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会面对死亡，有段时间会面对的特别多。
“秦歌，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们男同学捣蛋把胶水偷偷抹在你们女生的头发上，被班主任罚站打手心的事儿？你海别说哈，那个时候我们真挺不是东西的。”乔西回忆着儿时的校园时光，这么多年见到的初中同学也就秦歌了。
秦歌笑笑，“可不是！害得我怎么都洗不掉头上的胶水，回家之后哭得不行，我妈把头发给我剪了之后就找到学校让班主任好好管管你们。”
乔西听了哈哈大笑，“对对对！那个时候你学习最好，我们差生嘛！嫉妒老师们对你好，我带头恶作剧把最多的胶水抹到你头上。你妈找到老师，他们几个都乖乖的把我供了出来，害得老师叫让我叫家长，我爸气的不行当着老师的面踹了我好几脚。那个时候，我真是恨死你了。”
“所以啊，你之后可没少欺负我。”
“你也不是好欺负的啊，只要被欺负一准告老师，最后还叫了你宇宙无敌壮的叔叔找到学校，放话以后只要你受欺负一准找我算账。”乔西夸张的做着被威胁的表情，“吓得我呀，以后不但不敢欺负你，还得以防别人欺负你。”
“还好意思说，你这叫欺软怕硬。”
乔西这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欺软怕硬啊？不管怎么样吧！初中三年，我可是你的保护神，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嘲笑。”
“好好好！多谢当年保护之恩！”秦歌举起手里的冷饮朝乔西举了举，“说正经的，当年你学习那么差，怎么”
乔西一挑眉，“嘿！你看不起我。当年我的确是学习不怎么样，可我后来居上啊。我可是天选之人，虽然在一个个不怎么样的高中，抵不过我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努力，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考上了上城医科大学，毕业后就留院在这大上城当医生了。”
秦歌点点头，“厉害！厉害！”
“对了，你呢？你可是考上咱们那最好高中的人。那个都是精英学府，怎么样？赚大钱了吧？”乔西半开玩笑的看着秦歌。
“不怎么样，瞎混!比不上你这精英人物。”秦歌笑笑低头喝自己的红茶，“对了！你是我朋友的住院医师，依你看来，他情况怎么样？”
“你是说高翀？”乔西愣了一下，细管在嘴里都没吐出来。
秦歌点点头，“他情况不乐观吗？”
乔西一下子严肃起来，“他现在高烧、咳血和胸痛的频次已经很高了，我们做的抗病毒治疗效果越来越小了。乐观估计，我们的治疗还能给他不超过三个月的生命。”乔西注意着秦歌的神色变化，“不过这三个月，他会非常痛苦。”
秦歌握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放下又端起来，似乎觉得不对又放下，“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目前没有。”乔西小心的叹了口气，“你跟他是朋友？”
“是！我们之前是同事，后来他查出来得病就离职了。”
乔西盯着秦歌，“他是怎么感染的，你知道吗？最近，你有做过类似的筛查吗？”
秦歌抬头看着乔西，弯唇笑了笑，“五个月之前，我们为了调查公司艺人造型事件的事，去了一趟沟村，他为了保护我挨了一斧子。回来之后去检查身体，发现感染了hiv，我也做了检查没有感染。”
“你是说林沐造型事件？”乔西吃惊的睁大眼睛，“你们去了沟村，那个艾滋病患和瘾君子、变态聚集的地方？”
秦歌点点头。
乔西好像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他的医药费都是一个公款账户打过来的，原来是这样。”然后抬头看着不像有什么勇气的秦歌，“想不到你还真的把生活过成了动作电影，秦歌你也太厉害了。”
秦歌苦笑一下，“一点儿也不好笑，生活就是这么操蛋，艾滋病就这么残忍的摆在面前，即便是有主角光环，还是要死。”
“秦歌，你得学会方希，在生活里根本没有主角，领盒饭只是迟早的事。”乔西倒是挺看得开的，“我主管的这一层全是看不好还要熬着的病，每天都要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灯尽油枯，刚做医生那几年悬壶济世的壮志只剩下无可奈何等待死亡来临了。”
“乔西，高翀的事拜托你费心了。”
“如果我答应你会好受点儿的话。”乔西笑了笑，除了医生职业式的礼貌，还带了一丝隐隐的温情。
高翀还是走了，在乔西说后的第三十天。接到乔西电话的时候，秦歌心里竟然没有掀起多少波浪，之前的每一次见面，高翀急速消瘦、时不时被疼痛、呼吸不能折磨的样子实在太残忍，有时候秦歌会想早点结束会不会是一种慈悲。
秦歌按照高翀的意愿做了遗体捐赠，将生前喜欢的衣服火化葬在陵园事先买好的墓地里。那是秦歌第一次捧着菊花束去看一个故去的人，高翀是个孤儿没有多少人参加他的葬礼，除了帮工留下来静静陪着他的只有秦歌和乔西。
“秦歌，起风了，我们走吧！”乔西把手里的花放在墓碑旁，看看一侧的秦歌。
秦歌点点头，“人走了，都是这么安安静静的吗？”
“不是啊！你见过咱们老家的葬礼吗？锣鼓喧天、鞭炮阵阵、孝子贤孙的哭声震天。”
“见过！”老秦的葬礼就是那样的。
“是吧？很夸张的，我每次见了都会怀疑那些所谓的孝子贤孙是不是来搞笑的，那点儿孝心生前干嘛去了。”乔西想转移秦歌注意力，聊起家乡的习俗或许她有同感就会好受些。
秦歌扭头看了一下乔西，“可能吧！前年，我爸的葬礼上就是这样。”
乔西一下愣住，怎么都没想到秦歌的父亲已经过世了，“那个秦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秦歌扯了一下嘴角，“没关系！”
“那个，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乔西急切的想要把这件事带过，真是弄巧成拙。
秦歌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医生应该也挺忙的，我走过去坐地铁就好。”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