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两对人马离的并不远,福伦的声音并没有压低。
所以他说不能放过朱三太子的话,对面的人也听到了。
朱三爷看了皇帝一眼,其实是不怎么担心的。
还颇有闲情的逗着容嫔说话:“看来你可能要陪着我一块去死了。”
伊帕尔罕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就是个聋子、我就是个哑巴。”
可怜的大明朝,千顷良田久剩下这么一根独苗,精神海有点不正常。
残缺的人生,并不是朱三爷的错。他就是个神经病、话痨,就让他自己嘚吧去好了。
爱情里,女人的第六感堪比一个福尔摩斯侦探。
红玉怨念的目光,恨不能将容嫔的后背盯出一个洞来。
戏文里说的狐狸精转世,就应该像容嫔这样子的吧。
朱三爷虽然是她的表哥,但私下里话并不多。就算是王老先生等人都认可了她的身份。
她和朱三爷也已经是水到渠成,但聘为妻、奔为妾。
认真来讲,红玉现在自己还是“妾身未明”,越是敏感,眼睛里越揉不得沙子。
“皇兄,那女人就是咱们在灵州城遇见的歌女。”弘昼又确认了一遍才凑上去告诉乾隆爷。
皇上转过头来,一脸的不明所以。
弘昼一拍头:“就是臣弟于康定小王叔闹了误会那一回,当时也瞧不出不对劲儿的来。感性是暗的不行,直接明刀明枪的来了,这群人不大对,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就是想让皇帝多涨个心眼儿来着。
可却不小心当了一回神助攻,福伦顺着和亲王发现的最新情况,又重申了一遍:“皇上,此事事关重大,您千万要三思啊。”
“爱卿的意思是要置容嫔的生死与不顾啦?”乾隆爷气的手筋蹦起。
朝臣的意思,他不能不顾,但若是要放弃容嫔他绝对不允许。
“臣不敢。”福伦以头触地,悲声道:“今年前朝余孽,屡屡在江南一带兴起事端,杀我八旗子弟数百城千。
圣祖皇帝追寻多年,才最终将当年遗落子在外的朱慈焕剿杀。不想仍有漏网之鱼,至今仍以朱三太子的名义煽动愚民暴乱,罪不可赎啊……”
不表态、只陈情。福伦说的都是事实,一派大义凌然,末了还不没忘记提了一嘴容嫔她老爸:“阿里和卓一家世代忠良,想来也能体会您的良苦用心才是。”
福伦哭天抢地的哀嚎,听得周围人动容一片。
当然,如果伊帕尔罕不是当事人的话,她都觉得福伦说的十分有道理。
朱三爷的视线在容嫔脸上巡视了一圈,发现并没想象中的急切。坦然平静的很,如果一定要给她现在的表情定位一下的话,应该算得上是木然。
“这老家伙跟你有仇吧。”朱三爷探寻的问。
看来这女人在鞑子皇帝跟前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啊。
好吧,伊帕尔罕的心理也是有不舒服的。正好面前有个话痨,那就聊一下呗。
“也不算是,准确的讲,是我和他太太娘家表妹关系不太好!”
“噗……”朱三爷心想听说容嫔只到了中原一年,这汉话说的顺溜的,都会讲段子啦。
嘲笑我?
伊帕尔罕脸都黑了,觉得一股傻气扑面而来,自己都被传染啦。
作为一个杀手,竟然还有心情跟人质聊闲,更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要搭理他。
此刻,福伦之心已经犹如司马昭,路人皆知啦。但谁让人家占了大义,所以即便是乾隆爷脸色奇臭也拿他没办法。
有炒菜,就有喝汤的。
福伦能说是到了阿里和卓一家体现忠心的时候,还有个更不要脸的大臣,居然将矛头直指伊帕尔罕。
“容嫔娘娘,万望以天下苍生为重,您就跟万岁爷表个态吧!”
说的都是屁话,不就是想让她主动求死吗。
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他们这是逼着容嫔自己去死。
姐姐我自己活够了算,凭你耍着心眼子就要了人性命。
呸,想的美。
“阿玛……”尔泰根本就没有发言的资格,着急的站在一边直跳脚。
和亲王不忍的别开脸,容嫔正得圣宠的花信年纪,今儿就要香消玉损在这,任谁见了都的叹声可惜了得。
当然,福伦自然不会。
临出京的时候,令嫔娘娘就传过话出来。“明眼人都知道万岁爷带着康常在就是个摆设,说到底还是容嫔好福气。但……须知‘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还盼着大人多加留意的好。”
留意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福伦起初听了口信儿之后,心理还嘁笑令嫔娘娘太天真了点。难不成福家还能不顾一家的安慰,杀了容嫔不成?
说句痴心妄想都不为过。
可当时谁又会想到,竟然还真就梦想成真啦。
福伦可不觉得自己做的出格,他领了朝廷俸禄,理应忠于皇上、终于百姓!
说到底,容嫔的生死最终还是握在万岁爷的手上。最妙的有人站出来直接问了容嫔,就算是她逃过此劫,万岁爷日后再想起来,心理难保不膈计。
明显这不是福伦一个人的想法,比如朱三爷就真心诚意的问了容嫔一句:“鞑子皇帝那,你是呆不舒坦了。反倒不如跟着我们一起,来的自在。”
伊帕尔罕权当他是放屁,压根就没搭理他,坦然直视养生问他话的大臣:“你是哪个?”
“臣张瑞本是甘陕人士,康熙五十一年壬辰科进士,恭请容嫔娘娘赐教。”
张大人自觉,俯仰无愧与天地,说等着容嫔教诲,完全是客气话。
他请教的心不诚,架不住伊帕尔罕是真心教育他两句。
进士号称是天子门生,怒骂老大的勇气还差着点。
“甘陕学正,当以取了你这样的举子为耻。真以为谋反之人,是因为他吗?”容嫔手指向站在旁边的朱三爷。
当然,如果没有那柄还架在她脖子上的刀,看上去会更有气势。
“那是因为他们骨子里的信念!”伊帕尔罕冷笑:“还真是应了那句‘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