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大事,主子责罚个把奴才,太寻常不过了,更何况是堂堂皇子。
只不过此时情况特殊,还躺在床上才刚回过神的三皇子妃看着眼前浑身怒火的男人,只觉得有些心凉,和莫名的刺眼。
想着方才这男人还与她耳鬓厮磨,山盟海誓。
转脸却想要毫不犹豫的丢下她,只为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诚然她既然奉旨嫁过来的,柳园的事她也是有几分知晓的,也因此,心里的郁气更是难解。
“爷何必动怒,我自知比不上旁人,饶是您再不满意我,也别这样使脸子,只告诉我就是了。”这语气有些酸了,也有些失了分寸。
只江墨笙本来没有那个意思,又因着两人新婚燕尔,江墨笙打从心里,对待自己的这位正妃,还是有必要的尊重的。
所以即便她语气有些不妥,也只当她是不满自己离开罢了,江墨笙笑笑没说话抬脚就走,此时着急柳茵茵,也就没顾上哄这边了。
他脚步不停,匆匆的就出去了,只在临出门时,留下一句:“胡说什么呢?”
江墨笙出了门就见身边的长随青松已经等在门外了,一同等着的还有柳园的总管事夏商。
夏商虽是女子,却也是江墨笙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柳园的所有事江墨笙向来不敢假手于他人,一开始他就将自己的心腹夏商派了过去。
之后柳园的一应事物都交给了夏商负责,其中不仅包括柳茵茵的一切的饮食起居,最重要的就是柳茵茵的安全。
可今天,夏商却前来告诉江墨笙,柳茵茵她消失了。
这事也实在怪不得夏商,原本她是该随时守在柳茵茵身边的,可昨儿个有特殊任务,她就离开了,谁料就这档口出了事。
夏商一回来就带着人将柳园翻了个底朝天,奈何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好像那么大个活人,就那样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明显不正常,柳茵茵是没有什么武功的,单凭她,想不动声色的离开柳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她就是不见了!
夏商这才不敢耽搁,早早地来找江墨笙了。
江墨笙看到夏商只点点头,却并没有马上问她前来所为何事,眼下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一行人只好朝着外院走去。
青松极有眼色,他没多嘴,只沉默着跟在江墨笙身后,寻着机会帮他整理稍显凌乱的衣衫。
等到了外院书房,关了门,江墨笙才开口问夏商:“可是茵茵那边怎么了?”
夏商面色凝重得道:“茵茵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江墨笙一时半会有些不太能理解夏商的意思。
他从来没有想过柳茵茵会不见,对于自己安排的守卫,江墨笙一向极有信心。
柳茵茵不过一个女子,实在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茵茵小姐不在柳园里,奴才已经派人找过了,并没有找到,另外昨晚守夜的两人被杀了,尸体在后院的柴房发现的。”夏商脸色难看。
柳园特殊,里面伺候的丫鬟和其他下人,以及守卫的都是他们的人。
可如今,其中两个就这样死了,这两人还是夏商调教出来的,她心里着实不好受。
而能从他们的人手中将人带走,还不惊动柳园其他的人,那人一定是个高手。
“你是说这人专门潜入柳园,是冲着茵茵来的?”或者说是冲着他来的!
问题是什么人会那么做?
知道柳茵茵的存在并且也清楚他在乎柳茵茵的人了没有几个!
江墨笙紧紧的抿着唇,手指关节因为攥的太紧而有些发白:“还有其他线索吗?”
夏商摇摇头:“没有了。”
“派人去找,就算翻遍盛京,也要把人给我安全的找出来。”江墨笙咬着牙,眼里是山雨欲来的风暴。
“另外,着重注意这几个。”江墨笙提笔写了几个名字。
夏商接过写了名字的纸条,看了眼上头的几位,愣了愣,随即掩下了眸底的惊诧,转身就退下了。
夏商离开之后,江墨笙又坐了许久。
直到外面有人来说丞相府来人了,江墨笙才站了起来,他并没有马上见丞相府的人,而是朝外就走:“先两人带到花厅去,我有事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说。”
“备马,我要进宫一趟。”
敢动他江墨笙的人,不管那人是谁,他都得做好迎接他江墨笙怒火的准备。
*
江墨笙进宫的事很快就被有心人知晓了,孟庆听到的时候也不禁皱了眉,这时候进宫,江墨笙究竟想干什么?
“派去见三皇子的人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
没有?
那他进宫难道与自己的这边的事无关?
孟庆也不太确定,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好,他不太放心:“派人去看看,顺便打听一下,三皇子急着进宫所为何事?”
自己这个外甥不是冲动的人,孟庆对江墨笙的为人心里还是有底的。
这边派去霖王府的人也回来了。
一见人进来,孟庆就问:“怎么样?”
派去的是孟庆的心腹,听到孟庆的问话,他摇摇头:“属下无能,并没有见到霖王。”
“他不在府里?”
来人摇了摇头:“不知,属下连霖王府的门都没能进去,只里面的管家应付了几句。”
孟曦泽本就在一旁坐着,听见那人说没能进霖王府,顿时就变了脸色。
他们丞相府的人竟然被人如此轻慢,连个门都不让进,这也太岂有此理了。
孟梓潼始终年轻,虽然平常看起来老成,但到底沉不住气。
今儿个又是处处掣肘,语气就不怎么好:“顾千屿也太嚣张了,真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了!”
“泽儿,慎言!”孟庆抬了抬眼,颇为严肃的看了儿子一眼。
孟梓潼被父亲一看,也知道是自己失言了,可到底内心不忿,还是说了句:“可是父亲,明明是他太过分了!”
他们怎么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顾千屿不过区区一个异性王爷,空有亲王的头衔还不是没有实权,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皇子都没他顾千屿张狂!
孟庆自然也知道儿子说的没错,可有些事隔墙有耳,多说只会给自己惹祸。
前来回话的人还站在那儿,对于方才父子两之间的对话,他置若罔闻,只当作没听到。
孟庆很信任他,没说什么就挥手让他退下了。
话听到这里,顾千屿和文瑶也大概知道了孟庆到底想做什么了。
两人也没再留下去的打算,直接出了丞相府。
才刚回到顾千屿这边的私宅里,善文就来了。
“主子,人已经带来了。”
文瑶有些诧异,他们两人今儿个几乎都在一起,并没有听见顾千屿要带谁啊。
诚然她虽好奇,也没有开口问顾千屿到底带的谁,她自问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也知道顾千屿很神秘,他自己的事真的没必要和她解释。
文瑶不问,顾千屿也并不奇怪:“那就送过去吧!”
善文没有多话,转身就走了,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是许文君。”顾千屿的声音清润温和,这是在给她解释。
“你抓她做什么?想把她送到哪里去?”而且这是什么时候让善文去的,她怎么不知道。
顾千屿但是没卖关子:“自然是送去给孟曦泽,好歹是他拜了堂的妻子。”反正他是娶了许家嫡女了,还想抵赖不成。
*
抵赖嘛,自然是不成的。
若是他们自己解决,那好赖也是他们自己说了算,但闹到明面上,就不是那么容易瞒天过海了。
这边孟庆父子两还在商量之后的事,门外钟叔便慌慌张张的跑来了。
“不好了,老爷!”
孟庆心里咯噔一下,忙起身走了出来:“怎么了?可是三皇子如何了?”
难不成去宫里惹怒可元安帝了,这样的话,他也得马上进宫才成,无论如何,不能让江墨笙出事。
钟叔到底年纪大了,这一通跑下来也是有些受不住,他喘着粗气,看自家老爷是误会了,瑶瑶头:“不……不是……不是三殿下!”
不是就好,孟庆心里一松:“那是如何了?”这般一惊一乍的。
钟叔缓了下,已经有些气顺了:“是霖王,霖王府来人了。”
“哦?”孟庆挑眉,心下有些不明所以,刚刚不是说不见他的人吗?“他们来做什么?”
钟叔一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张了张嘴,嗫嚅了半天,才迟疑到:“来的是霖王身边的人,带了一顶轿子,说……”
“说什么?”
钟叔看了眼孟曦泽,到底还是说道:“说里面是曦泽少爷的夫人,霖王府帮忙找到了。”
孟曦泽听闻脸色一遍,上前几步:“他们真的这么说?”
“是的!”
“好啊!”孟曦泽冷笑连连,“他到还敢光明正大的送来,是欺我丞相府怕他吗?夺妻之辱,我孟曦泽不会善罢甘休的。”
孟庆的眼神也有些冷,但他要比孟曦泽冷静的多,这件事情太过奇怪了。
“人呢?”
“在偏厅。”
既然人在,孟庆倒是要去会会的。
父子两人到偏厅的时候,善文正在院中站着,虽然早已有下人上了茶点,但他却没有碰。
“是霖王让你来
善文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主子让我将贵府的人送来,既然已经送到了丞相和令郎手中,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