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很冷漠，如利刃凌迟着秦白渊的心脏，那种绝望的感觉，前所未有地强烈。
“石书净……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秦白渊紧紧抱住她，带着一种强烈的，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冲动，双臂不断勒紧，近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石书净感觉自己要被他拦腰折断了，全身骨头挤在一起，都痛，她抗拒他的怀抱，然而，他因为不安激烈颤抖的身子，也叫她不忍。
“秦白渊……”
低喃的嗓音，带着一丝怜悯。
“不要这样……”
“我爱你！我爱你！”
他紧抱着她，一遍遍在她耳旁诉说着强烈的感情。
“我爱你……”
“我该怎么办？我痛得快死了！有时候真的想，什么都不管，把你抢回来，可是看你那么幸福，我做不到……真的不能回到我身边吗？求你……”
明知道这样哀求，唤不回她的心，一切都充斥着浓浓的绝望，但就像是在黑暗中的人，见到一丝光亮，就渴望牢牢抓住，即便知道那亮光稍纵即逝，就像是一种，生存的本能，叫他这样低声下气地哀求。
“我爱你……难道一旦做错，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吗？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能原谅我？”
低哑的嗓音，撕心裂肺。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不想听，我只想要你！”
秦白渊被激怒了，捏起她的下颚，死死盯了几秒钟后，猝然吻了下去。
“不要……”
石书净躲闪，但躲不开，他的嘴唇覆上了她的，浓浓的烟草味一直在她鼻息间弥漫开。
她手脚并用地挣扎着，然而被他压制住，两只手被他一只手擒住手腕，拉至头顶上方。
一股腥咸的味道……
是泪……
秦白渊很想不理会，继续吻下去，然而，那味道叫他更加痛苦，粗暴的动作，缓缓地停了下来，但唇仍抵着她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放过我吧……”
石书净的舌被咬破，嘴唇染上了一丝鲜血。
“别逼我恨你，秦白渊，别逼我！”
“恨我？”
秦白渊苍凉地笑了，那笑容，说不出地凄凉。
“恨我也好，至少，你还记得我，不至于被你彻底遗忘……”
他苦笑着。
“我们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为什么是在后知后觉发现爱上你后，却要失去你……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错！”
石书净推开他，眼眶也有些红了。
“我们别再见面了，我走了，你别再跟上来。”
脚步匆忙地逃离，拦了一辆出租车，石书净疲惫不已，拿出纸巾，拼命想把唇齿间他的味道擦掉，用力擦着，直到嘴唇都磨破皮了，有一种诡异的猩红。
窗外灯火阑珊，夜色中的城市依旧美丽，然而……话不出那浓重的愁绪。
秦白渊过得不好，那她就好吗？她深爱着一个男人，却不能在他身边，历经艰难在一起，却连他们的未来会如何都难以把握，难道这对她就不是折磨？
太辛苦了，在这座城市里，他们每一个人都太辛苦了……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公寓，开门的时候，石书净甚至有些恐惧，她不愿面对这一室的冷清，两人曾经甜蜜的身影，历历在目，将现实反衬得更加凄凉。
打开门，开了灯，捏着眉心往前走，突然瞥见沙发上一道人影，吓得她尖叫了一声，包都掉在了地上。
而那个人，正是令自己担心得心肝都揪在一起的司温尘。
他仰面靠在沙发上，呼吸粗重。
“温尘……”
石书净忙扑到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
司温尘一脸疲惫，嘴唇还干涸发白，都开裂了，掩饰不住痛苦，但是眼角露出了一丝幸福之色，抬起手臂，轻抚石书净的脸。
“你在哪，我就在哪……”
一口血气往上涌，他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咳……”
“我去给你倒水！”
“别去！”
司温尘拉着她，眼神执拗。
“让我好好看看你！”
石书净鼻尖发酸。
“你是不是很痛？背上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我没事，只要看着你，就不痛了……”
司温尘扯了扯嘴角，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光。
“傻丫头，哭什么？”
“你都这样了，我能不哭吗？”
石书净红着眼眶，鼻尖直发酸。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这几天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每晚都做恶梦，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傻！我是谁，我有这么容易倒下？”
司温尘拉着她的手，放至唇下轻吻，纵然疲惫，但眼里还是充满了深情。
“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温尘……”
石书净扑入他怀里，泪水根本控制不住，决堤一般往下掉。
“我好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
一直隐忍的委屈、担忧，这会儿统统爆发出来。
司温尘幸福地微笑，听到这句话，他受多大的苦难都值得。
两人静静拥抱了很久，感受着来之不易的幸福，久久，石书净的情绪才平复下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被你爸关起来了吗？”
“我姐帮了忙……”
“那她会不会被罚？”
司温尘摇摇头。
“犯错的是我……”
“你就这么逃出来，他一定会找人把你抓回去的，我们赶紧离开这。”
司温尘笑笑。
“去哪？亡命天涯？”
“我不知道，总之先离开这……”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女人跟我逃跑受委屈，我们就在这，哪都不去。”
“可你爸……”
“放心，我有办法应付！他年纪大了，我不想和他起正面冲突，这件事，本来就闹得很大，我让他打，也是想让他泄愤，但不代表我屈服了，但我没想到，他会伤害你妈和高竹清，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不，我不怕……”
石书净摇头，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既然我妥协无法让他接受我们，那只好正面迎战了，你放心，一切委屈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我爸，也不能伤害你！”
“可是……他怎么办？你们毕竟是父子，我不想你们为了我决裂。”
石书净充满了担忧与愧疚。
“我希望我们的感情是被祝福的，尤其是你的亲人。”
“给他一些时间，他慢慢会理解，先别想那么多，我只想静静看着你，抱着你，这就够了！”
唇，落在她头顶上，此刻的拥抱，抚平了司温尘身体所有的疼痛。
受这么一点伤算得了什么？为了怀中这个女人，哪怕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他也心甘情愿。
司宅，司柏鸿发现司温尘逃跑后，大发雷霆，痛骂了司岚一番。
她跪在大厅里，一语不发，直到司柏鸿骂累了，疲惫地坐下，才开口。
“爸，我知道是我不好，你想打想骂都行，但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打你骂你有用吗？当初我就不该生你这个女儿！”
司柏鸿说话极尽刻薄。
司岚的心再一次被刺痛，在淌血。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愿出生在这个家里，连最起码的家庭的温暖都感受不到，真是可悲。
“我叫你替我看着他，你倒好，把人给我放走了，你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还是你想毁了温尘，尚扬就落入你手里？”
“我没有这么想过。”
“最好没有，就算有，也是白费心机！你给我听清楚了，尚扬是温尘的，哪怕我对他再怎么不满意，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你只能辅佐温尘，但休想打尚扬的主意。”
“我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取代他，我也知道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比不上他，我这么做，是替你着想，你狠狠责罚了他，但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还有什么办法？更何况，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继续关着他，是在把他往死路上逼。”
“我司柏鸿的儿子，没那么弱！他现在只是被那个女人蒙蔽了，只要关他一段时间，不让他们见面，他就会清醒，知道我是为他好。”
鼻腔一张一翕，气得脸色发青。
“他不是三岁小孩，他是那样一个有主见的人，认定什么就是什么，我也劝过他，他就是非她不可！爸，如果你爱温尘，就成全他吧！”
“成全？”
这简直是司柏鸿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一脸的荒唐。
“休想！石书净那个女人想进我们家门，除非踏着我的尸体。”
“阿张！”
他怒声唤来贴身保镖。
“一个小时内，把温尘带回来。”
“是，老爷！”
司温尘趴在床上，石书净小心翼翼地替她脱下衬衫，背上全都是鞭痕，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有一些已经结痂了，但还有一些猩红猩红的，皮肉外翻。
她不敢相信，一个父亲竟然会对儿子下这样的狠手，这同时也说明了司柏鸿在这件事上态度有多强烈，哪怕打死他，他也不可能接受这段感情。
原以为眼泪已经哭干了，这会儿，石书净的眼眶再一次湿润了，难受地捂住嘴唇，但控制不住喉咙的低低哽咽。