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月明劫走之后,我便生了一场大病。
高烧不止,经脉逆行,病的我在江月明手里人事不省。
等到我终于睁开了眼,便看着江月明对我凝重的说:“你是女子?”
其实我挺乐意瞧见那些以为我是男子,却猛然发现我是女子事实的江湖人士错愕的脸。这般的恶趣味,是我装扮道士以来最大的乐趣。
世人皆是一厢情愿,做个为数不多的清醒人,嘲笑他们一厢情愿的愚蠢,实在是很快活!~但,在那些一厢情愿的世人眼里,我们又何尝不是个癫狂呢?
“我知道江大统领是为了替我疗伤治病,不得已才发现我女子的身份,江大统领放心,我是不会对江大统领以身相许的。
以江大统领的人品,实在摊不上这般的好事。毕竟,我得找个活的比我长久的夫君。”
我对着江月明眨眨眼,虚弱的看着江月明铁青的脸。
“你为何会是女子?”
江月明紧皱着眉,心情好似很凝重。
我有些惊讶,江月明这般的杀人狂魔,居然也有不笑的时候。既然他不笑,那我便勉为其难的笑笑:“江大统领莫不是原本就想对我以身相许?这难道是对在下不是男子的可惜?”
“若是这样说,江大统领如今还是该哭的好,你这般庄严,对我这样的病人未免太过于丧气,醒来看见一张吊丧脸会很容易以为自己英年早逝。”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不如我来扶你下去走走?……”
我往棉被里缩了缩,闭上眼,舒服的说道:“这就不劳烦江大统领了,江大统领挑的床铺很好很软和,我还是这般躺着的好,免得误了江大统领的事。”
睁开眼,见着江月明还是那张吊丧脸,不禁劝道:“啧……江大统领,您还是笑着好着……”
“是吗?”江月明扯了扯唇角,又恢复了那一脸妖邪的气质。
我一脸赏心悦目的表情,闭上眼继续睡。
“你昏迷了这么久,醒来之后准备继续睡?”
江月明站在我的床头,开口说道。
“在下余毒未清,还是睡着的好。”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江月明说道。
“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
“知道。”
“哦……说来听听……”
江月明看来是铁定不想让我睡过去,既然这样,我也不妨与他多聊两句。
我翻了身,看着江月明,说道:“江大统领进宫之前曾在玉剑山庄学艺三年,与连岸等人同吃同住,自然是知道连岸心仪的姑娘阿菱拜师于苗疆毒王岑玉师傅。
阿菱姑娘七岁时就被送到苗疆,如今已在苗疆学艺八年。她身上的香味清雅,可见她的毒功已有小成。
那日我站在阿菱姑娘身后,不说是在躲你,也是在防她。可惜,我还是中了招。
依照我昏睡前的种种反应,想必,阿菱姑娘使得是百转千回。
此毒发作慢,持续长,过程有些难受,若是不服解药,发作五回我便会魂归西天。
如今我已经毒发了一回,还剩下四回。我大概还剩下二十天的寿命。”
江月明听我说完,将手伸进棉被,按住我的手脉说道:“你不害怕?”
我笑了,嘴里哈出一股白雾,安逸的陷在被子里说道:“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既然有人要害我的性命,那也就有人要救我的性命。
更何况,阿菱姑娘对我很是喜欢呢,本来就没想过要害我的性命,她不过是想拿我要挟你罢了……”
“你似乎对毒药很了解?”
“不过是背过几本毒经罢了。”
“那我如果不受阿菱的要挟,你岂不是要没命?”
“那么,你也别想用封天铭玉要挟朝廷了……”
我仰面看着江明月,仔细的看着他那张笑脸后的表情。
江月明在被子里的手默默地收紧,脸上的笑依旧,我也静静地随着他笑。
“不愧是江湖上的断命先生……”
江月明笑着称赞道。
“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举。”
“我似乎曾说过要找先生断命。”
“江大统领心事未成,要算命,还是迟些为好。”
“若我一定要你算呢?”
“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等贫道身体痊愈之后,一定挑个黄道吉日给江大统领算个好前程。”
“那么,我的事,方姑娘也是算出来的吗?”
“若说都是算出来的,我未免心虚,若说都是听来的,江大统领似乎也不信。左右不过是在下的小聪明罢了,江大统领尽可放心,这些推测,在下还未与别人说过。”
“不知,方姑娘将我的事推测到何地步了?”
“大抵就只能推测到这儿了,再多的,就要靠江大统领告知一番了……”
棉被下,我将活动的左手盖到了江月明的手背上,镇定的在上面抚摸着。
江月明看着我的不为所动,陡然将手抽了出来,起身道:“好好休息,离下一次毒发应该差不了多久了……”
我的脸一僵,对着转身就走的江月明笑着说道:“江月明的孪生哥哥江明月,现在其实还活着,是吗?只不过活的很艰苦,活的,没有了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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