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凭人心做人事尽人力
晚上，大鸿回到家，小潘沏茶说：“杨老板，文凯已经睡了。”“好，辛苦你啦。呃，小潘，怎么突然改口不叫我大鸿哥了？”她迟疑一下说：“我毕竟是你家的保姆，得讲规矩。”“谁定的规矩？再说就算有规矩也可以改嘛。还是叫我大鸿哥吧。”“好，大鸿哥。当初余英说你和别的老板不一样，我还笑话她瞎编聊斋，天下哪有这样的老板，现在我信了。大鸿哥，我给你热饭去。”“我吃过了。小潘，你家里有小孩儿还有病人，抓紧回吧。”“昨天我妈来了，说好今晚她照顾着。”“是吗，那正好我有件事想同你聊聊。”
大鸿示意小潘坐下说：“听余英讲，你曾经是红光电子厂的技术革新能手，你老公还当过市劳模，对吧。”“唉，落地凤凰不如鸡。到头来照样下岗，老公也因一场车祸变成植物人。可怜他念念不忘的金山机电厂，让通天人物王燕青租赁后，搞得一沓糊涂。大鸿哥，听李德余英讲，你和王燕青是高中同学，对吧。”“是啊，可同学未必就是同路人。”“嗯，这话我现在信。大鸿哥，我觉得你应该是人们说的那种儒商吧。”“哈哈哈，谢谢夸奖。我只不过是凭人心做人事尽人力罢了。”“如果世上多一些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大鸿点支烟，想想说：“小潘，听说你老公原是金山厂的主管会计，他那场车祸至今仍然不明不白……要是你信得过，就把这事给我详细说说。”小潘睁大眼睛望着他说：“大鸿哥，其实我私下无数次想过对你说，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因为这样可能给你带来无法预料的灾祸，我真不忍心。”“放心吧，那些为非作歹之徒，不会一直走卯运的。”
小潘老公丁会计，遭遇车祸前的那天下午，王燕青突然闯进他的办公室说：“丁会计，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商量。”“王老板，你啥事直接吩咐就是了。”“丁会计，我知道你工作上尽职尽责，有口皆碑。可现在我租赁了厂子，有些规矩是不是也应该改改。”“王老板，你租赁厂子不假，但金山毕竟还是国家的，而不是你的囊中之物。因此，财务上还得按老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燕青蔑视着他笑道：“哈哈哈，丁会计，你说得真是太好了，厂子是国企，你们才是主人嘛。不过，我听说厂里有个别人，暗中挖空心思做我的黑账，信不信，我王燕青非宰了他不可！呃，丁会计，你知道他是谁吗？”“没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我的丁大会计呀，我就是想提醒提醒你，好好想想，古往今来，不识时务的人，一个个的都是什么下场！”“王老板，你我压根儿就不是同路人，你做你的大老板，发你的大财，我做我的打工仔挣钱吃饭。现在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别的事可谈了吧。”“哼，看来，你是死心撞倒南墙才回头啦，可惜，那南墙太厚，别自不量力！”
下班后，丁会计提着包匆忙回家，边走边思量他悄悄记下的那本真实账目如何处理，不禁心里叹息：“唉，寄出的一封封控告信，犹如石沉大海，莫非全都落入王燕青一伙人手里？幸好自己多了个心眼儿，没有把藏家里的账本直接寄出去……”他不知不觉走到人车混道的街上。前方路边停着一辆轿卡，司机边抽烟边盯着反光镜里，一直看着丁会计从车旁走过去。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简短的电话，伸出头扫视一眼周围情况，猛吸一口烟，扔掉烟头儿，神情慌张的缩回头发动车，照着丁会计的背后猛冲上去。
丁会计仿佛察觉到身后有什么危险，回头的同时朝路边猛然闪身，轿卡才没有从他身上直接撵压过去而粉身碎骨，却是被撞飞出去一丈多远倒在血泊中。轿卡司机判断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于是急刹车调过车头，向着血泊中的丁会计反冲回来。突然，旁边小巷走出一群路人，于是惊惶失措，逃之夭夭。
丁会计送进医院抢救，结果变成植物人，至今没说出一句话。
小潘收住回忆，抽泣说：“他那天下午去上班，出门后又倒回家再三叮嘱我说，王燕青一伙象嗅到什么味道，家里藏的那本帐绝不可对人透露半句。必须遇到自己绝对信得过的人，才可以交出去。”
大鸿一腔愤懑之情说：“真是畜生!丧心病狂，贪得无厌。小潘，我虽然没你说的那么高尚，但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恶人逍遥法外而无动于衷。”“大鸿哥，当初，我老公也象你一身正气，大义凛然。可是，一封封控告信寄出去，杳无音讯。没想到恶人没告倒，自己反被弄成植物人。唉，哪朝哪代不是官官相护呢。他们盘根错节，相互利用，往往一手遮天。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头儿百姓，无论怎样都是斗不过的。大鸿哥，你就当我今晚什么也没说好吗？”“魔鬼再猖狂，终归邪不压正。小潘，你暗中提供材料，我出面去告。”“大鸿哥……”“放心吧，我拿定主意了。”
小潘感激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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