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江市座落蜀江两岸,处于川南丘陵腹地。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一辆公共汽车梅花山站停下,朱礼塘下车朝家边走边想:“这条滑泥鳅儿,那些年推荐招工招生,我给他解决多少包袱,而今见我落难却翻脸不认人。一个忘恩负义的杂种!”
朱礼塘因桃色事件败露贬下乡,今天为求人又登门送厚礼,结果还是被一通敷衍搪塞,一路愤愤不平回到家。晓雯妈想着他干的那些丢人的事儿,没好气的说:“你走错门儿了。”“自己是块不出秧窝的冷沙田,还好意思撒气?”“晓雯都上大三了,你就要张人脸吧。”“想要求我,那你生下一男半女的。没用的东西!”“你太昧良心了,你哪次兽性发作,我没有满足你?一见女人就象几辈子没沾过腥。现在丢了乌纱帽,还让人挫脊梁骨,你满意啦?”晓雯妈呜咽,朱礼塘走过去将她强行搂进怀里安慰:“行啦,老夫老妻的,出气了吧?晓雯去火车站接大鸿马上就要回来了。”
朱晓雯接着大鸿路上说:“大鸿哥,看你闷闷不乐的,我也开心不起来。我知道你家困难,可你不用担心,我后年就拿工资了,考上大学了我供你。”“谢谢。不过你放心,我自己总会有办法的。”
第二天,大鸿朱礼塘上班车,一位五十开外的老头儿和身边二十多岁的姑娘急忙起身让座,朱礼塘寒暄:“啊,林老师,你父女进城啦?”“是呀,这身体不争气了。朱校长,快坐。”“那只好委曲小菲喽。介绍一下,他是我外侄杨大鸿,刚从新疆部队复员。去学校补习参加今年高考。”大鸿同林老师父女握手,朱礼塘说:“大鸿,林老师的数学课在全市赫赫有名,你就去他班。林老师一家住学校里,有问题可以随时去请教。”“那要辛苦林老师了。”林老师笑道:“别客气,只要朱校长不嫌弃我这个大右派。”林菲玩笑:“哈哈,运气真好,转眼就得个大师兄。”
新河中学校建在山腰上与新河镇隔河相望,周围绿树成荫,环境非常清静。大鸿朱礼塘进屋稍作安顿,胡老师进来问候。她二十六七岁,体态丰满,教政治课。朱礼塘热情招呼握手,两对眼睛波光粼粼,寒假中一直笼罩心头的愁云一扫而尽。
开学不久,毕业班数学小测验,卷子几大页,大鸿急得满头大汗,林老师巡视过来看着皱起眉头。考试结束,大鸿找他说:“林老师,我想借点复习资料。”“最基础的东西也一知半解,借来做摆设?”
朱礼塘正用煤油炉上炒菜,林老师气冲冲地闯进屋,把大鸿的卷子扔桌上:“朱校长,你看看,你这宝贝侄儿的数学答卷。”“林老师,你先坐下喝茶。我特意炒了几个菜,正想着叫大鸿去请你哩。等会儿我们边吃边聊。”
饭间,朱礼塘给林老师挟了菜,对大鸿说:“大鸿,你在那躁动最激烈的时期,能学到多少东西?当兵又忘几年而别人则进几年,现在却要站到一起竞争,林老师教你会多难?你一定要理解、要刻苦努力。”林老师沉默,大鸿起身向林老师鞠躬:“林老师,谢谢您!”林老师保持缄默,朱礼塘说:“大鸿,你舀点饭菜去寝室吃吧,别耽误上晚自习,我要和林老师慢慢摆会龙门阵。”“好,叔叔、林老师慢吃。”
大鸿走后,朱礼塘看看卷子说:“大鸿这次的答卷,让林老师很失望吧。”“朱校长,你不生气我就直说了,照他目前的情况,今年高考能上预考线也算天大奇迹。”“林老师,让你费心了。不过,他的情况非常特殊,我还是相信他的爆发力。”“那我们试目以待。”
学校熄灯钟后,胡老师洗完澡,一身休闲装敲响朱礼塘的门,这是办公和寝室一起的连二间。她一进屋身上散发的香水味儿便充满屋子,朱礼塘一双燃烧的眼睛示意她坐下,去外间关了门,拿出预留好的酒菜:“本来是打算叫你和大鸿一起来吃的,没想到他这次数学小测验考炸了,林老头儿跑来问罪。现在我给你补上。”
校园沉浸在乡村夜色的寂静里,朱礼塘寝室的灯光熄灭。
“啊、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