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这位夫人的话,都觉得有些意外。
“话不能这么说,凡事还是小心些好,反正这也不影响咱们些什么。”一位高高颧骨的嫔妃笑道。
先前说话的夫人看了过来,面上虽然维持着大家夫人该有的礼貌,可眼底却一片轻蔑之色。
也是,这说话的嫔妃一看装扮就知道位分不高,且衣着首3饰一看就不是什么得宠的,况且瞅着年岁也不小了。
这样的嫔妃今年新加的这条对她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而丽妃可不同,不仅膝下有三皇子这般聪颖能干的儿子,自己本身还有荣宠在身,哪里是什么人都能比拟的。
这夫人一向仗着是丽妃娘家同族的家眷,向来气焰嚣张,闻言只掩嘴笑着道:“瞧我说的,也是,对咱们来说只要见着娘娘,在哪里都是好的,倒是苦了娘娘在这儿吹风了。”
在座的谁听不出来这话是挤兑人呢,可谁愿意平白去招惹宫中贵人啊。
即便在不得宠,人也是名正言顺的嫔妃不是。
那颧骨高的嫔妃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但碍于丽妃着实招惹不起,一口闷气只得憋在心中,只将手里捏着的帕子攥的死紧。
就在这时,文瑶恰巧带着青栀流萤走了过来。
旁边的一位夫人忙岔开了话题:“你看,我说是谁呢,一进来就让人眼前一亮,原来是尚书府的千金,那倒也不奇怪了。”
文瑶没从她话里听出针对自己的恶意,但这也是那她当了转移目光的由头,因此对这样的人,她也不是太亲热得起来,只是很礼貌的微笑着点头以示友好。
文瑶这身体的出生算不得差,唯二的两个不太好听的名声,这久以来,在她自身的努力下,多少也算消散了些,起码没有提起她就直摇头的意思了。
不过,在这些名门贵女中,名声但凡有点瑕疵,即便你再怎么改正,别人还是不会认同。
诚然不管他们认同不认同,文瑶是不在意,但有的人就偏偏喜欢揪着拿点鸡毛蒜皮一个劲的掰扯。
这不那位夫人的话音未落,人群就有些声音纷沓而来。
当中一位夫人就率先开了口:“可不是,尚书府千金……简直如雷贯耳呢。”
说到这里,那夫人又看向坐在丽妃近旁的丞相夫人孟夫人,故作好奇的问:“孟夫人,你说是不是?”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在座的谁不知道这两人可是差点就成了婆媳的,这会子提起这茬,摆明了就是故意叫人难堪的。
孟夫人脸色不虞的看了眼说话的夫人,见这会子众人都或明或暗的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她只得冷着脸轻飘飘的道:“未来的霖王妃,不比咱们,自然是如雷贯耳的。”
到底还是心有怨气!
诚然孟曦泽在大夏也是数一数二之人,但到底还是被顾千屿压了一头的。
原本文瑶是要嫁给孟曦泽的,结果阴差阳错,现在却和顾千屿有了婚约。
原本那场无疾而终的婚嫁就有诸多流言,说的文瑶和顾千屿早先就有私情,这些日子虽然流言渐渐散了,但始终是存在过。
现在孟夫人阴阳怪气的话仿佛是佐证了这流言。
看吧,这女人说到底还是贪图权势。
果不其然,孟夫人的话音一落,各色的目光都朝着文瑶看了过来。
要说文瑶有什么优点,那就莫过于脸皮厚了。
孟夫人的话外音,她也不是听不懂,不过是懒得理会罢了。
这些女子呆在一处,不弄出点幺蛾子来,岂能尽如人意。
文瑶自始至终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更别说理会孟夫人了,她直接略过看热闹的众人,朝着后面一点的方向走去。
那边安宁末和文荣郡主早就到了,两人正缩在后面一点的地方躲清净呢。
文瑶才刚一进来,安宁末便早早的朝她招呼着了。
见文瑶目中无人的样子孟夫人又忍不住一阵气恼。
丽妃看了自己这个嫂嫂,也就是孟夫人一眼,然后,才头一次正经的打量文瑶。
若不是她突然成了准霖王妃,文瑶这样的,丽妃是不屑放到眼里的:“这就是那个许文瑶?”
丽妃虽然是丞相孟庆的妹妹,但孟夫人在他面前一点儿也不敢拿乔,见丽妃问起,她连忙收了脸上的冷淡:“是的。”
丽妃也不是真的问,不过得了肯定的回答还是点了点头:“看着倒是个温顺的,听闻陛下说,近来她可是出尽了风头了。”
孟夫人脸上的表情抽了抽,差点没维持住,周围逐渐的怯怯私语起来,孟夫人颇有几分如鲠在喉的感觉。
“可不是。”另一边有位同丞相府交好的夫人接过了丽妃的话,“听说不知道是拜了哪位高人为师来着,如今,盛京百姓都夸她是神医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还能有假?”另一位明显和这位夫人不对付的夫人笑道,“先前我们家老爷去看了一次,经年不好的头疼就给止住了,要知道,我们老爷这病可打从年轻时就有的了。”
这夫人明显也不怕丽妃怪罪,继续道:“这许大小姐着实是有几分本事的,那不好的名声也就听听,指不定是谁随意安上的呢,我看做不得真。”
孟夫人脸色更不好了,她瞪了说话的夫人一眼,到底为了维持丞相夫人的脸面,没有吵闹开来。
丽妃别有深意的看了说话的夫人一眼,轻轻笑了笑,到没有继续这话题,只是又说到了别处。
文瑶没关心这边说了什么,只走到了文荣郡主和安宁末面前,同她们说起话来。
安宁末这久都被逼着看亲事,这次适逢宫宴才方的一时半刻的清闲,见了文瑶就先抱怨起来。
“你是不知道,我娘那样子简直像我就要嫁不出去了一样,巴不得明日我就出嫁了她才高兴。”
文荣郡主就笑:“你也太夸张了,不过,你倒是相中了哪家,说不定咱们还能帮你把把关呢。”
文瑶也觉得好笑,不过看着安宁末一副懊恼的样子,到底是没再打趣她:“好了,别取笑她了,看她的样子怕是都没看中呢!”
反正如今安宁末倒是没再与原剧情里的人定亲,其他的就随缘吧,大不了她多看着点,也不枉朋友一场。
安宁末听文瑶的话,瞬间感动的一把抱住她:“呜呜呜,还是文瑶你心疼我,从今往后,我要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听她越说越离谱,文瑶不禁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得了吧,我可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就不能盼我一路平顺?”
安宁末顿时挤眉弄眼的堆满笑:“也是,你有霖王,未来啊他肯定护着你了呗,啧啧……果然,我以后得抱霖王妃的大腿了。”
几人一阵笑闹,说话也没刻意避着谁。
不一会儿就听旁边有人揶揄道:“有些人也没点自知之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也配和霖王在一起。”
“就是,要说不是某些人缠上去,霖王怕是也不会……啧啧,要我说,能配得上霖王的,也该是去沈小姐那般有才有貌之人才是。”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也道:“你们说这婚赐的这么突然,该不会……”话说得颇有些意犹未尽。
这些说话的人自然是周围坐的小姐们,实在是文瑶的婚事来的太蹊跷,好连她本人都觉得意外,更何况旁人。
有人议论也不足为奇,文瑶向来无所谓的很,她也不是真的想嫁给顾千屿,配不配的真的无所谓。
但一边的安宁末不这么想,这还是在皇宫内院,当着她们的面都敢这样说,更别提还有文荣郡主在,显然这里不止她们这么想。
想到这些,安宁末清了清嗓子,朝文瑶使了个眼色,就听她朗声道:“啧啧……我是听到了什么?有些人说话可要当心啊,莫说质疑皇上的圣旨这一条就是大罪过了,就只议论堂堂一朝亲王,怕有的人就能吃不了兜着走的。”
“况且,不知该说有的人太过愚蠢还是别的,就凭你们那点子格局眼界,也配评论他人,没人告诉过你们不要随便得罪医者吗?我就不信还能有人不用看病了,要知道许大小姐可是蘅玉的传人啊,这到时候给不给药的,不还是全凭着许大小姐的心情吗!”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寂静下来。
是啊,不说这配不配的都是皇上御笔亲赐的,哪里容许她们妄议,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更何况,这里的许多夫人小姐都是听过近来盛京城里文瑶义诊之事的,也都知道蘅玉是传给她了。
就如安宁末所说,谁还能没个三灾六病的,谁能不怕死?
蘅玉是多少人可求而不可得的东西啊!
单只宫中这些嫔妃,也只不过丽妃和皇后各自有一颗罢了,就这还都是她们母族费尽心力才找来的,只为让她们在宫中以备不时之需。
在场的人也不是傻的,自然一想就知道得罪文瑶实在是不明智,先前光顾着看热闹了,本以为事不关己,谁料并非如此。
可笑话已经看了,想收回好像也有点太晚了,先前那些满脸轻蔑的,一时间只得讪讪的收了脸上的表情。
安宁末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眼众人脸上的表情,这才有几分满意。
文瑶则被她这一下闹得哭笑不得,她自己一向是对这些任务位面没有什么归属感的,总觉得自己就是来完成任务的,像个看热闹的过客一般,而现在有人冒着得罪众人的危险,为了她出头说话,这种感觉真是无法言说。
而一旁不远处的安夫人却是皱了皱眉,颇为不赞同的看了了安宁末一眼,并且隐晦的朝她摇了摇头。
这里这么多夫人小姐,还有位分好的嫔妃,若是得罪了,那可不是好玩的,安老爷的官位可由不得她这般。
安宁末自然是看到了她娘的暗示,她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子,他当然知道自己虽然是刑部尚书的女儿,但这点身份放在这里根本不够看。
只是,她从来就是那样的性子,就是看不惯这些人背后说人坏话,多嘴多舌的,有本事硬刚啊。
若是她没有将文瑶当朋友,那也就算了,可现在要她眼看着这些人欺负她好姐妹,那她怎么忍得住。
安夫人虽然不赞同,但也清楚女儿的性子,见她不理会自己,安夫人叹了口气,也只得作罢,但心里却越发盘算着是该给女儿赶快找一个护得住她的姑爷了。
安夫人的想法安宁末不得而知,她自己畅快了,也不管周围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好在这种尴尬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听到外头有太监喊唱:“皇后娘娘到——”
众人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缓了缓神,朝清香水榭门口看去。
果然见一行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进来。
女子看起来年岁不小了,但浑身气质看起来雍容华贵,不怒自威,一股上位者的凌厉之气令厅中众人都忍不住凛然而立。
跟随在她身边的正是近来很少露面的二皇子江墨潜和皇子妃。
他此时身姿挺拔,脸上的笑容也和煦极了,若不是眼底几乎难以掩饰的阴翳,一切看起来都毫无异样。
众人忙向皇后行礼,皇后亲切的叫起,气氛很是融洽,只人群中的文瑶却觉得如芒刺背。
自从皇后进来,她总感觉有一种阴冷黏腻的感觉如影随形,仿佛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盯上了一般,叫人分外不舒服。
她小心的抬眼打量四周,没成想下一瞬间,却撞进一双怪异的眼睛里。
只见进来的江墨潜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定定的看着她,那双眼睛满是耐人寻味,里面的意图叫人看不懂,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不怀好意。
发现文瑶看过来,江墨潜突然咧开嘴笑了笑,舌尖轻轻的舔了舔唇,一副嗜血的模样。
文瑶忍不住皱了皱眉,江墨潜那突如其来的抽风,惊的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若不是此时地方不对,她简直想冲上去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