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渊并不认为自己能够代替小信“爸爸”在他生命中的地位,但这一刻,他看着专注看着小信浅浅微笑着的夏颜,却有了恻隐之心。【大>书>包>小>说>网www.dASHUbao.cc】
雪人很快就堆好了,堆好之后,孩子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激动的,眼睛里面有一种异样的神采,灼灼其华,却让人心疼。
“妈妈,快给我和沈叔叔还有这个雪人照张相片!”孩子看着堆好的半人高的雪人激动的拉着沈渊的手,对夏颜说。
夏颜掏出手机来,连着两个真人一个雪人照了好几张,孩子又说:“妈妈,我要跟你照!”
夏颜点头,将手机递给沈渊,抱着孩子,在雪人旁边站着,孩子笑得灿烂,甚至抱着她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孩子说:“妈妈,我很高兴,妈妈谢谢你!”
夏颜却有些想哭,还在实在是在病房比憋得太久了,她觉得有些对不起孩子,沈渊自然之道她的想法,便提议说:“要不,我们今天就好好的陪着小信玩一玩,今天天气还好,我们玩着上山,拜佛祈福回去应该也还早,孩子的身体你也不用担心,好心情对他的身体会有好处!”
沈渊这样一说,本就对孩子觉得歉疚的夏颜只好点头,孩子见夏颜点头,笑得眼睛弯弯像是月牙一样,“妈妈,我爱你,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夏颜也笑,笑容含了丝丝苦涩。
沈渊第一次,却笑得明朗,对着小信伸出手,“小信来,我带你到那边去玩!”
孩子高兴的从夏颜的怀抱里挣下来,跑过去牵着沈渊的手,两个人高兴的说着话往另一边的山路走去。
夏颜又给了那雪人照了几张相,才慢慢跟着上去。
沈渊带着孩子在雪地里走了一会儿,突然将孩子举起来,像是飞起来一样,沈渊用头去顶孩子的肚子,孩子高兴得“咯咯”的笑起来,欢快的笑声传出老远。
孩子跟沈渊玩得欢快,还不忘叫夏颜拍照,夏颜就跟在他们身后,忙不停的照相。
孩子是想将每一刻欢快的时光都永远的留在记忆里,但他太小了,这疾病会将他的记忆也折磨成空的,所以,他想要用这样的方法铭记住这些,他会好好的保存这些照片的,他会将它们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在他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就翻出来看,而不需要闭着眼睛加装他睡得很熟。
狭窄的一段山路之后,竟然是一大块空地,雪白覆盖,连绵完整的一大块。
孩子看着这空地,高兴的对沈渊提议,“沈叔叔,这里这么美,我们来打雪仗吧?”
说着,也不等沈渊点头答应,突然蹲下身去,团起一个小小的雪团就向沈渊砸去,孩子的力气太小了,那小雪球只砸在沈渊的小腿上。
沈渊刻意没有躲开,却佯装生气,“你小子竟然偷袭,也太忘恩负义了吧,哼!”
说完,也团了一个小雪团,反击,可惜,孩子灵巧的一个躲闪,雪球偏了点儿。
孩子大声的笑起来,一边攻击一边躲避着沈渊的雪球。
沈渊的雪球当然都因为小信“灵巧”的闪躲而偏过了准头,但小信却十有八九都能砸到沈渊的身上。
孩子稚嫩欢快的笑声和沈渊明朗的笑声在这冬日空旷的山林回荡,纯粹的欢快像是这冬日纯粹的白雪一样。
而夏颜只是站在局外,忙着记录孩子成长的欢快的轨迹,孩子的童年,这样欢快的时刻,屈指可数,少得可怜,所以,她要好好的记录下来,好好的保存下来,这太珍贵了,对夏颜和小信来说,这几乎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要珍贵!
沈渊带着孩子玩得很高兴,本来夏颜担心孩子的身体,但孩子玩得忘乎所以,他在雪地中欢快的奔跑,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他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健康的孩子一样,在大人的陪伴下,欢快的成长,而这一程成长,多珍贵呵!
她看着录像中开心大笑的孩子,突然落泪,或许是上苍仁慈,这个孩子,这一天,完全像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孩子一样,在这一片小小的空白的雪地上,描绘了一幅最美好的图画。
残忍的病魔一直伴着他成长,但在此刻,似乎被这样的欢快所感化,所以,心慈仁善的准了他一天的假。
夏颜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在纯白的雪地中,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孩子像是透明的一样,那样瘦小的身体,可他却撑着,一直走到了今天,她曾经偷偷的尝过他的药,苦得出奇,可是孩子吃药的时候从来不说苦,不管多疼,也都忍着,并不会大声的呼痛,疼痛像已经是习惯。
夏颜抬起头看着灰白的天空,假如这片天空上真的有神灵存在,她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却换取小信健康平安一生,假如有神灵可以聆听得到她的虔诚,她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换取一个小信,一个健康活泼的小信,平安长大,为这卑微祈求的聆听,她甚至愿意,将这卑贱魂灵,永世坠入无间地狱!
孩子跟沈渊玩了雪仗,又堆了三个雪人,两个大雪人牵着一个小小瘦瘦的雪人,身影相依相偎,真像是幸福的一家人。
“妈妈,把这个也要照下来哦!”孩子自己玩得乐乎,还不忘记让夏颜记录下这一路每一个欢快印迹。
夏颜点头,认真的拍下来。
沈渊和小信差不多就在那一小块空地上玩耍嬉戏了两个多小时,看着时间不早了,两个人都玩得有些累了,夏颜便建议先回车里去吃点儿东西之后,再去生安寺。
沈渊让孩子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是骑马一样扛着孩子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夏颜跟着两个人后面,稍微落下了一点儿,孩子还不忘回过头来叮嘱她,“妈妈,你快一点儿!”
“妈妈就来。”夏颜忙加快脚步跟上去。
简单的在车里吃了点儿东西,三个人便沿着那石阶往山顶上走去。
石阶上的雪很厚很滑,沈渊抱着孩子,小信大概刚才玩得有点儿累了,这会儿也只是怏怏的窝在沈渊的怀里。
一路只是沉默,冬日的山林很寂静,只听得到山林里树枝上的积雪掉落下来的声音,以及脚底下积雪被踩碎的声音,隐约还有谁浅浅的呼吸。
夏颜走在沈渊的身后,她低着头跟着他的脚步走,走了有一会儿了,夏颜想着沈渊抱着孩子走了这一路该累了,便对沈渊说道:“沈医生,换着抱吧,小信还是蛮沉的。”
沈渊停住脚步,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却没有将孩子递给她的打算,“我没事,我不累,不过,夏颜,我能请求你一件事情吗?”
夏颜愣住,“当然,沈医生你说!”
此时的沈渊脸上一点儿冷凝都没有,他的笑容像是完全舒展的,他笑着说:“能不能在医院以外的地方不要叫我沈医生,今天我并不是以医生的身份陪着你和小信的,我希望我是能够以朋友的身份来的,所以,请求你不要再叫‘沈医生’了,你直接叫我名字我听着或许会好受一点儿!”
他陪着他们来,并不是出于对小信安全的担忧考量,他是以一个真正的朋友的身份来的,不带私心,只是想着,带给孩子一天快乐。
夏颜实在没想到他的请求竟然是这个,就连孩子都有些意外,“妈妈,沈叔叔不是你的朋友吗?可妈妈,他是我的朋友!”
夏颜愣住,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识趣的改错,“对不起,沈……沈渊,我只是叫习惯了,不好意思,我以后会注意的!”
真是有些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一大一小两个人四双眼睛的注视下,她显得有些不自在,关键是不太明白,小信什么时候跟沈渊成了一个阵营的了!
沈渊似乎很满意她这样子的回答,“那以后记得,不要再叫错了,不然,是有可能会被罚的!”
罚?!
这语气有些亲昵,夏颜却觉得有些尴尬,只得干笑一声,“我会记住的!”
孩子看了看沈渊,又看了看她,竟然说:“妈妈听话,妈妈以后要听沈叔叔的话!”
孩子童言无忌,夏颜有些尴尬的看着沈渊,正要解释些什么,沈渊却已经转过身去继续赶路,“小信真乖,沈叔叔越来越喜欢你了!”
孩子抱着沈渊的脖子,回答得欢快,“沈叔叔,我也很喜欢你,你要是我爸爸,那就好了!”
沈渊听了这话只不过一笑,但夏颜却生生被吓住。爸爸?她从来没有教过他这个词语,甚至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一点儿关于他父亲的事情,不管是真的父亲还是名义上的父亲,她都从来没有提过,他是怎么知道这个词语的,并且显然还是知晓这个词语的意思的!
她不免有些担心,但现在又不好说什么,而关于他的父亲,她是想着等到他再长大一些,长到能够理解人,并且独立生活的时候,她会告诉他关于他的父亲,他的身世,甚至她跟他父亲之间的那些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