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书言之所以临时撤掌是因为他不想失去眼前这枚棋子。何况他的碎骨离魂掌并未练到家,出掌也只是为了教训一下蓝鸢而已,即便临时撤掌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多大伤害。
最重要的,他不想堂而皇之在别人家的地盘杀人。在孙书言看来,要让一个人死有一万种办法,最笨的一种就是自己动手!今日所有能来云家堡祝寿之人,都大有来头,他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能够在短短的一瞬间便想到这么多,足见他的聪明睿智。他当然不会将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蓝鸢,编造谎言也算是他的强项。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你死了,最多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非死不可的话也要拉着你的仇人一起死!否则他只会在你死后更加逍遥自在。”
孙书言这番话摆明了是在暗示蓝鸢,要她拉着钟离佑一起死。
涉及到生死,蓝鸢的警惕心再次浮上了心头,她捡起地上的匕首便抵在了孙书言的脖颈上,“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你想借我之手杀钟离佑?”
“我不过是看姑娘可怜想要出手相助而已!我与那钟离佑无冤无仇为何要借你之手杀他?再说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又有何能力去杀武功高强的钟离少庄主呢?”
心中虽存疑惑,蓝鸢却也没有多问,毕竟以钟离佑的性格确实不易与人结仇。想到此处,她缓缓放下了匕首,“你究竟是何人?”
孙书言赶忙拱手行了一礼,“在下旭阳派掌门孙泰之子孙书言,这厢有礼了。”
蓝鸢轻轻点了个头算是回应,“你为了救我而伤,我也为你输了真气,咱们就算是两不相欠了!”
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孙书言又追上前问道:“别着急走呀!你还没有告诉把你和钟离佑的事告诉我呢!”
他第二次问全然是为了套近乎,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将来会有大用处。
蓝鸢有些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再敢跟着我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听过此话,孙书言不屑一顾的笑了笑,“你要是真有本事对我不客气,又何必跑到这无人之际暗自伤心流泪呢?”
“你……”被戳到痛处的蓝鸢登时涌起一股怒火,只见她手持匕首飞速冲向孙书言,朝着他的腹部一连挥了三下。
孙书言虽是极力躲闪,却还是于不慎中被蓝鸢的匕首划破了手臂。
“你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给过你机会杀我的,是你自己放弃的!我本来是打算走的,可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不是要看看我的本事么?我满足你!”
说这句话时,蓝鸢的眼神充满了愤恨,随时可以燃起一把怒火来。她毫不留情的再次攻向了孙书言,且出手凌厉狠辣,毫不留情,招招旨在要了孙书言的命!
看的出来,她把积攒多年,对钟离佑与储若水的那种情绪全部发泄到了孙书言身上。
打斗的过程中,孙书言也傻眼了,他万万想不到看上去相貌平平的蓝鸢出招竟然如此之快,而且他丝毫无法从她的招数中看出她师承何人。
几度与死亡擦肩而过后,孙书言心中逐渐焦急起来。他必须承认,即便他的武功较之前有所长进,却依旧不是蓝鸢的对手。
经过一番细心的观察后,他逐渐发现了蓝鸢的破绽:她武功虽说不错,却有些杂乱无章,绝大多数时候是靠着一身蛮力。
果然,耗得时间长了,蓝鸢逐渐放慢了攻击的速度。孙书言趁机将她引到假山后面与之斡旋起来。
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后,蓝鸢手中的匕首便深深的刺入了石头里面。原本那只匕首是要刺向孙书言的,却在他灵巧的闪躲下误刺入石头里。
这一切都是孙书言故意为之的,他就是要等蓝鸢体力耗尽,手中没有武器时再将她制服。
毫无意外,下一刻孙书言便点住了蓝鸢的穴道,“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我不能死!”蓝鸢激动的从口中喊出这句话。若非刚才与孙书言过招,她当真不知自己心中居然有这么多的不甘心。
孙书言费了很大力气才将那把匕首从石头里拔了出来,“想不到你一个弱女子竟有这般力气!了不起啊!”
夸耀了蓝鸢一番后,他笑吟吟的将匕首丢到了地上,“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要先向我低头!”
不多时,他便解开了蓝鸢的穴道。恢复自由后的蓝鸢二话不说俯身便去捡地上的匕首,孙书言却在她快要得手的一脚踢飞了那只匕首。
理由很简单,他害怕蓝鸢会趁机偷袭他。
狠狠的瞪了孙书言一眼后,蓝鸢便小跑着去远处捡匕首了。孙书言见势赶忙逃到了一处宽阔的境地,并用手做喇叭状大声喊道:“你这把匕首不应该插在我身上,应该插在那些害你伤心之人的身上!相识即是缘分,有朝一日你若需要我的帮助尽管开口,或者直接去旭阳派找我!
记住了,我叫孙书言!我是真心诚意要帮助你的!”
回到宴席后,孙书言还有些惊魂未定,若非自己急中生智将蓝鸢引到狭窄崎岖的假山后,以他的身手搞不好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杯酒水下肚后,孙书言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虽然他不知道蓝鸢的真实身份,但他有预感,那个女人一定会去找他。
在与蓝鸢交过手后,他已经不单单的满足于借她之手铲除钟离佑了,他想要让蓝鸢帮他铲除更多的人。
就在他苦思冥想如何收服蓝鸢之际,一阵刺痛自他的手臂传遍了全身,疼得他大叫起来。
“哎呦……真是真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
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原来是云秋梦端着一只空酒杯似笑非笑的站在他跟前,酒杯中的酒则被泼到了孙书言的伤口上。
孙书言强忍着怒气半弯起身子附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姓云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小姐就欺你了,你又能拿我如何?”
皮笑肉不笑的说完这句话后,云秋梦便绕到了一旁的孙泰身侧,“孙掌门,感谢您来参加家父的寿宴,秋梦给您敬酒了!”
“呵呵……好,好!”孙泰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云秋梦忽而开口道:“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既敬了孙掌门,孙掌门也该还我一杯才是!”
听罢此话,父子俩的表情瞬间以极其难看的模样凝固在脸上。云秋梦赶忙冲一旁的孙书言笑了笑,“秋梦是晚辈,不敢受孙掌门的酒,还是孙公子代父敬酒吧!”
“好!甚好!”孙泰当即表示同意。
负责这一桌的婢女才要为孙书言斟酒时便被云秋梦制止住了,随后珊珊便举着一个精致的酒壶走了过来。
云秋梦使劲的敲了敲孙书言面前的酒杯,而后转过头向珊珊使了一个眼神,“等什么呢!还不快把这琼浆玉酿给孙公子满上!”
“是!大小姐!”
随着珊珊倒酒的动作结束,一杯淡黄色冒着气泡的“酒”便呈现在了孙书言面前。
孙书言迟迟不肯饮下这杯酒,因为他不相信云秋梦会这么好心给他酒喝,这酒一定有问题!
看出他的疑虑,云秋梦二话不说夺过珊珊手里的酒壶便斟满了手中的空杯,同样是淡黄色冒着气泡的酒。
“我先干为敬!”
“且慢!”
云秋梦欲要饮酒时却被孙书言攥住了手腕,“云大小姐若是没在酒杯中做手脚的话,敢不敢与我互换酒杯来饮?”
“我光明磊落,有何不敢?”说罢,云秋梦接过孙书言手里的酒便喝了下去,并捎带着晃了晃空杯子,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
“谅你也不敢在你亲爹的寿宴上耍什么幺蛾子!”
说完这话,孙书言也喝光了云秋梦杯中的酒,却在入喉的那一刻皱紧了眉头。他只觉得此酒又涩又咸,简直比刷锅水还难喝一万倍。
“这是谁酿的酒?”强忍着恶心喝光了那杯酒后,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云秋梦没有回答,而是当着他的面又斟了几杯酒饮下肚去。令孙书言倍感奇怪的是,她每一杯都喝得津津有味,笑容满满,甚至连唇边的酒渍都要舔干净。
“你看够了没有?”
面对云秋梦突然的发问,孙书言冷冷的答道:“真把自己当天仙了?谁稀罕看你!”
听过此话,云秋梦不仅不生气反而冲他笑道:“如此甚好,我就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酒杯还来!”
拿了酒杯后,云秋梦还不忘调侃一下他的伤口,“以后少干点亏心事,省的天天受伤!”
有了这句话,孙书言总算放下心来,待云秋梦走远后他才低头看着手上的伤口呢喃道:“我就知道那个小贱人不会这么好心为我斟酒,她果然是来嘲讽我的!”
随即他又想到了那个为他留下这道伤的蓝鸢,“她的匕首再怎么锋利都只是一个死物,若是能把她这个人培养成一把锋利的匕首真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