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去像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江流不答反问,他定定地看着裴邵,反倒是裴邵淡淡地扬起一个笑容,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江流刚说完这句就想咬下自己的舌头,他总觉得自己上当了,裴邵是白痴吗,很显然,他不是。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流瞪着一双浅棕色的眼眸,他的眼神里面既怀疑又有猜测。
江流的眼睛很特别,他的瞳色很浅,很干净剔透,你说他无欲无求,好像又太超脱,他的企图心很小,从前他对权势毫无所求,他现在说他求的只是两个字——尊严。这在裴邵看来其实很可笑,他见过太多抛弃尊严的人,杜景是,就连白令飞也是。
然而江流像一个矛盾的存在,裴邵的黑眸直直地看着他,他在他的目光下逐渐惊慌失措,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真的很令人在意。他从未将江流作为对手一样的存在,如果那样做的话,只会拉低裴邵他的智商。
但是有一天,手底下的小猫向他伸出了爪子,如果江流不死,他也许不会意识到这种感情,一种细微到超出他掌控的感情。
“看来你做出选择了,不过很遗憾,你怎么选我都会让这部电影上映,你要去参加首映式吗?我会向你发出邀请函。”裴邵浅笑着问道。
“不用了。”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在江流看来却很碍眼,他咬牙切齿地问道:“这么耍人好玩吗?随便你做什么决定,反正娱乐公司也是你的,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你怎么玩都是你的事情。”
“你敢说你没有纠结地说出这问题的答案吗,你的心中早已明了,你放不下从前的事情,但更放不下从前的羁绊,从前这些人或者事早已在你心中留下了一道道坎,你想要找到填满这些坎的感情,是泄愤也好,是报复也好,你愚蠢地愚弄了他们。”
“江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的黑眸锐利地盯着他,江流只感觉这句话翻译出来就是,别再耍花样了,你的花样我都了若指掌。就是这样,裴邵才那么讨厌。
裴邵明明知道……
江流撕掉了那层伪装的软弱和嬉皮笑脸,他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干净,是人就会有阴暗面,如果江流真知道他们的想法,只怕会吐血。
他不再看裴邵,而是低下头看着房间内印花复杂的地毯,他能感觉到裴邵在靠近,他身上的气息一寸寸地袭来,简直比任何蛊惑都要强烈,那是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气息。
裴邵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冷静地看着他,如同前世一样。正在他思考的时候,他的脸颊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抬起,裴邵垂眸看江流,“所以,我放任你去,因为你最终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江流的心猛地颤了下,眼眸微动。
裴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举动,他继续说道:“我可以找到无数像你的人来替代,但我没有,哪怕那个人看上去像你,也不是你,我不会认错。”
这其中的差别实在是太好分辨了,当江流从前选择死亡的时候,他才读懂了这个人,他想要不卑不亢地活着,而不是苟活于世。这种奇怪的点却打动了裴邵,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的心自认为无可撼动,却在那之后出现了动摇。
裴邵单手捧着他的脸颊,他靠了过去,鼻尖轻触到江流的鼻子,这么近的距离,两人的呼吸都缠绕到了一起,他放低音量,轻声细语起来像是在*一样,“江流,既然你想做个男人,那我也不必拿你当个女人一样讨好你,费尽心思哄你了是不是,我就直说了,我要抱你。”
听到他的话,江流的心跳都快跳漏了,紧接着心脏强烈地跳动着伴随着强烈的悸动,在裴邵亲上来的时候,他的呼吸都乱了。
裴邵的吻是强硬的,不容一丝质疑的,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水味和荷尔蒙令江流简直肾上腺素加快,他拒绝的话语都来不及说出就被裴邵的舌头堵住了。
江流被半推半就地推向他的房间,裴邵单手握在他的腰间,轻而易举地将他往后带。
这个事情发展的情况超出他的预想了!江流睁着眼眸惊讶地想着,他以为两人会不欢而散,但也没到一言而和就要开车的地步吧。
就在这气氛都变得奇怪旖旎的时候,套房的大门又被人打开了,伴随着敲门声,门口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裴邵,是谁允许你在我的房间里乱来的?”
江流侧眸看向门口,叶善的脸上带着怒意,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趁着裴邵分神的空档,他忙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手背蹭了下嘴唇。
叶善这才把目光投向另一个好整以暇的人,裴邵只是微蹙着眉,冷淡地回道:“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房间,你的质疑从何而来?”
这两个人一来一去,江流恍然觉得回到从前,只要这两个人在场,他就基本插不上话,那种无奈又羡慕的感觉。这也是他觉得裴邵觉得卑鄙的地方,裴邵说过他以为他会对叶善高看一眼才会尽心尽力去叶善那学习,但他很明显不是学习的那块料。也就是说,他只是为了想要成为叶善这样的人,为了能令裴邵多看一眼吗?
江流陷入了自己的思维,浑然没听到两人在说些什么,他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裴邵的时候,大殿内满是血腥味,这个人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他就那样一步步地走过来,如同一个死神一样,他时常会回忆起这个场景,前世有一次他问过裴邵,为什么会选择他,是觉得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用那种漆黑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番,轻轻摇了摇头,“你想我说出第一眼就看中你了这种话,这是不可能的,只是恰巧你活到了最后,这是一个巧合,亦或是命运,哪种理由令你好受,你就接受那种吧。”
对裴邵他来说,所有的人和事都很无聊,如果现实是一场游戏,那么将只有他一个玩家,唯一能稍微和他玩一会的也许就只有叶善了,但他也没将叶善放在眼里。
没有人能引起他的注意,撼动他的内心。
裴邵这个人在想什么?江流经常会这么想他,很久以后,他才想明白,他真正想做什么。
也许,他只是想走进他的心里。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