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几乎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那边苏澈问他要衣服,李唐连借口都不用找,取了衣服重新进浴室。
这一回进来他多了些见不得光的想法,偏着头不敢看向浴池里,似是知道自己唐突。他把衣服放在浴室边,然后装作观察浴室的装饰,看着看着,看出了不对。
浴室的占地面积不小,中间的地板铺了一块白色的地毯,进门一侧是盥洗台,方形浴缸的后方嵌入规整的大理石,而浴缸正对着门的方向。问题就出在那扇门上,拱形磨砂玻璃门用的当然不会是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材质,但在浴室里看却能隐约映上人的身影。
上面的苏澈身影颀长清瘦,浴缸里的水已经放了,而他光着身子坐在边沿上弯腰擦身体。模糊的影像和暗示性的灯光都将他的身体漫开醉人的清影,比直接望去还让人心头一震。
李唐情不自禁盯着映在上面的脚,只能看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被苏澈细心地擦拭着……
“九九……”
苏澈的声音唤醒了他的意识,李唐回过头,苏澈已经穿着浴袍靠着边沿站着了,只是面色略显苍白,湿润的黑发贴在上面,带着病态的美感。他白着脸,撩起一角衣袍,露出受伤的腿——保鲜膜已经被拆了,纱布被鲜血浸红,殷红的血迹蜿蜒而下,从脚踝一侧滑向地面,白玉似的精致足部妖冶地像是画工精心描上了蔓珠沙华细长的花瓣。
“伤裂开了。”苏澈嗓音低哑,像一句刻意的提醒,又像在勾着人沉沦进去。
李唐的内疚感虽然姗姗来迟,但来得强烈。碍事的手铐还在,他没能一把抱起苏澈,只能上前让苏澈靠着自己回房。
将苏澈送上床,李唐取来药箱和毛巾,先用毛巾擦血迹,从大腿擦到脚丫子,握着滑腻的脚踝时擦得心驰神荡,禁不住用手指摩挲了两下,上瘾似的恨不得手指黏在上面,或是用脸颊蹭上一蹭。
他跪在苏澈腿间,前方就是隔着单薄布料的蓬勃物体,但李唐满心满眼都放在了那双叫他欲罢不能的脚上,浑然未发觉这样俯身低首的臣服姿态有多使人满足,仿佛所有的侵略欲都在这里得到了圆满。
李唐被难得萌生的羞耻感逼得心如火烧,一把刀子在细细地磋磨着他的心头肉,可双手有了自主意识,所有动作已经不听他使唤了。
他不自在地,伸出爪子挠了挠苏澈的脚底板。
“嗯……”苏澈猛然抽气,条件反射地蜷起脚丫子。
李唐眼眸晶亮而羞涩:缩、缩起来惹!Q皿Q
苏澈眼角抽了抽,半支起身体,握着链子的手动了动。
裹好药,李唐收拾东西:“已经包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刚转身,裤子被人扯住。他低下头一看,看到秀气的两只脚趾夹住了他的裤子,顺着脚踝、小腿往上望,苏澈仰望着他,眉宇间欺霜傲雪之态。
“九九,留下来。”低醇的声音夹杂着晦暗莫名的干涩。
李唐不坚定地拒绝:“不……”
苏澈的眼角眉梢浮出几分凌厉的残忍之色,迫人而阴鸷:“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仆人,如果你无法捧出一颗忠心,那我只能亲手毁了在你胸口跳动的东西。”
这次任务堪称戏中戏中戏中戏,太特么考验演技了。如果他不是老板,回去了必须要公司给三倍的工资才能补偿一点精神损失。
李唐憋着一口气,心想下次挑顾客坚决不挑演艺圈,再来一个苏澈,他得折寿百年。
苏澈虽是仰视,但目光里的压迫感强烈到无法忽视。他不疾不徐地笑着,宛如逗弄着猎物的野兽:“今晚,我要把你锁在脚边,听你无从反抗的微弱呼吸。”
脚、脚边?
李唐又是一阵晕眩,暖色调的灯光露出了藏在深处的艳色,丝丝缕缕绵绵扣扣地泄漏进空气里,每一寸的呼吸由此带上了悱恻缠绵的甜香,钻进脑子里,立刻搅乱了他所有的理智,满心满眼满脑都只有:睡、睡、睡在脚边???
苏澈夹着他裤子的脚趾突然发力,轻而易举将他扯得匍匐在地,那双精致的脚近在咫尺。
李唐大脑里紧绷着的那根线骤然之间断裂,夹带着席卷而来不可忽视的欲念,恨不得五体投地高声呼喊“我愿意”。可他太过紧张了——大约是面对着世所罕见的稀世珍宝时人都会有的口干舌燥——李唐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没有任何语言能够描述他此时此刻被蛊惑的怦然心动。
苏澈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清冷而强势:“把你的双手给我。”
李唐半直起身,半点也不抵抗地把手给他,一双温暖柔润的手握住了他的,轻轻地摩挲了一圈他的手腕。
咔擦。
手上一松,那副手铐已经落在了苏澈手里,被随意地抛到一旁。
“九九,去把脚镣取来。”苏澈轻松地命令着,因他的反应而声调略略高兴地上扬。
李唐弯腰扒拉着搁在一旁的纸箱,拖了过来。他取出脚镣,握了握,毫无心理负担地交给苏澈。
人生在世嘛,最重要的是开心。
现在有一个开心的机会摆在他面前,苏澈都愿意让他爽这一夜了,先把握了再说。
节操这种不能吃的东西,明天再说吧。
他这积极主动的表现显然愉悦了苏澈,床上的俊美少年嘴角微弯:“坐在地上,给我一只脚。”
李唐随心所欲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开腿把右脚翘到床边方便苏澈施为,浑然不在意自己的姿势有多么像在发出邀请,而本人却无知无觉神色淡然。
芝兰玉树的青年一条腿屈起,一条腿握在他手心,双腿大张,两只手撑在身后,身躯宛如一张绷紧的弓悬在半空,等待着他的箭轻轻插/入,而后箭发弦断一射千里,弯弓不能自已嗡嗡颤抖瘫软如泥。
好一幅“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曼妙美景。
李唐脚腕一疼,不禁哼出声。
苏澈眸光一晃,微笑着问:“疼吗?”
李唐心里一紧:麻蛋,这家伙不会是后悔了吧?小爷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了。
他偷偷掩饰心里的紧张,故作淡定:“不疼,你再用点力我也受得住。”
苏澈蓦然轻飘飘轻笑一声,短促却意味深长,目光从他的双腿间挪到他的脸上,眉头舒展,目光温和,大拇指摩挲着他的脚踝。“急不得。”
他不急,李唐却急得不行。这番磨磨唧唧的太特么欠揍了,不就是锁个脚,摸半天又不动,说好了给他睡脚丫子的,怎么动不动就是“疼不疼”要反悔的架势?
你爷爷我不仅不疼,还越疼越爽行不行?
李唐一把将脚抽回来,动作迅速地夺过脚镣一端,咔擦一声扣在右脚脖子上,在苏澈惊讶的目光里捧着另一端的锁扣奉给他,不知死活好为人师地批评到:“苏澈,林笙荣可不是你这副犹豫不决的姿态。”
眉如墨画、鬓若刀裁的少年俯视着他,像一头被瞬间惹怒的狮子,眯起眼睛露出几分森然,说话的口吻温柔里透出阴冷:“既然你喜欢,今晚就在床尾好好呆着。”说着将链子另一端扣在床尾,兀自躺回床上关灯。
房间里的灯关上了,好在窗帘没拉上。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仿佛专为某人鬼祟的心理服务。
月光溶溶,所到之处都蒙上一层轻纱,涂上一层玉色。
屋里浅浅的呼吸声平稳,不知隔了多久,李唐猜测苏澈已经睡着,便扒拉在床尾,撩开一点被子,见他没醒来就再撩开一点,最后露出一双被月色雕琢成玉器的足。
苏澈的睡姿端正,安安稳稳地面朝上,双手还放在小腹上,两条腿笔直地并着,像个等人吻醒的睡美人。睡姿这东西是越乱七八糟越舒服,像这样连睡觉都规矩地手脚放好的人,其个性里的自律和强迫症程度只怕惊人。
但李唐喜欢他的睡姿,因为十分方便他观赏脚丫子。
李唐刚刚才享受了一把灯下看美足的快乐,现在就能享受月光下观赏的乐趣。李唐为这一双脚丫子找到了多种寻欢模式,白日里看、太阳光下看、灯光下看、影子上看、月光下看、黑暗里看……多种光线就能多重利用,何况还有看着摸摸,闭眼摸摸,绑着摸摸等十八摸……一脚多用,这脚给他,他能玩一万年。
可惜带不走。
李唐无比惋惜。他是爱脚之人,可不是收藏癖。带着一双脚回去,他半夜估计会被自己吓醒,只有带着苏澈回去才能满足他。但其实这两种可能他都办不到。
位面壁不可打破,除了精神,即灵魂,任何实物都无法突破时空限制。
面前的脚趾根根圆润如玉,安然地等着人宠爱。
李唐越看越喜欢,瞄着苏澈陷入了沉睡,便拽着链子小心不发出声音,凑上去近距离瞅了瞅,心潮澎湃地虔敬亲了亲一只大脚趾。如有电流从唇上麻痹地传遍全身,李唐情难自禁,破天荒微微羞涩了一下,面颊上浮出浅淡的红晕,素来平静淡然的面庞一如荡开细细波纹的湖面。
他难为情地别开眼:亲、亲到了!QAQ
月光下,苏澈的脚掌绷了绷,随即缓缓地、不着痕迹地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