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低微一直都是这一位的心头痛。
不管现如今的身份有多高贵,还是时不时有人拿这件事出来插一刀。
但是像今天这么直接的,沈秋月还是一下子绷不住了偿。
老皇帝刚要说话撄。
萧珏便先开了口,道:“儿臣听闻父皇身体抱恙特来请安,嘿……以前倒是不知道这龙眼都还有治病顺体的妙用,改日儿臣定然多送一些过来。”
少年眉眼无邪,语气轻快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别是一种滋味。
几名上前就给行了大礼。
杨志华梗着脖子道:“臣等有罪,打搅皇上静养为其一,怒责皇后为其二,实乃心怨难平,还请皇上降罪!”
这罪认的痛快。
硬是把老皇帝的面色逼得青一阵白一阵的,当下不能真的把这些人怎么样。
再看看一旁的沈皇后,这事却也不能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心下似火烧,便呵斥下方的王公公道:“你这奴才做事真是越来越不知所谓,朕不过就是身子不适歇息半刻,你竟敢把几位爱卿都拦在了宫门外!”
发了好大的一番火气,都直接要把人拿下问罪了。
王公公配合度极高的趴在地上请罪,恨不得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到身上才好。
大家都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自然也不会揪着这里不放。
话风一转,很快就问到了沈家父子身上。
杨志华道:“辰王此番奔波劳累想必昨夜便歇在了宫中,不知什么时候能将沈家的事说个明白?”
偌大的宫殿,此刻静的能听清回声。
沈皇后登时便白了脸,再华贵的妆容都挡不住这样的变化。
“容华昨日何曾进过宫?”
老皇帝面露惊讶道,“他什么时候回了长宁城?”
王公公连忙在一旁跟着作证,说什么昨夜根本不曾见过辰王进宫,诸位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几个御史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景象。
不由得一时哑口无言。
这消息是她说得,昨夜內侍来传旨奉的是口谕,根本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而且就算是有,按如今这样的情况老皇帝定然也不会承认。
水温凉站在尾处,正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心下不由叹道:那祸水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半响寂静,不见有丝毫的响动。
老皇帝的身子忽然栽了下去,沈皇后见状连忙扶住,担忧道:“皇上您怎么了,您是不是身子又不……”
“无妨。”
老皇帝面色疲倦的罢罢手,无奈苦恼道:“诸位爱卿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
大家自然也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行礼告退。
水温凉忽的步伐生风的上前几步,內侍帽脱落在地,三千青丝如瀑般垂下,即便是那样普通的眉眼,此时也生出了几分气质过人。
“我家王爷昨日进龙清殿里,曾让我在等候在外,皇上还曾传了几位太医入内为沈国丈和沈国舅医治,莫不是这夜太长,皇上竟记不清昨日之事?”
几人离去的脚步都顿在了那里,纷纷回头看来。
沈皇后一个“放肆”只喝了一半就顿在了那里。
刚巧殿中众人都是识得她的,因此这话也就便有分量起来。
“卑贱之身,怎能随意出入宫闱?”老皇帝面色难看,沉声唤道:“来人啊!”
水温凉面容浅淡的站在他面前,“何为贵贱之分?皇上若真的看得如此重要,如今皇后位上就不该是这一位了。”
如此急着转移注意力,却更加说明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温凉同其他人贵人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至少没有亲密到带着她出入宫闱的份上。
至于辰王爷,从来不曾把这些规矩当回事,倒真会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萧珏道:“父皇昨日确实在龙清殿中设了宴,只是我却不知这请的是……五皇兄?”
少年疑问声清脆,大家下意识的忽略了她正做着顶撞皇帝的行为。
只想着,为什么辰王爷进宫之后却不见了踪影的原因。
没有人知道辰王曾经进过宫,也没人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忽觉细思极恐。
老皇帝迟迟没有下一步的指示,涌入的侍卫只好进退不得的站在那里。
情景看起来七分森严,三分狼藉。
后面闻讯赶入宫的大臣们顿时将殿外站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问过安谁也没有就这么离去的意思。
萧珏朝外面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摸了摸下巴。
这是几个御史做事惯用的伎俩,一直都是用人海战术让老皇帝感受到无比的压力的。
水温凉步步上前,风雨潜入殿中,吹起她衣袂飘飘,眸子像是晕染了一层墨色,变得异常沉静起来。
“我家王爷已日夜奔波将沈家父子带回,即便眼下已经不知所终,也不能再将此事耽搁。”
她将袖中的帛书取出,双手呈给了杨志华,莫了补充道:“既然皇上觉得低贱之无权呈物,还请杨大人代为朗读。”
老皇帝身子一倾,差点真的栽下去。
这些大臣之中,就数杨志华的嗓门最大,声音最为洪亮。
不得不说她极会选人。
水温凉那封早就准备好的民、意书,就在此时被宣之于众,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被读出来,人名一个个在殿中回荡着。
从最开始的杨志华的面色凝重,到一众大臣们纷纷变色。
整个气氛都变得十分的难以抑制。
老皇帝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知道沈家父子不成器,却没有想到这么能捅娄子。
只是事情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断然就没有就这么放弃的理由。
水温凉道:“王爷曾与我说,皇上是位明君,从不曾为谁徇私偏袒过的。”
这话当然不是那祸水说的。
辰王爷喝多了,也曾笑骂过:他这老子要是有祖父三分明锐,就不会眼瞎到这个份上。
她不过就是反着说了一遍。
众人亦是心知肚明。
声势浩大的跪成一片,“请皇上严惩沈家,还我南浔百姓一个公道。”
杨志华一人起头,身后的附和的声音便一浪高过一浪。
足以让老皇帝下不来台。
水温凉站在殿中央,仰头看着上方眉间不减半分淡然,“硕鼠之家,何以生凤?”
她这阵子的古书可真不是白看的。
等见到了那祸水,一定要好好的说道说道。
一众大臣闻言,各是醍醐灌顶一般,“沈家失德,若不是皇后御下不严怎会如此?元皇后尊贵无双,容氏却从不曾出过这样的事!”
一个个慷慨激昂,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她自不动不静,看着眼前的变化。
更有人道:“沈氏无才无德,不足以母仪天下,还请皇上为南浔着想,废了这沈氏,另择贤后!”
向来是树倒众人推。
朝中派系众多,怕是从不曾有过如此观点一致的时候。
她既然已经站到了这里,自然是不在乎这后果闹得多大了。。
只是没想到维护沈皇后的人真可谓是寥寥无几,官位品阶也不高,说话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其中。
可见这沈家为人是真的不怎么样。
老皇帝头痛的扶额,“此事尚不知内情究竟如何……”声还未落,一种反对之声便响了起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沈皇后降位为妃,等这事闹清楚了再做定论。
毕竟萧容华不在,这已经是最后的一条路了。
然后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众臣面面相觑,一时没人出声。
唯有水温凉声音朗朗,眉目清然,“敢问皇上,我家王爷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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