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9年,秦朝。
蓝阳城除了浑然天成的风景外,还有一大叹为观止的奇观——凌少府之女凌菲蝶!她的美貌举世无双,被称为蓝阳城城宝,凡是她途径之地,地面会发出一道金光,花草树木会跟着翩然起舞,天上的鸟儿也会翅膀倾斜。
如果说这个世上能有一个配得上凌菲蝶之人,自然非蓝阳城首富之子文忻梓莫属!他和凌菲蝶一起长大,你侬我侬,感情好的就像天上鸳鸯,地上连理,他们相约了今生今世不够,还要相约来生来世。
多少达官贵人、王孙公子的求亲都被凌少府拒之门外,因为他早已经有了心中佳婿。可皇上突然而来的一道圣旨让他不得不改变主意,奸臣赵高在秦二世旁边煽风点火,说了蓝阳城的奇观,秦二世立即下旨宣凌菲蝶进宫。
静谧谷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狂风咆哮,尘土飞扬,树枝摇曳,一阵阵猛烈地撞击着这个世界。
凌菲蝶被吹的摇摇欲坠,为什么偏偏选择她?从没有一个时候,她是如此期盼自己有一张平凡的脸,做一个平凡女孩,和心爱的文忻梓厮守一世。
“跟我走蝶儿,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有爱就会有我们的家。”
文忻梓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或许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不!忻梓,我们不可以这么自私,违抗圣旨的罪名是株连九族,即便我们逃到另外一个星球,这一生也都将会在谴责中度过。”
凌菲蝶留给他一个坚强的背影,那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就像浸泡在水中,始终没让眼泪跌落下来。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等待着被活活拆散吗?”
“宿命如此,又何必做无谓的强求?”
“菲蝶,这辈子我们不能在一起,那就等待来生吧,轮回中我等你!”
文忻梓抚摸她如玉的脸颊,最后一次深深凝望她。
她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绝望的自己,露出凄惨的笑容。
这对情侣最后一次相约在他们的静谧谷!
进宫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凌菲蝶常常望着屋角延伸过来的半边天出神,常常把变幻不定的云彩看成是文忻梓的缩影,看成是幻境中他们的家,生了一群儿女,牵着一群羊儿,欢乐的牧歌原野。
“爹,秦二世荒淫无道,后宫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我实在不忍心把小妹送进火坑,我们能不能找其他人代替?”
凌允昌从小被凌府收养,虽然和凌菲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胜似新兄妹,他无法做到坐以待毙。
凌少府愁眉不展,跺脚叹气:“你以为爹想这样吗?蝶儿从一出生便注定了她不凡的命运,她注定就是皇室的人,这个事实我们无力回天。蝶儿的风姿赵高已经见过了,想找人替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一入宫门深似海,单纯的小妹又怎么能斗得过那些心机叵测的皇妃们?听说刘皇后心狠善妒,我真的怕小妹会出什么意外,爹,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妹送死啊!”
“蝶儿性情淡泊,素来静怡,她是不会和那些女人们争斗的。越是表现的淡漠,就越不会对刘皇后构成威胁,进宫后不管好与坏,这都是蝶儿的命啊,哎,宿命难逃啊!”
“我是御前侍卫,我一定誓死保护小妹。”
“嘘!你们不要吵,不要打扰我听箫声。”凌菲蝶探出头来,将食指放在嘴边,神态就像在做梦。
“小妹,你没事吧?”凌允昌从眼神中冒出的担忧盖过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
“你难道没有听到箫声吗?忻梓在吹箫,我看到他正一步步向着我走来。”
“哎。”凌少府摇头背手而去。
“小妹……”
“你们都走吧,我要安静。”凌菲蝶恍惚的关上了门。
迎亲那天,锣鼓升天,鞭炮齐鸣,蓝阳城的城宝要进宫了!
宫里壮观的花轿浩浩荡荡涌进了蓝阳城,把凌府大门装饰的金碧辉煌。
凌菲蝶被一双双忙碌的手披上大红嫁衣,涂上胭脂香粉,戴上重金打造的头饰。她的大脑就像压迫了一座山,顿时变成了一个没有表情的木头娃娃,木呆呆的踏出凌府大门,木呆呆地和父母告别,木呆呆地进入了花轿。
御前侍卫凌允昌骑着白马护送妹妹入宫,随着白马的哀鸣,他的胸口隐隐一阵痛。
“蝶儿,蝶儿……”花轿起航,凌母的哭声渐远。
凌菲蝶拉开轿帘,看到渐渐远离的凌府,父亲母亲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她的鼻子抽搐,在眨眼间,两颗大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整个蓝阳城被围的水泄不通,外面喧嚣杂乱,呐喊声不断传来,谁不想亲眼目睹一下蓝阳城城宝凌菲蝶的绝世风采呢?
花轿行驶到静谧谷,一阵箫声由远至近,其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如鸿雁在空中哀鸣。
凌允昌的白马受惊般前蹄立在空中,发出一声哀鸣。他的心蓦地一动,这副凄凉的景象引入眼帘,连白马都跟着为之动容。
凌菲蝶猛然掀开轿帘,透过眼圈边缘那两排宛如水草般的长睫,看到山头那一袭白衣。火红的夕阳给文梓忻的周身镀上一层红光,似乎是那颗撕裂的心滴出的血迹而染红的。
“忻梓,下个轮回我等你。”一眼天涯,这一别或许就是一生一世!她将食指放进唇内,直到一股血腥味传来,这抹血迹仿佛变成一只蝴蝶飞出轿子,落到了爱人的怀抱。
凌允昌发出长长的叹息声,他用力挥动马鞭,白马继续前行。
凌菲蝶的身体就像一朵白云,轻飘飘地在轿子里飘荡。文忻梓手里的箫仿佛飞进轿内,把她的心刺穿一个洞,里面的一颗红心飞出了轿外,飘落到了文忻梓的心里。
迎亲的花轿越走越远,和火红的太阳融合在一起。山风吹起文忻梓衣袂飘飘的白袍,那些不能磨灭的记忆在心里沉淀成晶莹的琥珀,溶化了后就变成风中飘散的萧声,溶成呜咽的音韵。
一群晚归的飞鸟围绕在他的上空哀鸣,花草树木都被这种曲调感染,弯下了身体。
从夕阳升起一直到星光满天,都能听到一阵呜咽如泣的箫声,似乎要吹尽世间的悲凉,人生的无奈。
一口鲜血从文忻梓的口中喷射出来,染红了他雪白的衣服,他放下了箫,凝视着前方,轻轻地低语:“蝶儿,下个轮回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