务,这就算没功劳至少也还有苦劳吧?”
“你们还敢提这事儿。”黄贵长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急忙呵斥道:“我告诉你们,人不是他杀的还好,回去顶多就是处分,可人要是他杀的,回去他得陪葬。”
“现在敌我双方势同水火,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事,这个时候枪杀日伪特务,不是给曰军充分的用兵借口吗?”黄贵长似乎是懒得多说,一挥手便让人将廖北风押往军法处。
“营长,你未免也太过小题大做了吧?我就是路过偶遇。”廖北风并不担心引发什么大问题,笑了笑道,“你也看到了,几名持枪的日伪特务,公然在城里闹事,最后持枪内讧致死,你说他们在城里多危险,死了不是活该嘛?”
廖北风当然也不好直接将罪名按倒地下党头上,这责任能直接扣在日伪头上最好,若真调查起来,再将责任推卸到地下党头上也不迟。
“你倒是能说会道,可这话能蒙得了老百姓,能骗得过小鬼子吗?”黄贵长冷哼一声道,“你真当小鬼子傻啊,他们才不管这些伪满特务是怎么死的,只要是死在咱们这地界上,小鬼子有的是理由对咱们动兵。”
“能蒙住老百姓就得了,小鬼子要对咱们用兵,让他们来好了,咱二十九军还怕他们不成?”廖北风也不恼,反而冷冷一笑,全然不担心后果。
“口气倒是不小,到现在还想和小鬼子干,我看你现在更应该好好想想,回去后该怎么向旅座交代。”黄贵长毫不客气的推了廖北风一把,完全没把廖北风的话当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