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死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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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御医匆忙来到合欢殿,只远远朝床榻上的锦颜之望了一眼,脸色便悚然一变。品书网

“准备大量的温水。”李御医吩咐了流绯,又转身去将屋内所有的门窗全部打开,却把门窗上的帘子都放了下来,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他刻意压低了音量,问道,“她吃过什么东西,或者碰过什么东西?”

慕鱼指了指桌上的茶水,淡淡道:“她来我这里,就喝过一碗温茶。”

李御医走近桌案,将茶水端起放置在鼻翼之前,小心翼翼的嗅了嗅,微微皱起眉,“不是这个。”

“水来了!”流绯捧着一大盆温水,跌跌撞撞的进了门。

李御医弯起袖口,上前接过盆子,对慕鱼道,“把她的嘴巴给我撬开。”

慕鱼虽不知晓他究竟要作何,但为救锦颜之,便也听了他的吩咐,拿了调羹使劲撬开锦颜之紧紧咬着的牙关。

李御医抬起手将盆子倾斜一个角度,盆中温水源源不断灌进锦颜之口中。

昏迷之中的锦颜之停止了痉挛,然而扑鼻而来的温热,给她了一种溺水的错觉。她双手乱抓,想要抓住周围一切能抓住的东西。迷糊之中,她似抓住了一根浮木,便死死的拽住再也不放。

慕鱼微微皱眉,被锦颜之拽住的手臂生疼。她感觉到锦颜之呛咳了一声,然后口中鼻中不断的呕出褐色的东西。

李御医瞧见这个情景,立即停了手中动作。“把她翻过来,轻轻拍打她的背部,让她把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流绯上前好容易才拉开了慕鱼,依照李御医的吩咐扶起锦颜之让她将口中呛出的褐色东西都给吐了出来。

折腾半晌,慕鱼才无力的靠在香几上,有些担忧的瞧着锦颜之。

“接下来,就是只能看了。”李御医以衣袖擦拭着额头涌出的豆大汗珠,有些疲惫的说道。

“看什么?”慕鱼有些疑惑的问道,忽然一股并不好闻的异味飘至她的鼻翼下,令她胃中翻腾几欲作呕。

“看造化。”李御医瞧出了慕鱼压抑着的不适表情,伸出手探着她的手腕,开始把脉。“除了恶心,可有其他不适?”

慕鱼移开目光,不去瞧那满床满地的秽物,强压下作呕的欲望,有些困难的回道,“没,没有。”

“还好,你没有中毒。”李御医舒了口气,十分肯定的说道。然后放开慕鱼的手腕,在药箱中翻找出纸与笔开始写药方子。

“她中的,是什么毒?”待事态平静之后,一种深深的后怕紧紧俘住了慕鱼的知觉。

李御医瞅了瞅慕鱼苍白的脸,思索着如何跟她说明,“她中的是一种叫做马钱子碱的毒。

中毒的症状,就像她那样。”李御医右手往后指了指床榻,语气微重强调着,“而且,中毒之人会十分痛苦。”

慕鱼望了望床榻上依旧昏迷着的锦颜之,一种莫可名状的凄婉心情如一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她甚至于在猜想,下毒之人本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一无所知的锦颜之却意外的成为了替罪羊。

“可见下毒之人,是多么恨‘她’了。”李御医继续写着方子,状若无意的说道。

这句话,却让慕鱼轻颤一下。

李御医一再嘱咐,锦颜之需要绝对的静置,不能见光,甚至于不能听到任何声音。于是慕鱼便将寝殿让予了锦颜之主仆二人,以方便流绯就近照顾。

她侧躺在配殿床榻上,辗转难安。一面留心着寝殿的动静,一面又在思索究竟是何人,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来下毒。而“她”针对的对象,是她,还是锦颜之呢?

屋内一道突兀的浅淡气息,令原本沉静的屋子出现一股异样的违和感。清冷的空气顺着慕鱼的背脊弥漫,令她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这是她久等的机会啊,一个可以让她从困境之中彻底挣脱出来的机会!

慕鱼翻过身,缓缓抬眸,对上他那双深沉黑暗依旧也掩盖不了幽眸。“皇上。”她的一声轻唤,在黑暗之中空旷的屋子内震荡出浅浅回响。

苏琅轩薄美的唇角抿起一弯似笑非笑的弧度,半眯的双眼眄视她,对上她映着自己玄黑身影的瞳眸,“妆修仪腹中怀有朕的龙嗣,却半夜辗转不息,怎会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徐淡的话语,字字句句听在慕鱼耳中却如数九寒天的冰凌融化下的水滴,一滴一滴打在屋檐下的阶台上,敲出冰沁的声响。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以此来缓解心脏的紧缩。踟蹰良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回道:“嫔妾,仅是为自保而已。”她的腹中是否真有龙嗣,苏琅轩最清楚不过,相瞒亦是枉然。

“嗯?”尾音绵长,勾着嘲讽,“谋害皇嗣,仅罪一人;欺君罔上,祸及满门。妆修仪,这是哪般的自保?”

慕鱼瞪大的双眼若寻不到焦点一般弧度微小的游移着,眼中景色有些飘忽。她眯眼沉默半晌,如下定了莫大决心一般张开眸子,“皇上,我用云氏一族上上下下七百口人命,跟你换一样东西成么?”

他轻笑,抿着的唇角透露着一丝不屑,“你要什么?”

“海阔凭鱼跃。”她望着他,一字一顿的回答,眼神中存着仅有的希冀。

冷冷的回视她的幽眸中划过微小的弱光,他就那样看着她,沉默不语。似在玩味她的话语背后的意味,更似在品读她说这话的心思。

黑暗中仅剩下两道气息的声响交替起伏,一道轻浅而绵长,属于他。一道沉重而急促,属于她。

慕鱼僵硬的身子跪趴在床榻上,屋内沉默的气氛令她倍感压抑。不敢直视苏琅轩闪着玩味的双目,她只能半掩下眼睑,深深埋下头颅怔怔的瞧着床榻锦被上的攒金丝凤穿牡丹图案。

良久之后,久到慕鱼恍然以为这屋内仅剩下自己一人的时候,清冷而低醇的嗓音才又再次响起,“云氏一族送你入宫,你族人是昌是败皆由你的言行;而你,是生是死皆由朕的意愿,”俯身坐到床榻边,冷峻的面庞缓缓贴近慕鱼耳畔,鸷冷的眼神与唇边的讽笑形成不协调的融合,“想要自由?除却云氏一族以外,你须得加上一个更好的筹码来换。”

更好的筹码?慕鱼倏然抬眸,疑惑的望着他,“请皇上明示。”

他贴在她的耳畔,阴恻恻的吐出三个字,“苏琅玥。”

“煜王爷?”慕鱼淡眉上扬,唇瓣微张,瞪大的双眼里满是惊愕。一抹不祥的预感不可制止的涌上心头,她轻颤着试探到,“皇上,要除掉他?”

“不,朕只想彻底断了他的翅膀而已。”嗓音沉得低柔,眸光却转为鸷冷,透着阴郁的霸气,“倾云氏之力,让鹬与蚌互相倾轧,这法子可好?”虽是询问,话语间又不容半分质疑。

“这法子,自然是极好。”轻浅的语气,掩盖了现下自己真实的情绪,须臾之间心思已是百转千回。

本是想解开一个死局,却想不到又亲手将自己送入到另一个死局当中,更糟的是她甚至将苏琅玥牵扯进来。

明明知道与苏琅轩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她却还是开了口。明明知道一颗棋子想要掌控自己的明天,无异于痴人说梦,她却还是怀揣奢望。

她曾想过,哪怕苏琅轩对她存有一丝丝利用之外的感情,在听闻她的请求之后,也不该是这般的反应。哪里知晓,他在乎的竟然是如何才能把她这颗棋子利用得彻底。

明知道不能奢望却又放不小,因为她还在等待不可能的发生。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他说过,她仅是一颗棋子,仅此而已。

慕鱼用力眨了眨双眼,将眼眸里稍早浅浅的晶莹敛去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淡漠,她扬起眼睫共他视线交缠,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痕,“皇上,君无戏言。”

“自然。”他依然是一派淡定冷然,只是念头划过她为了离开竟接受这般条件的刹那,心中骤然升腾起一抹异样情愫。

这情愫,一点都不重要,他随意即可将之抛下。所以他可以无视她面上冷漠面具下掩饰的苍白与脆弱,可以不带丝毫留恋的转身离开。

待夜风将那异样吹尽之后,苏琅轩脚步停在锦瑟宫外夹道之中。沉声唤来隐在暗处的人,冷冽的命令道,“让‘他’去调查嫤美人中毒一事,将来龙去脉详实汇报于朕。”

“诺!”黑瘦的脸庞没有表情。在接到命令之后又如来时一般,她如同来时一般神不知鬼不觉的隐于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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