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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以来南墨帝姊入宫已成为敬德百姓之间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而她当日入宫的装束也为敬德贵族女子争相效仿。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一时间,南墨风情竟成为敬德最为时髦风格。无论是建筑、装饰还是服饰,南墨特色都成为主要流行元素。
苏琅轩抓紧时机趁势推出了“胡服骑射”改革。带头穿胡服,习骑马,练射箭,更亲自训练三千士兵作为亲卫。
这看似偶然的结果,实则却是他的一个小小计谋。早有改革打算,却也知晓朝中顽固派对游牧民族心存轻蔑,必然不会愿意放下身段学习南墨的优势。与其力排众议,不如制造时势。通过迎亲仪式,令敬德百姓坦然接受了南墨的风俗。
这样的计谋,敬德百姓或许不知,然而那群保守而顽固的老臣子心里却是清楚得紧。可惜既已成事实,众怒难烦,也无谓再多言。
敬德宫城之中,亦是别有一番风貌。
南墨帝姊侍寝翌日,便受封淑妃,赐号“如”。
敬德后宫皇后之下设贵、淑、德、贤四妃。此前除云慕雪外,三妃悬空,如今,却是已有如淑妃与其平起平坐了。
现下云慕雪心里,可是不好受吧。
闭眼揉了揉太阳穴,让眼睛的酸疼稍稍缓解。慕鱼想起现下自己的处境,比之云慕雪更不如,不觉唇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才人笑甚?”寻卫停了手中的针线,好奇的问了慕鱼。却不想受了长烟一记白眼。
“专心。”
“自己不会做,倒是监管着我了……”寻卫受了长烟的白眼,又不敢造次,只能嘟囔着几句解气。
眼见着两人又开始斗气,慕鱼开口调侃道:“想来是这偏殿太过冷清,你二人才整日里斗气,一来打发时间,二来是想逗我开心?”
“哪有!”寻卫侧过脸庞瞄了一眼长烟。愤愤不平的道,“明明是她处处针对奴婢。”
长烟借用寻卫的话语,淡淡的开口反问。“哪有?”
知晓自己说不过长烟,寻卫轻哼一声,刻意转移话题,“才人可知,贵妃娘娘求了皇上,欲收了嫤美人腹中的孩子亲自养育。”
咋听此言,慕鱼确有些惊讶。不过细想一番,又觉云慕雪此番作为尚在情理之中。如淑妃晋位已然威胁到她的地位,现下若能借子嗣巩固自己的地位再好不过。
反观嫤美人虽出身官宦,父亲却仅担了个祭酒虚职,虽德高望重,可惜无甚实权。面对云慕雪此番要求,只怕是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皇上可应了?”慕鱼问到。这事儿成与不成,端看苏琅轩的态度了。
“自然是应了。”得了慕鱼的回应,寻卫似是来了劲头,自顾说道,“皇上对贵妃娘娘是极好。虽说现下宫里又多了个淑妃,可在奴婢看来,贵妃娘娘的恩宠比之更甚。不然皇上怎会轻易允了此事?”
的确是太过轻易了。慕鱼怔怔的盯着寻卫一张一合的嘴唇,渐渐陷入沉思。忆起那张出尘脱俗的面庞,如此恃才傲物之人,若是面对此番变故不知会如何应对了。“也不知嫤美人该作何感想。”
“就算是有所不满,也只能在憋在心里。”寻卫接了话头,一面捋着丝线,一面继续道,“前几日贵妃娘娘就已派了专人去合欢殿照应着。曦垣宫也忙着挑选奶妈、宫婢和小太监。说是备着周道了,只等着嫤美人临盆。”
“这也太过急切了。”慕鱼喃喃道。闭门谢客不过这么些日子,不想宫内变幻如此之巨。
长烟轻轻的瞧了一眼寻卫,淡淡的说道:“平日里咱们都不出这偏殿半步,你倒是从哪里听了这么多消息……”
寻卫低了头,看似专注手中的活计,实则是避开了长烟探究的目光,不自在的回答:“自然是听壁脚听的。”
消息从何而来慕鱼并不愿去追究。只是想到嫤美人,便不由的生起一股浓烈的同病相怜之感。将视线调到长烟黑瘦的面庞上,眸光微微闪了闪,道:“我去探望一下嫤美人。”
长烟平静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幻,只是淡淡说道:“不合适。”
本已起身的慕鱼听到长烟此番话语,细细一想,又坐回床榻,“的确不合适。”
想是慕鱼误解自己的意思,长烟又开口补充道:“娴贵妃派去的人,是乐喜。”
“竟然……是他?”原来真的是他。终究被云慕雪所得,慕鱼低下头掩饰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也罢。”
寻卫的目光逡巡在二人之间,不明所以,倒是听见长烟所言,于是寻了机会道:“平日里不见你出这偏殿,收到的消息也不少。”
长烟将目光转向寻卫,难得一见的露着嘲讽的神色,以与神色不相符的淡然语气回道:“自然是听壁脚听的。”
年关将近,天气越发寒冷。
不知何故,近几日慕鱼总是心神不定,坐立难安。今日一早更是焦躁不定,一股不祥的预感时刻萦绕心头。
遣退了长烟与寻卫,独自出了寝殿,在偏殿小小的院落里散步透气。说是院落,其实不过是寝殿之前的一座小小院子。
院子正中种了一棵红梅,光秃的枝桠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地上还散落着几朵被风雪打落的红梅,花朵已是与白雪混成一团。
雪刚停歇不久,踩上去还十分松软。慕鱼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直到院子的另一头。
吐了口气,那气息混合着冰冷的空气,变成一道道白雾,随即又消失在周遭的空气中。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气息进入身体,将心中的焦躁慢慢驱离。只是那不祥的预感依旧如这天气的寒冷一般满布在自己的心间,迟迟不肯离去。
远远的听着,偏殿外似是有嘈杂之声,翘首探望,随即又平静下来。便是不甚在意。依旧无所事事的在院子之中转悠。
直到脚印布满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见长烟远远走来,在这湿滑的雪地上,却是如履平地。
“禀才人,姝美人适才来探望您,被奴婢请走了。”
点了点头,也不在意。既是闭门谢客,便是连稍熟识的人亦是不见的。长烟做主寻了借口将她打发,正是合情合理。
“寻卫可在?”以往即便是自己遣了寻卫下去,她也是与长烟一道远远的守着自己。现下长烟在,寻卫却不见了踪影。想来应是“有事”刻意出了偏殿。
念及此,心中的不祥却如水波般一层一层骤然扩大,不知为何,今日这寻常的天气却每每令自己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究竟是哪里要出岔子?
长烟刻意避开慕鱼探究的眸光,平静的道:“她病了。奴婢让她回屋子好生休息”。一垂首视线正好落在慕鱼脚上穿着的棉靴上,见那面料已是被雪浸渍。便又开口道,“外边冷,才人回寝殿暖暖身子吧。”
依言回了寝殿,将冷湿的一闪鞋袜褪下,又饮了长烟送来暖身的姜汤。却不知何时,竟然斜靠在床榻边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暗沉。瞧着窗外时隐时现的灯光,方才惊觉自己竟是熟睡整整一天!心中那股挥之不起的不祥预感,却反而愈发强烈。
起了身,步出外室。推开扇门就瞧见合欢殿方向灯光闪烁,间或传来时续时断的阵阵哀戚。
发生何事?究竟发生了何事?
高声呼唤长烟,却未得到回应。慌步出了偏殿,却在门口撞见了一脸惊慌失措的寻卫。
“才人!”寻卫脸颊因剧烈的奔跑而泛着红光,强烈的喘着气。见到慕鱼,便紧紧拽着她的手臂,急切的道:“乐喜公公他,他被投入了宗正寺大牢了。”
宗正寺!萦绕在心头的不祥预感猛然炸开,激烈跳动的心仿若提到了嗓子眼。熟悉的三个字唤起了腿侧隐痛,酸软的身子使不上力气,斜斜的依靠在雕花垂门边。
宗正寺,九死一生之地。
乐喜,曾是这宫城中唯一不带目的待她好的人,唯一被她视作父兄对待的人。
那个人竟然被投入了宗正寺大牢!
宗正寺里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乐喜在里边多待一时便是多遭一时的罪,眼下却是救他要紧……蓦的回过神,迈开脚步,往宗正寺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跌跌撞撞,片刻不停。一到狱门,便是欲望里冲,不想却被门口侍卫给拦了下来。
“妆才人?”姝美人原是听了消息,刻意等在这宗正寺大牢外。见一女子慌忙奔来,心下本就生疑,仔细一看,才认出来人正是妆才人。
见慕鱼执意与侍卫拉扯,她便带了九靓上前阻止:“妆才人,乐喜公公谋害皇嗣是重犯,没有廷尉令牌万万不见得。何况贵妃娘娘已守在里边,你这般贸然进去也于事无补…”知晓慕鱼素来与乐喜交好,早先便想去知会她一声,谁知却被长烟给拦了出来。
谋害皇嗣?咋听见乐喜被按上的罪名,慕鱼愣住了。乐喜那般淡泊的人,明明知道宫外有人在苦苦等者自己,又岂会无缘无故谋害皇嗣?
不用细想,也知事情别有内里。
“妆才人!”云慕雪领着水墨与丹青自狱门后现身,阴冷的眸光死死的瞪着慕鱼。半晌这才开口道,“你想见的人已经死了。”
慕鱼身子一震,张大的双眸难以置信的望向云慕雪,心中暗暗希冀那是云慕雪为了戏耍她而出口的谎言。
“人正审着,一听说你来了,竟然咬舌自尽。莫不是为了予你开脱而一力承下罪名?这其中的曲折不是一句死无对证便可一了百了……”云慕雪抿着的唇角微微一勾,勾出一个浅淡的冷笑。
死了?不理会云慕雪,慕鱼直撞入大牢。循着记忆找到了那间存着各式刑具的审讯室。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接着她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乐喜……那不是那个脸上永远挂着和煦笑容的乐喜吧……他鞠楼着身子,蜷缩成一团。身上一件千疮百孔的囚衣已被血色浸渍,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会将人折磨成这样,要的又是什么口供?
慢慢的蹲下身子,微微颤动的指尖轻轻抚上乐喜血肉模糊的面庞,那里还透着温热。
就在半刻钟前,他还是活着的。就算被如此刑讯,也不愿招供的他,还是活着的。
而这样的他却在得知自己前来之后,竟然毅然决然的选择咬舌自尽。
乐喜……她们要的口供是否与我有关?云慕雪要的是什么口供?你起来,回答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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